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了下來,楚綿睜眼。
畢竟是在陸易的車上,楚綿還是很警惕的,感覺到了,立刻就睜開了眼睛。
陸易立刻轉過頭。楚綿捕捉到了陸易的舉動,她垂頭往自己身上看了看,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塵。
「我到了。謝謝陸先生。」楚綿揉了揉眉心,看著外面研究院的牌匾,打了個哈欠。
陸易下車,為她打開車門。
楚綿點頭,「謝謝陸先生。救你媽媽是我的職責,你也不必太感謝。我相信任何一個醫生,都不會在手術台上放棄自己的患者。不管醫患關係如何。」楚綿微笑,說完便走了。
而陸易站在原地,心裡卻像是被剜了一刀,無奈笑了。
——不管醫患關係如何。
這不就是在說自己想多了。
他確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這件事兒,是他和父親的不好。回頭,他也會跟楚綿道歉的。
楚綿剛進了研究院,就接到了林衡水的電話。
林衡水說剛看完了昨晚搶救室里的視頻,不得不誇讚楚綿,實在是有著很多醫生沒有的魄力。
一是不放棄,二是隨時觀察患者的狀態,知道患者沒有求生欲望後,便在其他方面用力。
但楚綿想說,她也只是恰好聽到了阮阮這個名字,剛好知道了陸家這檔子事兒。
如果不知道的話,她也沒辦法。
只能說一切湊巧了。靠這個救人,是有點運氣在身上的。
與其誇讚自己,楚綿更想聽人家說她有毅力,不放棄。
因為她不放棄的不止是簡單的一個人,而是一個家庭。她十分清楚,當自己上了手術台,她的面前站著的就不止患者自己了。
有很多人。
醫院,患者家屬……甚至是整個社會。
因為醫生本就是被無數人盯著的職業。
「楚綿,你真的不考慮回到醫院嗎?」林衡水再次發起邀請。
楚綿離開二院,實在是二院的一大損失。
林衡水為醫院,亦或者是醫學行業失去這樣的一個人才而感到可惜。
「院長,當您需要我,醫療行業需要我時,我便會再回來。而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完成,你知道的。」楚綿聲音溫柔了幾分。
和前輩說話,她向來會客氣一些。尤其是這樣看好自己的林衡水。
林衡水嘆了口氣,說著:「我知道,你是在為老太太的事兒奔波吧。」
「是啊,林院長,說到底,我還是在醫療這個圈子呢。之後我會做什麼,誰也說不定,是不是?」
林衡水沒再說什麼。
楚綿掛斷電話後,便去工作了。
可今天的工作明顯力不從心,很疲憊。
她好像有點低血糖。
中午吃飯的時候,楚綿吃了很多東西,可吃完之後很不舒服,頭疼,胃也難受。
從餐廳出來,楚綿便全部都吐了出去,吐了之後才舒服了一點。
簡單休息了一下,下午有個會議,楚綿又主持了會議,總結了這一年研究院的進度。
會議結束已經晚上六點了,天都黑了。
楚綿看著窗外,腦袋很沉,有點痛,隨時都要暈倒了似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體什麼時候這麼差了。
楚綿躺在研究院的休息室里給默亦發簡訊吐槽:「姐可能要不行了。」
默亦:「幹嘛?」
楚綿:「你拿點補充體力的藥給姐,姐在研究院等你。」
默亦:「不舒服嗎?」
楚綿:「嗯。快來。」
默亦不知道楚綿具體什麼情況,把M基地醫藥箱子都帶上了。
楚綿不小心睡著了,但睡了二十多分鐘,就被手機吵醒了。
楚綿正要接電話,屋子裡的燈忽然滅了。
然後群里有消息說:「哎,忘記告訴大家了,今天晚上八點之後院裡停電,電力維修。」
楚綿立刻發消息,「數據都保存了嗎?」
小狼:「放心老大,都自動保存著呢。老大你還沒走嗎?」
研究院沒了燈就很黑。
楚綿將衣服往身上拉了拉,沒回復簡訊,眼皮很沉,很想睡覺。
默亦很快就來了。
「怎麼停電了?」默亦用手電筒照亮。
楚綿不說話,想翻一支蠟燭。
她覺得,以奶奶的性格,這辦公室里肯定會有備用蠟燭。
果不其然,在角落的一個抽屜里找到了蠟燭。
蠟燭的火光點燃,默亦笑:「我好多年沒看過蠟燭了。」
「屁,你上次在西餐廳吃飯還看到過。」楚綿瞪了默亦一眼。
默亦立刻說:「老大,那是浪漫蠟燭。這種停電了的蠟燭,我只在小時候看過。」
那確實。
楚綿翻了藥出來,默亦立刻為她倒了水。
楚綿吃了藥。
但胃裡還是翻江倒海的。
「老大,你這幾天太累了,要不好好休息吧。研究院這邊,我們——」
「你們幫不了。研究院牽扯到很多人,只能我自己來。」說到這兒,楚綿便嘆了口氣。
一想到顧妄琛也融資進來了,這研究院就更亂了。
希望顧妄琛懂事點,只投錢,不說話。如果是這樣的投資方,合作方,楚綿一定會很喜歡他的。
「等下你就回吧。」楚綿對默亦說。
默亦咂舌,「你最怕黑了,你不走?」
「送你回家吧。」默亦說。
楚綿有點不想動。
她搖頭,「算了,今天睡在這兒吧。」
「那我得在這兒陪你!」默亦可還記得呢,上次她在研究院都出事兒了。
楚綿幽幽看向默亦,「哎,臭小子。你以後對女朋友會這麼耐心嗎?」
「當然了,待姐姐怎樣,待女朋友就更好!日久見人心,我這人,你就跟我處吧!一處一個讚不絕口!」他給自己豎起大拇指。
楚綿聽笑了。
這臭小子真是會貧。
「好了,回吧。」楚綿吃完了藥,催著他走。
默亦在這兒休息不好的。
「老大,我陪你。」
說話間,門外長廊忽然傳來腳步聲。
楚綿和默亦一同往外看,很快,便有一道手電筒照了進來。
那手電筒剛好照亮楚綿的臉。
楚綿在黑暗中,那抹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巴掌大的臉有些蒼白無力,看著有一種莫名的破碎感。很我見猶憐。
「顧總,人在這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