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菀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一雙手按住了她的動作。
「你這個丫頭,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你知不知道我去的時候你不省人事,嚇死我了。」
胡蝶按住了她的動作,看著她眼中滿是心疼。
她從小和薛菀一起在幼兒園長大,兩人像是親姐妹一樣關係密切。
「小菀,聽姐的話,你的病不能再拖了,我給你安排住院。你放心,姐已經攢夠錢了,你會沒事的。」
「姐,」薛菀阻止她的動作,蒼白地笑了笑,「真的不用了,我知道,我還有三個月了。」
她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也接受了死亡。
「傻丫頭,你瞎說什麼呢,你才多大。你暈倒是因為顧青洲嗎?」
胡蝶壓著自己心裡的怒火。
「你都病成這樣了,他還……他已經占了你三年了還想怎麼樣?」
「姐……」
薛菀拉著她的胳膊。
「我和顧青洲的事情你就讓我處理吧。」
看著薛菀的表情,胡蝶只好無奈地替她墊高了身體。
「好好好,你好好休息,我先去給你拿藥,乖乖躺著,有姐在呢。」
薛菀點了點頭,等胡蝶離開之後,她掙扎著起身想要去廁所。
她扶著牆壁慢慢地走,走了幾步之後突然停下了腳步。
不遠處穿著一身高定的女人柔弱無骨地靠在顧青洲懷裡。
女子聲音嬌嗔:「阿洲,這麼晚了真的太麻煩你了,要不是我不小心崴了腳……」
身旁的男子沒有任何反應,反而停下了腳步。
沈佳夢疑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看到了不遠處穿著病號服的薛菀。
她面露不悅。
這個女人怎麼陰魂不散。
「薛菀,你還真是心機深沉啊。阿洲在哪裡,你就在哪裡,真是夠不要臉的。」
她看向了顧青洲視線一觸即分,沒有說話,轉身就走。
「阿洲,薛小姐似乎不想看到我們。好歹你也是她的上司,她這也太目中無人了。」
「不是腳疼嗎,我們走。」
顧青洲淡淡地說道。
沈佳夢有些不甘心地咬唇,她故意向著薛菀所在的方向走去,經過她身邊的時候,腳下一滑,她伸出手拉住了薛菀,兩人一起向著同一個方向倒去。
「阿洲,救我。」
沈佳夢拉著顧青洲的手臂,借著力抱了他一個滿懷。
沒有任何扶著的薛菀狼狽地摔在了地上,發出了很大一聲,疼得她額頭上冷汗涔,心臟那熟悉的刺痛再次傳來。
顧青洲一個眼神都沒給她,仿佛她真的是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佳夢,你傷到吧。」
「阿洲,我好疼。」
薛菀看著不遠處的人,覺得眼眶有些刺痛。她艱難地爬了起來,只想離開這裡。
「薛小姐,你剛剛為什麼伸出腳絆我?」
沈佳夢當然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薛菀,十分不滿地控訴道。
「你要是真的不高興可以直接說,不用用這樣的手段。」
聽到這些話的顧青洲一步步走向了薛菀,眼中都是滔天怒火。
「薛菀,你的這些手段到底還要來多少遍。我說過了,記住你自己的身份。」
他注意到了薛菀身上的病號服,沒什麼好氣的問道:「你穿成這個樣子做什麼?想博得我的同情?我真是小看了你,連我在哪裡你都知道,你就這麼愛跟蹤我嗎?」
薛菀到了嘴邊的解釋默默地咽了回去。
只留下了滿腔的苦澀。
一個人一旦認定了你有罪,你連解釋都顯得多餘且可笑。
薛菀靠在牆上,用力地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她垂眸看著地上的沈佳夢低低地笑了。
「你笑什麼?」
顧青洲擰眉。
沈佳夢艱難地起身,靠在顧青洲懷裡,小聲說道:「阿洲,我腳好疼……」
「你最好快點回去。」
顧青洲說完沒有任何留戀地扶著沈佳夢,頭也不回地離開。
看著他熟悉的冰冷的背影,薛菀悽然一笑。
這種場景她真的太熟悉了。
「小菀,你怎麼了?」
就在這時取完藥的胡蝶剛上樓就目睹了這一幕,她快步走到了薛菀身邊,看著她慘白如紙的臉色:「小菀,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我沒事,姐,我們走吧。」
「什麼叫沒事?」
胡蝶一把掀開她的袖子,白皙的胳膊青青紫紫。
「你被人推倒了?」
「姐,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薛菀眼神閃了閃。
「小菀,你什麼時候才能愛惜自己?」
胡蝶有些無奈扶著她往回走,路過骨科室的時候,看到了顧青洲和她旁邊的女人,很快就明白了什麼,怒火中燒。
「是不是那個女人剛剛推你的?」
「不是,「薛菀慌忙否認,怕她替自己出頭被牽連,拉了拉她的袖子。
「姐,我累了。」
到了病房,胡蝶扶著她躺下,看著她。
「前幾天我看到了一條消息,顧青洲要和張家千金結婚了,兩人已經見過家長了,我怕你傷心,沒有說,小菀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薛菀揪著被子不說話,也不敢去看胡蝶。
她知道自己就像是一隻可笑的飛蛾,義無反顧地撲向那團火,除了感動自己什麼都沒留下。
胡蝶抓住她的手:「小菀,你怎麼這麼糊塗,你已經無名無分地跟了顧青洲這麼久了,他要是真對你有感情又怎麼會連你心臟衰竭都不知道?」
「姐,我……」
「你清醒一點,他不愛你,為了這樣一個男人不值得。」
「我知道。」
薛菀死死的捏著自己的指甲。
她只是放不下執念。
她的心思胡蝶一清二楚:「我知道,你愛了他五年,不是一朝一夕能放下的,眼下沒有什麼比你身體更重要的。小菀,過來跟姐一起住吧,姐照顧你也能少擔心一點,好不好?」
對上胡
蝶關切的眼神,薛菀點了點頭。
她的病最重要的是靜養和找到合適的心源,所以不需要住院太久,下午的時候就能出院了。
胡蝶工作室臨時有事,叫薛菀先收拾行李。
薛菀整理完了行李這才發現,留在顧青洲身邊這些年,她真正擁有幾乎沒有。
她將顧青洲這些給的卡和禮物,原封不動地放在了桌子上,拉著行李箱推開了門。
迎面而來的男人帶著晚風獨有的冷。
「你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