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妄琛悶哼了一聲，呼吸聲格外沉重。

  楚綿能感覺到他墊在自己頭後的掌心，她喉嚨有些發澀，手緊緊攥住身上的浴巾，擔心地問：「有事兒嗎？」

  「沒事兒。」他沉著聲音，呼吸有些亂。

  房間太黑，拉著窗簾，窗外一點月光都照不進來。

  顧妄琛落在她身前的手試著動了一下，卻碰到了她的肌膚，指尖染著幾滴水。

  楚綿的身體瞬間僵住，動也不敢動一下。

  他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頸，曖昧氣氛一下子升溫。

  曾經幾次，楚綿都想著，他實在不愛自己，她就霸王強上弓睡了他算了！

  胃不能征服，身體難道還不能征服嗎？

  沒想到，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他什麼都沒能征服他。

  反倒是離婚了才發現，他喜歡她，只需要她說一句，當年是她救了他就可以……

  楚綿抿唇，小聲問，「你能起來嗎？」

  「嗯。」他應聲。而後只手撐在地板上。

  楚綿感覺到他將腦後的手抽了出去，他輕輕地「嘶」了一聲。

  顧妄琛剛要站起來，腳下拖鞋又一次打滑。

  他下意識地跪在了楚綿的旁邊。

  男人身上的氣息和味道瞬間撲到了楚綿的鼻尖。黑暗中，她隱約看清了顧妄琛的臉。

  他動了動唇，吞咽口水的聲音格外清楚。

  「有事兒嗎？」楚綿小聲問。

  他沒說話，只是很快站了起來。

  楚綿的手下意識地抓了一下，「顧妄琛？」

  太黑了。

  她心裡有些害怕。

  她的頭髮也沒吹乾淨，那種濕漉漉在耳邊的感覺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我抱你起來。」

  楚綿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騰空。

  她趕緊攥緊了浴巾，顧妄琛的手攬著她的腰。

  楚綿實在是太瘦了，身上一點贅肉都沒有。再加上剛洗完澡的原因，有些發澀。

  她應該是剛沖乾淨沐浴露，是他家裡的味道，很好聞，完全在他的喜好上。

  他將楚綿放到了床上，心早就失控，有一種按耐不住的欲望就快要衝破身體似的。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自控能力很快。

  直到這一刻。

  看不清她的臉，光是聞到她的味道，感受到她的呼吸，他都有些失控。

  楚綿的指尖落在顧妄琛的小腹上。

  顧妄琛頓了一下，正要去拿手機的動作僵住了。

  「楚綿！」顧妄琛叫著她的名字，聲音格外的沙啞。

  緊接著，顧妄琛攥住了楚綿的手腕，動作很重。

  她瘋了，敢碰這裡？

  楚綿嚇了一跳，她趕緊縮回了手。

  她……她只是想抓顧妄琛的手。

  她碰了哪裡？

  她還沒反應過來。

  楚綿吞了吞口水，她往後縮了一下，「太黑了，我有點怕。」

  顧妄琛簡直快瘋了，「你別動，我去拿手機。」

  楚綿立刻攥住顧妄琛的胳膊，「你，去哪兒拿？帶，帶我一起。」

  顧妄琛：「就在門口，我拿了就回來。」

  她能感覺到顧妄琛在離開自己。

  楚綿不停呼吸，感覺太陽穴突突地跳著。

  顧妄琛來到門口，他撿起手機，立刻打開了手電筒。

  屋子裡有了亮光。

  楚綿微微偏過頭，燈光晃得眼睛疼。

  他來到楚綿的面前，將手機放到床頭柜上。

  四周亮了。

  顧妄琛這才發現，楚綿的臉紅得要命。

  她身上的浴巾早就凌亂不正，胸前風光漏了一大半。即便室內光線昏暗，也能看得出來楚綿的肌膚很白。

  楚綿低下頭，抓起被子往身上蓋。

  顧妄琛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便看向一邊，低下了頭。

  「你，你不是要問什麼時候來電嗎？我，我還能走嗎？」楚綿輕聲問他。

  顧妄琛慌亂地拿起手機，不說都忘了。

  他的心這會兒像不是自己的一樣，完全不受控制。

  他撥通了別墅管家的電話，電話那頭很快道歉，「顧先生，打擾到您了是不是？真是不好意思，別墅附近電纜炸了，正在搶修！！」

  「今晚不能來電了？」顧妄琛擰眉，不忘往楚綿那邊看了一眼。

  管家的語氣很卑微，「是的，顧先生。不僅電路壞了，路段也被堵死了，電纜倒了。真是抱歉，我們儘快在明早之前搶修好，可以嗎？」

  顧妄琛抿唇。

  對他影響到不大，不出意外睡覺就是了。

  但是楚綿……

  「好，知道了。」顧妄琛將電話掛斷。

  他望向楚綿。

  她聽見了，是電纜壞了，沒辦法。

  「我換衣服，你送我回去。」楚綿打算回家。

  顧妄琛：「這麼晚了，要不別回了？」

  楚綿看了下時間，確實，一折騰快五點了。

  但是她答應了爸爸要回去的。

  不回去爸爸肯定要生氣的。

  她也不好解釋。

  「不了。」楚綿就要下床。

  顧妄琛拉住楚綿的胳膊。

  室內燈光昏暗，顧妄琛擰眉，「路被堵住了。走不了了。」

  別墅出去只有一條大路是通車的，其餘都是步行的小路。

  這個路段很重要，出事兒了肯定要封閉了。

  說話間，楚綿的電話響了。

  她的電話還在浴室。

  不用想，肯定是爸爸。

  楚綿擰眉，看到顧妄琛起身幫自己拿手機出來。

  顧妄琛看著來電顯示，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楚綿。

  「是我爸吧。」楚綿淡淡開口。

  顧妄琛手機遞過來，果然是爸爸。

  楚綿抓了抓濕漉漉的頭髮，她有些煩躁地將頭髮甩到後面，摁了接聽。

  顧妄琛見她總是擺弄頭髮，便去拿了毛巾給她。

  楚綿瞥著顧妄琛，再低下頭。

  楚天河：「你去哪兒了？」

  楚綿抿唇，正要開口。

  楚天河：「綿綿。爸爸不想過多干預你的事兒，但你是個成年人了。如果這是你的選擇，爸爸只能祝福你。」

  「不管怎樣，你是我的女兒，爸爸永遠愛你。」

  說完，電話便被掛斷了。

  楚綿的心裡一下子就很不是滋味。

  那些年為了顧妄琛和爸爸吵架，爭執的日子，仿佛還在昨天。

  楚綿抬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格外無措的顧妄琛。

  忽然停電後緊繃著的情緒讓她有些崩潰。

  她鼻尖泛起酸楚，忍不住想哭。

  ——爸爸不想過多干預你的事兒，但你是個成年人了。如果這是你的選擇，爸爸只能祝福你。

  ——不管怎樣，你是我的女兒，爸爸永遠愛你。

  都說父愛無聲，可楚天河的愛，卻如雷貫耳，讓她陷入深深地自責。

  楚綿自己都不知道，未來她做了父母，會不會像楚天河這樣無條件溺愛自己的小孩。

  楚綿抬起頭，她吸了吸鼻子，眼淚順著臉頰掉了下來。

  看到楚綿哭，顧妄琛才是真的麻了。

  只是想留她在這兒而已。

  她這麼不願意。

  顧妄琛擰眉，見不得楚綿掉眼淚。

  他垂眸，指尖幫她擦了一下眼淚，溫柔道：「別哭了，我想辦法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