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是不是顧青洲來了？」剛進了公寓胡蝶就問道。
「沒有。」
薛菀矢口否認，不想胡蝶因為她的事情心煩。
何況顧青洲是生來在雲端的人，胡蝶哪裡能得罪得起。
「撒謊。」
胡蝶一眼看穿了她的偽裝，有些無奈地替她拿了藥，放到了她的掌心裡。
「你看看你的臉色騙你自己還行，就別騙我了。」
「你不想說我也不逼你，快點去休息吧，本來身子骨就弱，還不愛惜自己。」
「好。」
薛菀心中淌過一陣暖流，雖然她的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很多，但幸好還有胡蝶。
跑了一天薛菀實在是沒有什麼精神，吃完飯之後就回臥室休息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睜開眼發現外面天都黑了。
薛菀覺得有些渴了，推開門打算去客廳喝點水，看到胡蝶的房間燈還亮著，胡蝶說話的聲音有些大，似乎被氣到了。
她有些奇怪地走了過去，站在門口正想敲門，卻聽到門內的人說：
「你說什麼，顧氏本來要交給我們工作室做的造型現在臨時要換團隊了？我們都做好策劃案了，他們公司高層也都拍板了，臨門一腳現在換人還真是一點契約精神都沒有。」
「換就換，像是這種朝令夕改的公司我還不願意合作呢。」
「行了，這件事情我明早到工作室說。」
……
站在門口的薛菀默默地握緊了拳頭。
剛剛胡蝶姐在說什麼？
為了逼她搬回去，顧青洲居然把胡蝶踢出項目組了？
雖然早就領教過了顧青洲的無情，薛菀還是不可避免地傷心。
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和蝴蝶有什麼關係？他怎麼能這麼做。
一個項目又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的心血，而是一整個團隊的心血。
薛菀悄悄地離開回到了自己房間，找到了顧青洲的電話。
這個電話分明她爛熟於心，此刻卻覺得無比陌生。
她猶豫了很久按下了顧青洲的電話。
響了沒兩聲，電話那頭的男人就接了，許是因為已經到了休息時間，男人的聲音帶著一種白日沒有的鬆弛感。
「怎麼，這就想好了？」
「顧青洲，」薛菀聽到了自己刻意放緩的呼吸聲，「是你吩咐要取消和蝴蝶工作室合作項目的，對嗎？」
「薛菀，」電話那頭正在靠在沙發上的男人手中的遙控器扔到了一邊，一股無明火占據了他的胸膛，「你跟我打電話就是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真的是你……」薛菀咬唇。
她還真是故事裡那個愚不可及又可笑的小丑。
明明知道答案卻還是想要顧青洲親口說出來。
「蝴蝶不是無關緊要的人，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親人，你……」
「你都有答案了，還明知故問浪費我的時間，」顧青洲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話，「薛菀，你真的很無聊。」
男人甚至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毫不留情地掛了電話。
薛菀甚至都能夠想像到現在胡青洲的表情，眉心微擰，眼中滿是不耐煩，嘴角下壓，看起來高不可攀不敢靠近。
「你一定要用這樣的方式逼我嗎？顧青州……」
薛菀對著空氣輕輕地說道。
月光灑在她白玉一般的臉上，寂靜又悲傷，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薛菀看著天邊那一輪殘月，眼底泛起水光，微微仰頭不叫眼淚掉下來。
她都要死了，只想跟顧青洲好好相處，像是之前那些年一樣，明明她沒有想要的很多，每一日卻都如履薄冰。
薛菀很快平復好了自己心情。她聽到了胡蝶的腳步聲在客廳里來來回回局促不安。
薛菀推開了門。
「胡蝶姐……」
胡蝶以為薛菀早就睡著了，她和往常一樣笑著：「怎麼？我吵到你了？工作室臨時有點事情處理一下……」
「胡蝶姐，我都知道了。」
「剛剛我出來喝水，你在打電話。」
薛菀低頭眼中滿是愧疚。
「都是因為我，顧青州才取消跟你的合作。」
「咳，多大點事啊，」胡蝶笑著和小時候一樣親昵地捏了捏她的臉，「他不想跟我合作，我還看不上他這種朝令夕改的公司呢。現在取消合作更好，免得到時候被折磨。」
「別哭喪著臉呢，這件事情還不一定是壞事呢。我們工作室的衣服做得多好啊是吧，還愁沒有甲方嗎？」
「菀菀，只要你好好治病，別的事情對姐來說那都不是事。」
薛菀苦澀一笑。
「姐，我可能要搬回去了。」
她不能再連累胡蝶了。
「什麼？！」
「是不是因為顧青洲？我知道了他用跟我合作的事情威脅你是不是？！菀菀他越是這樣你越是不能答應。你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他顧青洲的玩具，他高興了對你招招手，不高興了把你一腳踹開。他不心疼你我還心疼呢。」
胡蝶越說越生氣。
薛菀輕輕地搖了搖頭：「你不了解他。胡蝶姐我住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她這副殘破的身子也沒幾天可以在這裡待著了。
等到生日過了，她徹底離開所有人都能解脫了。
「我本來跟他的合約也沒到期。」
薛菀輕聲說著，她的表情一片灰白，看不到任何生氣。
明明是花一樣的年紀，她卻像是早早的枯萎了一樣。
本來憋了一肚子話的胡蝶，話到了嘴邊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菀菀已經夠苦命的了，這麼多年愛而不得，現在還要被反覆傷害。
她實在忍不住紅了眼，抱住了薛菀。
「菀菀，你怎麼這麼傻呢。姐不需要你保護的……」
薛菀也伸出手回抱住了她。
從小到大胡蝶是她為數不多親近的人，她當初最難的時候都是胡蝶陪在她的身邊，默默地照顧她，給她鼓勵。
不管她是從前的薛菀還是現在顧青洲的情人，胡蝶從來沒有對她另眼相待過。
「胡蝶姐，別傷心了。你已經為我做了很多了，我真的沒事的。」
胡蝶平復了自己的情緒，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菀菀，我看不到的地方你可以要好好吃藥知道了嗎？有任何事情都要打給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