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洲盯著電腦屏幕上的字怎麼也看不進去，他用眼神餘光看著薛菀。
身旁的女人看著他，眼底透露出熟悉的倔強，黑色的長髮貼著她的臉頰，許是因為沒有化妝的原因，她整個人看起來蒼白極了。
但卻有一種清冷倔強感。
「我對你有沒有跟別人交往不感興趣，等你離開了公司你想做什麼做什麼。」
顧青洲扔掉自己手中的筆，轉過身，面對著薛菀，聲音一如往常。
「現在公司的形象容不得一點點醜聞。」
「我知道了。」
薛菀捏著自己的衣角指尖發白。
從她認識顧青洲的第一面開始，顧青洲就像是一台為了工作而生的機器，沒有任何屬於自己的私人情感。
在他眼中沒有什麼比公司的形象更加重要的。
如果真的有，應該就是沈佳夢吧。
有的時候她真的挺羨慕沈佳夢的，一出生就是被人捧在手心裡的公主，有一個惦記了她很多年的愛人，有出眾的樣貌，完美的家世……
名副其實的寵兒。
這個世界還真是不公平，有的人一生下來什麼都有，而有的人卻被遺棄在孤兒院的門口。
薛菀邁著有些麻木的腿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不知為何窗邊飄起了雪。
明明都快要到初春了，突然來的一場倒春寒叫很多人措手不及。
薛菀看著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在要關窗戶的時候，伸出自己的手，接住了一片，但是很快那片雪花就融化了，一點痕跡都沒留。
「菀菀」，慕安心走了過來，小聲的在他耳邊說道，「沈經理叫你過去呢，我看多半沒什麼好事，你要不要推辭了，正好我要去他辦公室，我幫你編個理由。」
「不用了，沈經理那麼聰明，我們編的謊話早晚會被拆穿的到時候你就麻煩了。」
薛菀心領了她的好意，拍了拍她的手，感激地笑了笑。
「放心，謝謝你，我去沈經理的辦公室看看。」
「好。」
薛菀下樓去了沈佳夢的辦公室。
沈佳夢似乎已經等了她很久了晃蕩著自己手裡的紅酒，含笑看著她。
「薛菀，你知道我找你來什麼事情嗎？」
「沈經理，我是生活助理對公司的事情沒有知情權。」
「今天倒是挺識相的，」沈佳夢冷笑了一聲，放下自己手中的杯子，拿起桌上的文件，「你之前不是特別想幫你那個朋友在恢復和顧家的合作麼，我手邊還有一個項目也需要服裝設計師，我可以考慮把你的朋友團隊放進來……」
沈佳夢不緊不慢地說著。
「沈經理，你的條件是什麼？」
薛菀知道她想聽到什麼，順著她的意思問道。
「你倒是挺聰明的，看來你這些年在公司也沒白搭，」薛菀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沈佳夢也懶得跟她繼續繞彎子，把桌上的文件打開，推了過去，「文件上已經寫得很清楚了，只要你現在簽下了跟何經理的婚姻協議書，我可以在顧青洲面前幫你說幾句好話，繼續把你調回策劃部，這筆買賣你不吃虧。」
沈佳夢說完仔細地觀察著薛菀的神色。
如她所料，薛菀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反應。
她接過文件，仔仔細細地看完了上面每個字，捏在手裡抬起頭看著沈佳夢。
「沈經理，你的條件我不能答應。」
「怎麼，還妄想成為顧太太，到了現在你還認不清楚形式？」
沈佳夢立刻就拉下了臉，陰沉地看著薛菀一臉風雨欲來。
「不是的，」薛菀心底泛起濃濃的疲憊，「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還是不要耽誤何經理了，而且，我真的有男朋友了。」
她知道按照沈佳夢的性子，如果不順著她，肯定會給自己招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主動退讓。
「我們商量好等我從這裡離開就結婚。」
她杜撰了一個故事，有些緊張地觀察著沈佳夢的反應，希望她不要察覺出什麼。
沈夢佳眼底的疑慮並未打消。
「薛菀，你是覺得晚很好糊弄嗎？有些事情我不戳破，不代表我不知道。」
「沈經理，我沒有糊弄你，」薛菀頓了頓，緩緩地說道，「我已經喜歡他很多年了，之前以為我們不會再見面了，又因為陷入了絕境不得已才和顧總發生關係。這三年，顧總於我而言就是恩人，我對他從來沒有過男女之情。現在他總算是回來了，我們之前的誤會也解除了，我更不會和顧總有什麼其他牽扯。」
薛菀像是念故事一樣麻木地說著每一個字。
她沒得選。
顧青洲一出生就在頂端，他遇到的女孩子全部都是沈佳夢這樣頂級世家的大小姐。
要不是那場意外，她也不會和顧青洲再次遇到，求他救自己，上了他的車，從此在這段無望的感情里獨自一人嘗遍悲歡。
這三年的時光已經是她偷來的，又怎麼敢奢求更多。
沈佳夢挑了挑眉梢：「你喜歡的一直都是小秦總？」
薛菀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真是想不到你這樣的身份居然能和小秦總扯上關係。」
她言語之間都是未曾點名的嘲笑，薛菀心知肚明。
「你既然心有所屬，我也不是一個會強人所難的，我要你找個機會告訴阿洲和你周圍所有人你和小秦總的關係，給你五天時間綽綽有餘。這件事情對我們所有人都沒有壞處，薛菀，這是我最大的退讓了。」
薛菀知道沈佳夢這是在給自己下最後的通牒。
只是她想不通沈佳夢已經有了顧青洲全部的愛，何必要大費周章去做這些事情？
她垂眸，低眉順眼地說道:「知道了，沈經理。」
「阿洲哥哥心軟得很，就算是隨便養的小貓小狗都會牽動他的心神。他走到這個位置有多少錢盯著他薛碗你不會不知道吧。」
沈佳夢難得好心的解釋。
「他這次沒有通過董事會直接購買了市中心地段已經叫顧夫人那邊很不高興了。」
她坐在真皮椅子上，玫紅色的指甲有一下沒一下地扣著桌面。
「薛菀，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