飯桌上，楚天揚和顧妄琛喝起了白酒。

  電視裡播放著今年的春節晚會，楚綿安靜吃餃子。

  她有三年沒吃到家裡的餃子了，真好吃。像是又回到了小時候，和家人在一起過的年，才是真的年。

  楚綿看著爺爺奶奶，臉上笑容不斷。她很開心，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開心。

  如果爸媽也在就好了。

  這兩個人哦。

  正想著，手機響了。

  可不正是爸爸嗎？

  楚綿摁了接聽，她沒有說話，而是將鏡頭照到了楚天揚的身上。

  二伯今年沒人陪他喝酒，他找了顧妄琛。

  楚天河正在吹風曬太陽，看到顧妄琛的時候，眼睛都瞪圓了，手中的果汁一下子就放了下去。

  「那個人是誰啊？我沒看錯吧？」楚天河坐直了身板，嗓音里寫滿了不可置信。

  楚綿挑眉，將鏡頭給到了爺爺奶奶。

  楚天河又叫道，「楚綿！！你！」

  「你把顧妄琛弄到家裡過年了！」楚天河憤怒。盛晴也湊過頭來看，嘴裡問著，「什麼？顧妄琛也到家裡過年了？老太太同意啊？」

  楚綿將鏡頭轉過來，對準自己的臉。

  視頻聲音不大，再加上電視響，楚天揚和顧妄琛喝著酒，沒人注意到手機里兩個人說的話。

  楚綿瞧著老爸，挑挑眉，莫名有些挑釁的意思。

  楚天河眯眼，「你這丫頭，你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誰叫你帶媽媽跑了？我總不能自己過年吧？我找點人陪我過年，怎麼咯？」

  「你可以去奶奶家過年呀，但你把顧妄琛叫去算怎麼回事兒嘛！怪不得你奶奶今天忽然曬了蘇群老師的畫，那幅畫我幫忙找了兩年多都沒找到。是顧妄琛送的，是吧？」

  楚綿聳聳肩，對咯。

  他找了兩年都沒找到，那肯定就是顧妄琛了。

  除了顧妄琛，還有誰有這個本事呢？

  「那完蛋了，看來我們家這些人要被慢慢攻略了。而第一攻略的人，就是你！」楚天河指著手機里的楚綿。

  楚綿微笑，「爸爸，我還沒有被攻略。」

  她現在還持觀察態度，她很清醒。

  但是呢，奶奶八成是要被這幅畫給攻略下來了。

  「你呀，我看你快了。」楚天河冷嗬，「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怎麼能這麼沒出息呢！」

