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綿看著數據欄里出來的字數，再看向窗外。
助理幾次叫她，她都沒聽到似的。
助理只好來到她的身邊，不解地問道，「院長，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楚綿聽到助理叫自己，這才恍惚收回思緒，而後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楚綿揉了揉眉心，對她說，「你先看數據，我去休息室坐會兒。」
助理嗯了一聲，看著楚綿離開了研究室。
研究室里安靜了下來，小助理好奇不已楚綿到底是有什麼心事。畢竟這些日子的楚綿做起研究來那可是一心一意。
眼下能牽扯楚綿心思……莫非，是顧總？
楚綿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她翻著微信的朋友圈。
正要下滑的時候，沈嬈發來了一條消息。
楚綿點了進去，她皺著眉，發現沈嬈截圖過來的，竟然是顧妄琛的朋友圈。
顧妄琛發了一個定位，但什麼文字都沒有，而是一張圖片。
那是俯視著整個雲城的照片。
沈嬈：「顧妄琛在等人。等的該不會是……」
看著這一串省略號，楚綿咂舌。沈嬈真的是聰明，聰明到你和她做朋友，什麼事兒都瞞不了她。
楚綿：「在等我。」
沈嬈：「哈？」
楚綿：「嗯。」
沈嬈：「看樣子，我們大小姐並不打算去哦。」
楚綿：「確實不打算去，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煩。」
沈嬈：「怎麼了，因為某人在等你，而靜不下心，茶不思飯不想嗎？」
楚綿沉默。
雖然很不想承認這可能是因為顧妄琛所造成的的。
但不得不承認，這就是因為顧妄琛。
因為顧妄琛在黑之眼等自己，因為顧妄琛說——你不來，我不走。
楚綿煩躁不已。
沈嬈發了一條消息來：「遵從自己的內心，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不要為難。」
楚綿皺眉，看了這條消息許久。
沈嬈：「我的建議是，去。」
哪怕是看顧妄琛的笑話也要去。
楚綿沉默。
沈嬈沒有再發消息過來，楚綿知道，她是在給自己思考的時間。
楚綿將手機丟掉。
剛丟掉，手機屏幕就亮了，是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
楚綿看了一會兒，不知道是不是顧妄琛。
她摁了接聽，剛放到耳邊，便聽到那人道，「這麼狠心，真的不來？」
楚綿抬眸，果然是顧妄琛。
「都說了，我不會去。」楚綿再次拒絕顧妄琛。
顧妄琛那邊安靜了幾秒，「都說了，我會等到你來為止。」
「顧妄琛，你這和道德綁架有什麼區別？」
「你要狠心，那就繼續狠心好了。」他話說完電話便掛斷了。
這電話沒別的意思，就是來道德綁架的。
楚綿簡直沒見過顧妄琛這樣無恥夠。
楚綿生氣地將手機丟掉！
窗外的風聲吹的滲人。
服務生推開包廂的門，她小心翼翼地詢問顧妄琛，「顧先生，我們還續杯嗎？」
顧妄琛有些恍惚，時間竟然過的這樣快。
「續吧。」他說。
服務生點點頭，很快又給顧妄琛續杯。
已經等了這麼久了，如果現在放棄太可惜了。況且，顧妄琛和楚綿手過，她不來，他不走。
他現在無非就是在賭，賭楚綿會不會真的那麼狠心。
只要楚綿今晚來了，就意味著，他還是有希望的……
顧妄琛嘆了口氣，他揉了揉眉心，已經很是疲憊了。
最近公司的事兒，奶奶的事兒，都像是一塊石頭一樣壓在他的心底，讓他喘不上氣來。
顧妄琛眸光落到了一邊的茶几上。
茶几上正放著一個首飾盒。
這是，他要送給楚綿的禮物。
叮——
房門忽然被敲響。
顧妄琛有些意外，服務生剛給他續杯，照理說不會再來了。
難道這是……
顧妄琛趕緊來到門口，他親自推開門，正要叫出那個名字的時候，就聽到外面的人說：「顧先生。」
顧妄琛眼底里的期望一下子全部消失不見。
不是楚綿……是服務生。
服務生說：「顧先生，我們接到一位名叫楚綿女士的電話，她有話讓我們轉達給你。」
顧妄琛不解。
「她說研究院很忙，她不會來了，希望顧先生好好照顧身體，早點回去休息。」服務生一字一板地重複著楚綿剛才電話里的內容。
顧妄琛的臉都黑了。
這種事兒還叫服務生來轉達自己，是生怕服務生不知道，自己是在等她，而她沒來，他被拒絕了嗎？
顧妄琛心裡煩悶，一把關上了門。
他拿起手機給楚綿打電話，卻發現電話號碼被拉黑了。
又拉黑！！
這已經是楚綿拉黑他的不知道第多少個電話了。
顧妄琛煩的想把手機直接摔了去！
他之前還從來不知道，原來追女人是這樣複雜，這樣麻煩的一件事兒！
這整個上半生都是別人在追他，在為了他尋死覓活。
什麼時候竟然輪到了他為別人尋死覓活，真是荒唐！！
顧妄琛跌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繁華的城市，卻怎麼都覺得世界黯淡。
自從和楚綿離了婚，身邊的煩心事可謂是越來越多了。
生活也變得越來越疲倦了。
顧妄琛嘆氣，拿起茶几上的水杯，一飲而盡。
楚綿則是看著手機里沈嬈發給自己的截圖，更是神色複雜。
你說他這條朋友圈一個字都沒配，可她卻覺得，這朋友圈包含了顧妄琛的千言萬語。
她把顧妄琛拉黑了，所以看不到顧妄琛的朋友圈。
別人不知道，但她知道。顧妄琛是三年才發一次朋友圈的人。
顧妄琛是真的想見見楚綿，好好和楚綿聊聊。
所以，他一夜未走，一直在等楚綿。
楚綿真的心狠，她一夜沒來。
顧妄琛眼睜睜看著天亮。包廂里始終都只有他一個人。
起初還有服務生問要不要續杯，到後來只剩下空氣陪著他。
天快亮的時候，城市裡的燈光也熄滅了。不再繁華的雲城，有一種說不出的清冷孤獨感。
顧妄琛竟然在一個城市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意森幾次給他發消息，問他有沒有見到楚綿。
或許意森也有別的話想問吧，比如為了楚綿推了和國外合作夥伴的視頻會議，是不是略顯草率？
顧妄琛的眼睛本來就很紅。
熬了一夜之後，眼睛更紅了。
八點鐘的雲城已經徹底甦醒。
顧妄琛推開了包廂的門。
他正要出去，卻在抬頭的瞬間，看到了門外那個心心念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