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菀輕輕地咬唇，嘗到了口腔里的血腥味，她艱難地吐出一句話。
「沈經理，我會按照你說的做。」
「你最好是，出去吧。」
沈佳夢面無表情地轉過身，不再看薛菀。
薛菀失魂落魄地出了辦公室，渾渾噩噩的坐上了電梯。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居然沒有因為按電梯，直接到了一樓。
回過神的薛菀撫摸著自己手腕上的紅豆手鍊，苦笑了一聲。
正要去按電梯的時候，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胡蝶。
胡蝶很少在她上班的時候打電話，應該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薛菀接起了電話。
胡蝶開門見山地問答她是不是在公司說她在公司附近的咖啡館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說。
薛菀停下了按電梯的手，出了電梯，去了公司附近的咖啡廳。
胡蝶似乎已經在那裡等了很久了，面前有兩個空杯。
這是從認識胡蝶以來薛菀第一次見到她這模樣。
她很少因為什麼煩心的事情怎麼心緒不寧。
薛菀擔憂地看著她。
「姐，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需要我幫忙？」
她伸出手，握住了胡蝶的手，低聲問:
「姐，你……」
「菀菀，這件事情本來不應該由我說的，應該叫秦思陽親口告訴你，但你知道因為小時候的事情，他對你一直心懷愧疚。
如果不是我工作上的夥伴說漏了嘴，我都不知道他居然遇到了這麼大的麻煩。」
胡蝶嘆了一口氣。
薛菀從她的語氣裡面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是因為那天項目競標失敗嗎？」
她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理由了。
「你……知道？」
胡蝶狐疑地看著薛菀。
薛菀輕輕地點了點頭，把那天所有的事情說了一遍，胡蝶恍然大悟。
「難怪秦思陽這個小子不肯跟我說事情呢，原來那天還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你啊，遇到這些事情總是不告訴我。」
她換了一個坐位，坐到了薛菀身旁，抓著她的手，眼中藏不住的擔憂。
「你們兩個啊……我實話跟你說吧，把產業遷到帝都是整個秦家的計劃，秦思陽在秦家也不像他跟你說的那麼容易。」
薛菀無意識地攥緊了自己的手指。
「這些事情他從來都沒有跟我提過。」
她能夠猜得出來秦思陽這些年在秦家肯定吃了很多苦，但是親口從別人嘴裡說出來，像是一把刀子一樣，隔開了她自欺欺人的脆弱。
小的時候秦思陽跟在她屁股後面像是一個小尾巴，無論如何也甩不掉。
那個時候他們三個人相依為命，互相保護著對方。
自從秦思陽走了之後，她一直在做夢，到那一天秦思陽看她的眼神。
每次秦思陽都在夢裡問她：為什麼要把他送走，憑什麼認為她做的決定就是對他最好的。
薛菀每每醒來之後都安慰自己，也許只是因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秦思陽一定過得很好，畢竟秦家有錢有勢，還能治好他的病。
一直以來她一廂情願的幻想在這一刻被戳破了。
「菀菀，別這樣，就是因為他怕你內疚，所以才不告訴你。」
胡蝶心疼地抱住了薛菀，眼眶微微發紅。
秦思陽也是她的弟弟，因為當年的事情她也怨過秦思陽，覺得秦思陽是一個白眼狼。
再後來，她從薛菀口中拼湊出了真相，才知道秦思陽原來什麼都不知道。
胡蝶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他回到秦家之後，家族裡已經培養了他大哥，他那樣的家庭。競爭有多麼激烈，你不會不知道，如果他在丟掉一個項目，會被徹底踢出公司。」
胡蝶的表情有些凝重。
「你在顧氏認識的人也多一些，看能不能有什麼老闆推薦，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思陽被踢出秦家。他那個大哥從小就對他不親。」
不用胡蝶說這些薛菀也會主動幫幫秦思陽。
「胡蝶姐，別著急，讓我好好想想。」
薛菀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她拿出自己的手機開始翻看每一位客戶的資料，現在她雖然被轉為生活助理了，但是之前的那些人脈好在都還在。
還真被他找到了一位合適的投資人，不過那人現在正在海市度假。
「找到了。」
薛菀眼睛一亮。
「胡蝶姐，思陽現在在哪裡，我想跟他一起去海市去說服這個人跟秦家合作，之前我們有過一面之緣。我對這位投資人印象還不錯。」
胡蝶點了點頭也很高興跟薛菀說了秦思陽公司的地址，也沒耽擱開車送他去南配的公司。
一聽到薛菀過來了，很快就下來。
見到薛菀揚起他那熟悉的陽光的笑容。
「菀菀姐，胡蝶姐，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們兩位姐姐怎麼都過來了？」
「思陽，收拾一下跟我去海市，華研科技的陳老闆現在就在海市度假，也許你能從他手裡拿下他最新的項目。如果能和華岩科技合作，公司人對你的埋怨也會少一些。」
薛菀來不及跟他敘舊，解釋更多，開門見山地說道。
秦思陽有些複雜地看著薛菀，眼中透露出些許心疼。
薛菀最近很喜歡穿淺色的衣服，淡紫色的毛衣顯得她只有一小點。
她本就瘦弱，這麼一看臉更小了。
「菀菀姐，你都知道了？你們不用為我擔心，工作上的事情我能解決好。就算是真的大哥不想讓我進公司也沒有關係，當個遊手好閒的少爺也不錯。」
他之前一直瞞著就是怕薛菀為他勞心勞力。
胡蝶說薛菀最近生病了，讓他幫忙照看著一點，所以他不想把這些糟心的事情告訴薛菀。
薛菀已經為他承擔得夠多了，現在他長大了，也應該為薛菀做一些事情。
「思陽，帶上你的證件跟我走。」
薛菀帶著少有的很強勢直接拉著他上了車，胡蝶幫忙開車，然後給公司人事那邊請個假，說自己老家有事這幾天都不能去公司了。
他們到機場的時候剛好趕上了最後一班飛往海市的飛機。
一路上秦思陽都想跟薛菀說些什麼，但薛菀很堅持。
「思陽，你知道我的脾氣的。如果你真的覺得愧疚的話，就在秦家好好生活，活得比誰都光鮮亮麗，知道了嗎？我們三個已經足夠苦了，至少有一個要幸福。」
這句話像是一把刀子一樣插在了秦思陽的胸口。
許久之後他重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