  楚綿：「……」

  好，她成了沒出息的人了。

  「綿綿，你說你要是再受一次傷害可怎麼辦？」楚天河想想就覺得累。

  這女人要是被同一個人傷害兩次，那還能正常活著了嗎？

  他簡直不敢想，如果自己女兒想輕生怎麼辦……

  楚綿扶額。

  「爸爸，那要我怎麼辦呢？」

  爸爸沒說話。

  盛晴接過了手機。

  她望著手機里的楚綿，聲音溫柔，「寶貝，別愛他了，放棄他，好不好？」

  楚綿盯著媽媽看。

  媽媽永遠不會害她。

  楚綿望向顧妄琛。

  顧妄琛還在應付二伯的酒。

  可是他真的在為了挽回她努力。

  「綿綿，如果你實在忘不掉顧妄琛，媽媽幫你介紹更好的，你的生活里有了新人，就不會再喜歡他了。」

  「好嗎？乖乖。」

  盛晴不希望自己女兒再受傷了。

  楚綿抿唇，她沒回答，而是垂下了頭。

  她承認，她不夠堅定選擇顧妄琛。

  她就如她所說，她很清醒。

  她的清醒中帶著糾結。

  「新年快樂，爸媽。」楚綿說完這句話，掛斷了電話。

  視頻掛斷，楚綿將手機放到了桌子上。

  就聽楚天揚對楚綿說：「哈哈哈，綿綿，你看，他酒量不行！」

  「做了我們楚家三年的姑爺，我才知道，原來他酒量不行。」

  楚綿苦笑。這又何嘗不是一把刀子。

  三年，他一次都沒來過楚家。

  顧妄琛那時候真狠心。

  「綿綿，我沒有，我還能喝，真的。」顧妄琛向楚綿解釋。

  他臉已經通紅了，但說話的時候明顯舌頭已經直了。

  是白酒。

  兩個人已經喝下了一瓶了。

  二伯要換酒了。

  二伯這個人常年在外，很能喝。他的能喝跟顧妄琛還不同。

  顧妄琛不想喝就可以叫意森來擋酒，但二伯為了沈嬈他們撕資源，那只能自己喝。

  「少喝點吧。二伯，他胃不好。」楚綿提醒楚天揚。

  楚天揚點著頭，「吃著飯呢，沒事兒。」

  楚媛：「姐，他們願意喝就喝咯，管那麼多幹嘛啦。」

  楚綿沒說話，只是自顧自地吃飯。

  顧妄琛今天是必須要給二伯陪好。

  兩個人一直在喝。

  千麗君和楚山都去休息了。

  凌晨一點，楚天揚的手臂搭在顧妄琛的肩膀上，他說：「我就這麼一個侄女。可是，你對她不好……」

  楚天揚也上頭了，這會兒說話已經不清楚了。

  顧妄琛更差，他已經靠在桌子上了，眼皮都難撐。

  「顧妄琛，你這次追到她，一定的，好好愛她。」

  楚綿垂眸，手機里，爸爸發來了消息。

  楚天河：綿綿，爸媽是經過深思熟慮，才讓你放棄他。我們也想過接受顧妄琛，他確實很好，你嫁給他，吃喝不愁。

  可是綿綿，我和你媽媽實在接受不了這樣一個把你傷害的遍體鱗傷的人再次得到你。

  楚家能讓你吃喝不愁，我和你媽媽可以養你一輩子。你需要的是愛護和陪伴，你要開心而輕鬆地生活，而不是金錢名望。

  綿綿，放棄他吧。

  楚綿攥緊了手機。

  所有人都勸她放棄。

  「咚——」

  楚天揚手中的杯子掉在了桌子上。

  楚媛嘆氣，「好了爸，別喝了。」

  「爸，爸還沒喝夠呢！」楚天揚迷迷糊糊地指著窗外，「天都沒黑。」

  楚媛聽笑了，「爸，現在都凌晨了，外面黑透了好麼？」

  說著，楚媛看向顧妄琛。顧妄琛更慘，感覺都起不來了。

  「走了，我們回去睡覺了哈。」楚媛扶著楚天揚。

  楚天揚太重啦，楚媛都扶不動。

  「姐，你也送他回吧。我先帶我爸上去休息了哈。」楚媛提醒楚綿。

  楚綿收回手機，嗯了一聲。

  餐桌上一片狼藉。

  酒瓶子丟在地上，看得人眼花繚亂。

  楚綿來到顧妄琛的身邊。

  他趴在桌子上，看著不是很好。

  楚綿蹲下來，她輕輕碰了碰顧妄琛的手臂，「顧妄琛？」

  「還好嗎？」楚綿聲音溫柔。

  顧妄琛慢慢抬起頭，他看著楚綿，忽然笑了。像個大男孩，一瞬間明媚。

  楚綿一時間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喝多了。

  「送你回家吧？」楚綿問。

  他看著楚綿，眼眸猩紅，點點頭。

  楚綿便扶他起來，幫他拿著衣服披在身上。

  顧妄琛的身體有些重，但他怕楚綿會摔，強忍著醉意，想自己走。

  但是他根本走不直，總是歪歪扭扭，隨時都要摔倒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