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綿轉身的時候，顧妄琛正倒在地上。
他的手捂著胃口，臉色一瞬間的慘白，看起來特別不好。
楚綿心尖猛地顫了一下，她立刻走過去蹲了下來，臉上寫滿了擔心，「顧妄琛！」
可一想到他現在和顧妄琛又沒什麼關係，伸出的手便又收了回來。
有意森在，意森不會讓顧妄琛出事兒的。
楚綿垂眸，收下擔憂，起身便要離開。意森連忙叫道：「少夫人！」
楚綿淡淡道：「意森，他應該是喝多了酒胃病犯了。你送他去醫院，通知一下陸嬌吧。」
意森看著楚綿，有些意外這些話是從楚綿的嘴裡說出來。
往日顧妄琛出事兒，都是楚綿第一個陪在他身邊的。
楚綿正要離開，手指忽然被男人冰涼的指尖勾住，「綿綿……」
楚綿立刻看向顧妄琛，他眉頭緊鎖著，臉上寫滿痛苦。
那一瞬間，楚綿心尖狂跳。
楚綿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意森連忙道：「少夫人，還是麻煩你陪顧總一起去醫院吧。」
顧妄琛的手抓緊了胸前的衣服，楚綿顧不上那麼多，點點頭。
她跟著意森一起扶著顧妄琛上了車。
楚綿扶著顧妄琛的肩膀，顧妄琛靠在她的身上，腦子裡昏昏沉沉，頭很重。
意森往後看了一眼，車速卻並不快。
「他去應酬了？」楚綿問。
意森張了張嘴，「啊？啊！是！」
「那個合作方特別能喝，一直灌顧總。」
楚綿立刻看向顧妄琛，她指尖輕輕地摸了摸顧妄琛的臉頰。
只有這個時候，她才敢光明正大地觸碰他。
他清醒的時候，不會願意她碰他的。
他的眼神里會流露出厭惡的神色，她每次看到都會很痛心。
「下次再出去應酬，讓他先吃些東西。如果遇到很能喝的合作方，替他擋一下吧。」楚綿淡淡地說。
意森透過後視鏡往後看了看，楚綿臉上表情平靜地交代著，「夏天了，你盯著他少吃些涼性的東西，好好養胃。」
楚綿只注意著交代，卻沒察覺到身上那人顫抖的肩膀。
「少夫人，我一個大老爺們，沒那麼貼心。這事兒還得你來。」意森苦笑了一聲。
楚綿抬眼，笑了笑，「這事兒我也來不了，回頭你交代陸嬌吧。」
「少夫人……」意森無奈地叫著。
楚綿笑笑，神色平靜，「快開，他很疼。」
意森收回目光，將油門踩到了底。
其實楚綿很好，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前，她對他們這些打工人都很溫柔。
逢年過節她都會給他們派紅包。這三年來，從未和他們臉紅過一次。
顧妄琛的性子比較急，而楚綿比較柔和，兩個人簡直互補。
在楚綿的面前，他能感覺到人人平等。
但陸嬌不一樣。
陸嬌看他們的眼神就帶著不屑，和他們說話更是充滿命令感。
比如他對楚綿的稱呼，他習慣叫：顧太太。
陸嬌會很不爽地罵道，「都離婚了還叫什麼顧太太？！意森，你這樣不長眼色，扣你工資！」
意森嘆氣，真不知道顧總離開了少夫人，是好還是壞？
車子停在急診門前。
楚綿將顧妄琛扶到病床上就想離開，可那人卻一直勾著她的手指不鬆開。
楚綿擰眉，試圖摳開他的手指，卻發現他攥得緊。
楚綿無奈，只好嘆著氣陪著他。
「醫生，怎麼樣？」楚綿問值班大夫。
「沒事兒，掛個水就好了。注意最近別再刺激胃就行。」醫生簡單說明了一下。
意森去開藥了。
楚綿看著床上的男人，眼底閃過一絲嫌棄。
她抬手拍了一下顧妄琛的胳膊，語氣埋怨地小聲嘟囔著，「高中時候就不會照顧自己，現在二十多歲的人了還這樣。不讓人省心！」
可看到顧妄琛慘白著的臉，楚綿還是嘆了口氣，眼底布滿擔心。
楚綿倚在病床旁邊，她雙手環胸，直盯著顧妄琛的臉。
她不會再有這樣陪著顧妄琛的機會了。
想到這兒，楚綿不禁覺得好笑，「顧妄琛，我可真是一個合格的前妻。」
大半夜送前夫來醫院，這也算是積德了吧？
護士來給顧妄琛打針了。
楚綿便站在床尾看著。
楚綿的手機忽然響了，是意森。
「少夫人，公司忽然有事兒，我先走了！」
楚綿皺眉，「意森你……」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楚綿張了張嘴。
她再看向床上的顧妄琛，內心有個小人罵罵咧咧。
靠！
這叫什麼事兒？
護士打好點滴便出去了，楚綿只好拉著椅子坐了過來。
楚綿撐著臉看著病床上的人，眼底寫滿煩悶。
楚綿趴在床上，表情有些沮喪。
那人的手動了一下，楚綿抬眼，顧妄琛醒了。
四目相對，氣氛有些尷尬。
楚綿：「……」他，應該沒事兒了吧？
那她，是不是可以走了？
楚綿輕咳了一聲，指了指他的胃，說：「胃病犯了，醫生說沒什麼事兒，打個點滴就好了。」
顧妄琛睨著楚綿，喉嚨發緊，說不出話來。
楚綿抿唇，看了看他，又說：「下次別喝那麼多酒了。」
顧妄琛沉默。
「你沒事兒的話，我先走了。」楚綿拿起一邊的包就要起身。
他下意識地拉住楚綿的手。
楚綿轉身看他，睫毛微微顫了一下。
他皺眉，呼吸有些沉，嗓音很沙啞，「疼。」
他聲音不大，但楚綿聽清了。
她微微俯下身，手摁著他的胃附近，道：「哪兒疼？」
她是學醫的，也會一些。
以前顧妄琛喝多被送回別墅的時候，其實都是她幫顧妄琛緩解的。
顧妄琛有些無力，他睨著楚綿逐漸靠近過來的臉，嗓音壓低，「哪兒，都疼。」
「我去叫醫生。」楚綿要起身。
他便握緊楚綿的手，不願鬆開。
男人的眼尾有些紅，身上的酒氣還沒散，似乎有些微醺。
楚綿試圖掙脫的時候，整個人忽然被他拉到懷中。
楚綿不受控地跌進了他的懷裡，男人的心跳在耳邊狂跳，楚綿的心忽地沉了下去。
她聽到他聲音輕柔地說道：「別走。」
楚綿抬眸，心尖發澀。
他是不是誤會了，以為她是陸嬌？
楚綿垂眸，輕聲說道：「顧妄琛，你喝多了，我不是陸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