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媽媽。謝謝你們這些年對我的照顧，楚綿永遠記得你們的好。」楚綿抱住林海媚。

  她想，即便顧妄琛挽留，她也不會心軟不會猶豫了。

  這段錯誤的感情，她要結束。

  楚綿放開林海媚，她藏住心裡的苦澀。轉過頭坐在了椅子上，很確認地說道，「我們考慮好了，我們要離婚。」

  顧妄琛只是靜靜地聽著，然後坐了下去。

  林海媚的心裡說不出的難過。

  她多希望顧妄琛在這一刻能清醒過來，能知道楚綿才是那個值得的人。楚綿比陸嬌好，好不知道多少倍！

  可是……愛情或許就是這樣的吧。

  當你真正愛一個人的時候，就會被沖昏頭腦。

  顧妄琛是這樣，楚綿又何嘗不是這樣的呢？

  如果不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又怎麼會在顧妄琛的身上浪費了三年之久呢？

  工作人員將目光落到了林海媚的身上。

  林海媚很擔心他們會真的離婚，所以每次他們來離婚，她都會通知林海媚。之前都是林海媚在中間，所以她們一次次沒離成。

  林海媚點了下頭。

  她長嘆了口氣。

  離吧！

  「這裡簽字。」她遞過來兩份協議書。

  楚綿拿起，她握著筆，很乾脆地簽下了名字，沒有絲毫的猶豫。

  顧妄琛看著楚綿的側臉。她抬起頭，四目相對。

  這一刻的楚綿渾身都寫滿了輕鬆。

  他又像是重新認識了她一樣。

  不像以前的楚綿，總是會給他壓力，讓他覺得煩悶。

  「好聚好散。」楚綿笑著說。

  顧妄琛看著文件，攥筆的手漸漸加緊力道，遲遲沒簽下名字。

  好聚好散。

  真的能好聚好散嗎？

  這三年……楚綿真的放得下嗎？

  他不相信楚綿真的不愛自己了。

  即便楚綿現在表現的如此乾脆！

  顧妄琛抿唇，他忽然放下了筆。

  楚綿不禁打趣他，「你在猶豫什麼？顧先生，你該不會是不捨得離婚了吧？」

  顧妄琛立刻看向楚綿。

  四目相對。

  林海媚和周秀雅紛紛上前了一步。

  顧妄琛為什麼猶豫了？

  難不成，他良心發現，楚綿才是對的了？！

  「楚綿。」他沉聲叫楚綿的名字。

  楚綿嗯了一聲，回答得很乾脆。

  顧妄琛動了動唇。此時此刻，似乎說什麼都顯得單薄。

  看她的眼神和眉眼就能知道，她是真的不再眷戀了。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不是她放他自由了。

  反而更像是讓他放她自由。

  顧妄琛苦笑。怎麼反倒頭，他成了那個猶豫的人了呢？

  他在猶豫什麼？

  不是一直要離婚嗎？不是一定要娶陸嬌嗎？

  那樣傷害了楚綿，現在終於可以如願以償，為什麼……他的內心竟然有那麼多的不甘和無奈呢？

  他的內心甚至帶著幾分不願。

  顧妄琛被自己不願的想法嚇到了。

  他不敢再猶豫，因為娶陸嬌，這是一定的。

  除非，當年救了他的人是楚綿。

  顧妄琛握著筆，他沒有再猶豫。他心尖燥熱，卻還是在本子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乾脆。

  和楚綿一樣。

  凌厲的筆鋒和他這個人的性格一樣。筆甚至要將文件劃破了一樣。

  林海媚看到兩個人都簽了名字，心徹底死了。

  她搖搖頭，拉著周秀雅轉身，「走吧。」

  工作人員最後一次問道，「雙方是否確定離婚？」

  「是的。」楚綿的聲音格外溫柔，卻意外堅定。

  顧妄琛擰眉，沉聲「嗯」著。

  噠——

  離婚證上卡上了鋼印。

  很快，兩個離婚證的本本便遞給了二人。

  「現在開始，你們已經不是夫妻了。」這話說完，整個辦公室里好像都冷清了幾分。

  楚綿還記得三年前那天，工作人員是眼底含笑的，她說：「恭喜，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正式結為夫妻了。」

  雖然那時的顧妄琛也不願意娶自己，可她依舊記得二人宣誓的時候，她是幸福的。

  楚綿盯著桌面上的離婚證，眼底神色複雜。

  沉默了幾秒後，楚綿伸手，慢慢拿過了那個屬於自己的離婚證。

  離婚證和結婚證在手裡的感覺完全不同。

  離婚證像是燙手山芋，也像是開始了一個新宇宙。

  結婚證像是一個承諾，也像是一個新的開端，有了新的家庭。

  楚綿沒敢打開這個離婚證。

  她只是很快放進了包包里，然後站了起來。

  楚綿沒有再和顧妄琛說話。

  她和顧妄琛互相折磨了七年了。

  在即將第八年時結束了。

  他應該很開心。

  她實在不願意看到他因為和自己離婚而開心的模樣。

  楚綿要走，身後傳來顧妄琛的聲音，「楚綿，如你所願了。」

  楚綿頓了一下。

  她轉過頭看顧妄琛，眼底苦澀，「是如你所願了，顧先生。」

  顧妄琛攥緊手中的離婚證，心底說不出的滋味。

  他沒有一點愉悅，反而是滿滿的不爽。

  很，不，爽！

  而楚綿的這句顧先生，更像是點燃了什麼火焰，讓他心底煩悶，燃燒起莫名怒火。

  楚綿微微笑，牽強地扯起嘴角，強忍著心裡的酸澀，溫柔地說著：「以前的事兒我們就再也不提了。顧先生，我由衷祝福你和陸小姐，希望你們幸福美滿。」

  顧妄琛的心像是被什麼扯了一下，莫名地疼著。

  楚綿點點頭，「就這樣，再見啦。」

  說完，楚綿便很快走了。

  顧妄琛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也隨著空了。

  ——顧先生，我由衷祝福你和陸小姐，希望你們幸福美滿。

  顧妄琛垂下頭，不禁笑了。

  她會祝福他和陸嬌嗎？

  在她的世界裡，不是沒有人比她更適合他嗎？

  顧妄琛看著手中的離婚證。他滾了滾喉嚨，緩緩打開。

  離婚證，持證人：顧妄琛。

  顧妄琛無奈。

  他這一生，真是精彩啊。

  至少，他高中時從未想過他的婚姻會亂成這樣。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兩段婚姻。

  一生一世一雙人……真的容易嗎？

  顧妄琛搖搖頭，他從民政局出去的時候，就聽到楚綿一邊打電話一邊上車，嘴裡的話，刺傷了他。

  「本小姐終於離婚，重獲自由了！爽翻了！」

  她爽翻了，他的內心卻翻了車了。

  楚綿的車迅速離去，瀟灑自由！

  顧妄琛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意森：「老大，我們港灣的貨被沈括動了手腳了，現在要去一下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