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綿在病房待了許久，都沒等到顧妄琛回來。
她起身正要出去，病房的門推開了。周秀雅還唉聲嘆氣著說，「就說了讓你不要管不要管！這快過年了，把手傷成這個樣子，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楚綿怔住。
就見顧妄琛跟在周秀雅的身後，垂在腿邊的右手上包紮著紗布。
「怎麼了？」楚綿疑惑地問，不禁上前了兩步。
右手？
這不是昨天扶著自己的時候那隻手嗎？
難道是傷到骨頭了？
她今天見他開車的時候還沒什麼事兒，只是有點腫而已。
「他呀，剛才扶一個人，手不小心撞到了。之前不是就腫了嘛？我問他是怎麼腫的他又不說。醫生說，傷到骨頭了。要打石膏，不許動了。但是他不許，就用紗布包紮了一下。」
楚綿聽的雲裡霧裡的。
什麼，等下，讓她消化一下。
怎麼覺得周秀雅說的亂七八糟的。
「手撞到了？擦破皮流血了嗎？」楚綿問。
顧妄琛立刻搖頭。
「沒有。」她一旦要解開看怎麼辦，他又沒破皮，總不能現場破一個去。
楚綿那麼縝密，想糊弄她，很難。
「剛才手脹的很難受，就去檢查了一下。醫生說是什麼……反正就包紮了一下，問題不大。」
顧妄琛將手藏在了背後，很糊弄地解釋著。
楚綿直盯著顧妄琛。
因為擔心顧妄琛會因為自己造成什麼問題，還算上心，「我去問問醫生怎麼說。」
「誒！」顧妄琛立刻伸手拉住了楚綿。
他看著楚綿，有些亂了陣腳。
周秀雅便說，「反正醫生說，最近幾天手不能用力，要他好好休息。」
楚綿望向周秀雅，周秀雅又說：「最近找個保姆去家裡照顧你吧。不然你只能每天吃外賣！」
顧妄琛抿唇，沒說什麼。
「找什麼保姆，現在的保姆也都是混日子的。」林海媚跟著說。
「再怎麼混日子，這可是顧妄琛，她敢當著顧妄琛的面混日子？」周秀雅認真地質問。
林海媚又繼續說：「阿琛胃不好，又挑食。保姆知道他喜歡吃什麼嗎？」
「阿琛的脾氣你還不知道？有一點不滿意回頭就要炒人家魷魚。等阿琛和保姆磨合好了，這手應該也好的差不多了。還是別請保姆了。」
周秀雅靜靜地聽著，時不時看看楚綿。
楚綿就瞧著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聽的耳朵嗡嗡。
「那怎麼辦？總不能我去照顧他吧？我最近很忙的。」周秀雅趕緊擺擺手，表示這件事兒自己做不來。
林海媚笑，「那要不然就來老宅和我住吧。我反正也要被人照顧，我一起照顧他好了。」
楚綿聽聞，立刻說道：「奶奶，你不行的。」
「那阿琛的手這樣，又是右手，總不能不管他吧？」林海媚表示，自己這也是下下策。
楚綿哽住。
她怎麼覺得哪裡怪怪的，但是又有點說不上來。
是哪裡怪怪的？
病房裡的氣氛僵住了。
顧妄琛和周秀雅對視。他就說吧，楚綿不會管自己的。
她現在躲開自己都來不及。
周秀雅也沒想到，會這麼尷尬。
「我自己可以。」顧妄琛淡淡開口，語氣裡帶著幾分委屈似的，賣慘道，「大不了早上不吃，晚上隨便喝點水算了。」
楚綿心想：對，就是這個味兒，奇怪的味兒。
顧妄琛這話說完，她覺得更奇怪了。
他們好像有意地在引導她加入進去。
所以……
他這手是真的二次受傷了嗎？
還是說，想借著受傷這個幌子，讓自己照顧他？
楚綿抿唇，心底也有些打顫了。
顧妄琛這手畢竟是因為自己傷的。倘若真的不能用力，其實她照顧顧妄琛也沒什麼。
他可以直說嘛。
幹嘛要和阿姨演戲。
「哎呀，怎麼能讓你隨便喝點水？沒事兒，大不了媽多跑兩趟！沒事兒哈，照顧兒子，媽不累。」周秀雅演技誇張。
楚綿更加確定。
對，這母子倆人就是給自己演戲呢！
哎，這點小心思，都用在她的身上啦。
就在老太太也要開口跟著一起助力的時候。
楚綿抬手打斷了。
「好了，我照顧你嘛。」楚綿目光落到顧妄琛的身上，眼神裡帶著嫌棄。
顧妄琛本來想攤牌了，在聽到楚綿這句話，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這……好意思嗎？方便嗎？」周秀雅一邊竊喜，一邊詢問。
楚綿：「不太方便。」
周秀雅道：「那要不還是……」算了？
這個算了遲遲沒有說出來。
楚綿就更加確定了，這就是一個圈套。
但是，她願意往裡面跳。
「好了，我來。」楚綿莞爾，不是很在意。
周秀雅瞬間就不拉扯了，直接同意了。不忘吹捧道，「看，還是得綿綿。心思比較細。」
「綿綿，有你照顧阿琛的話，我放心多了。畢竟你和他在一起那麼久，你了解他的口味。」
楚綿便望向顧妄琛，她笑著說：「也不是很了解，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從未一起吃過飯，」
每次要吃飯顧妄琛都被叫走了。
顧妄琛：「……」回憶再次湧上來。
他更加慚愧不如。
「但是，他喜歡吃什麼，我還是知道的。」楚綿又補了一句。
大家紛紛又鬆了口氣。
楚綿：「不過我平時也挺忙的，早餐我不能解決。晚上可以一起吃飯，可以嗎？」
顧妄琛立刻點頭。
還要什麼自行車。
晚上能和楚綿一起吃飯，他已經很滿足了。
「好。」楚綿點頭。
又坐了一會兒，楚綿接了一通電話，她該去研究院了。
那邊還有事兒等自己要聊。
顧妄琛送楚綿離開，兩個人等電梯的時候，楚綿又想到了徐浩軒。
「你如果沒什麼事兒，白天就去看看那個孩子。」
楚綿吩咐他的事兒，他會做的。
「好。」
楚綿嗯了一聲，進了電梯。
電梯裡人擠人，楚綿被擠到了最裡面。顧妄琛便擋在她的面前。
他自己都沒察覺，他那所謂受傷的手撐在電梯牆壁上，直接露餡了。
楚綿抬眼，便對視上了顧妄琛的視線。
不得不承認，顧妄琛比起以前會照顧人多了。
有個男人在電梯裡幫自己擋住一切的感覺，還是挺溫馨的。
楚綿低下頭，不再看他。
「楚綿，謝謝。」
或許她已經看穿自己的小心思了。
但她還是同意了。
這難道不是在給他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