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市中心到胡蝶的住處薛菀走了一個多小時，她走到公寓門口的時候感覺自己半個身子都要凍麻了。
「菀菀？」
胡蝶提著菜回看著凍得臉色發紫的薛菀又氣又心疼。
「你怎麼走回來了？你這個丫頭，要是你不方便直接告訴我，我想辦法叫人去接你啊。」
她慌忙脫下自己的外套給薛菀裹住，拉著她往公寓裡走。
「你本來身子就不好，還這麼折騰自己，姐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好了。」
「姐，我沒事，」薛菀進了公寓，被暖和的空氣包圍著，身體也沒有那麼冷了，虛弱的笑了笑，「我就是剛剛在路上想東西太投入了。」
胡蝶給她倒了一大杯熱水，塞到她的手裡，又拿過一旁的小毯子裹在她的身上，這才坐到她的身邊。
「你的那點心思姐還不知道啊。反正我不管你從前怎麼糟蹋你身體的，現在姐管著你，你就必須好好照顧自己。」
「對了，」胡蝶從自己的包包里找到了一張名片，像是獻寶一樣的推到了薛菀面前，「菀菀，你看看這是什麼。」
薛菀拿起名片看著上面陌生的名字疑惑極了。
「姐，這是……」
「這位啊是全球有名的心臟外科醫生，我可是花了很大的力氣才要到的名片。聽說啊他在心臟方便名氣大得很，治好了很多心臟上的疑難雜症呢。更重要是三周以後他會來帝都做一個學術交流，我都叫朋友幫忙安排好了，會給我們十分鐘。我把你的病例給他，說不定他真的有辦法……」
聽著胡蝶喋喋不休，薛菀心中有些愧疚，到了嘴邊的「算了吧」全部都咽了回去。
她實在是當著胡蝶的面說不出這三個字，更不敢告訴胡蝶她早就放棄了，也做好了離開人世的準備，怕是要辜負她的一腔好意了。
薛菀指尖反覆的摩挲著那張名片只覺得有些燙手。
胡蝶說完注意到了她的神色，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想法，抓著她的手有些生氣的問道：「菀菀，你告訴姐，你是不是不想去見這位心臟專家？」
「姐，我……」
薛菀剛想開口解釋，手機響了，她看到屏幕上跳動著顧青洲的名字，心口一跳，看向了胡蝶。
胡蝶知道她那點心思，無奈地說道：「想接就接吧，我去廚房給你燉雞湯，你跟他慢慢說。」
她也喜歡過一個人，知道愛一人就是執念，旁人說什麼都聽不進去的。
雖然她心疼薛菀，也不喜歡顧青洲，但她也很尊重薛菀的選擇。
薛菀感激地看了一眼胡蝶，接起了電話。
「薛菀，你現在在哪裡？」
男人冷酷的聲音順著電話傳來，薛菀到了嘴邊的那句「顧青洲」咽了回去，整個人像是被一盆冷水自上而下的澆透了。
「在公寓。」
因為受了凍，她的嗓音有些沙啞。
顧青洲坐在車裡看著又小又舊的公寓，冷笑了一聲：「是嗎？開門，我在門外。」
這個女人還真是膽子不小，現在都敢對他撒謊了。
原本坐在沙發上的薛菀心口一跳，有些慌亂的站了起來。
顧青洲是不是發現她已經搬走了，打算秋後算帳。
可他不是在陪著張小姐在選禮物嗎？
「我……我在外面散步。」
「薛菀我就那麼好糊弄嗎？」
顧青洲的聲音比臘月的寒風還要刺骨。
他沒有什麼溫度的聲音順著電話筒清清楚楚地傳到了薛菀的耳朵里。
「給你一分鐘現在出來給我一個交代。」
他這是什麼意思？
薛菀快步走到了窗戶邊果然看到了那輛熟悉的邁巴赫。
她握著手機的指尖逐漸泛白，臉上也血色全無，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他發現她撒謊了……
車裡的顧青洲應該也看見了她，拉開了車門大步走了下來，靠在車門上，向著她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
明明隔著很遠，薛菀卻能想像到他的表情。
她不敢耽擱披著一件外套走了出去，有些膽怯的走到了顧青洲的面前。
「顧青洲，我……」
男人冰涼的指尖抬起她的下巴眼中滿是審視：「薛菀，你什麼時候學會陽奉陰違的，恩？」
顧青洲有著叫聲控著迷的聲線，低沉又性感，偶爾咬重的尾音都能擊中人心。
薛菀卻無暇顧忌這些。
她睫毛輕輕煽動，不敢去看顧青洲。
「我告訴過你了，我不想繼續名不正言不順的住在那裡。」
「薛菀，是你自己賴著我的。」
男人眼眸微垂，側臉在黑夜中格外的冷硬。
「也是你主動要在我身邊的。你都不值錢的被我睡了三年了，現在裝什麼貞潔烈女。」
薛菀從未這麼明顯的感覺到言語的傷害。
無形但刀刀致命。
「顧總說的對，是我自不量力。」
薛菀苦澀一笑。
「跟我回公寓。」
顧青洲單手插兜：「送給你的東西你全都帶走，不該你的也別妄想。」
「別忘了我們之前說的，你生日之後我們兩清。」
「好。」
薛菀艱難地從喉嚨里吐出一個字。
「上車。」顧青洲拉開了車門。
薛菀卻站在原地沒有動，顧青洲揚了揚眉梢：「跟我鬧脾氣？」
「顧青洲，我沒有在鬧脾氣。御景龍灣還有很多狗仔和記者在蹲守，萬一被拍到了不合適。」
她搜腸刮肚總算是找出了一個差不多的藉口。
拙劣到她都想當場狠狠地嘲笑自己。
「你倒是挺為我考慮的。」
顧青洲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知道她在拒絕自己，心中的不悅達到了頂峰。
「我最後一次問你，薛菀，你搬不搬回去？」
薛菀沉默不語。
顧青洲咬了咬牙後槽。
「好，很好。薛菀，你別後悔。」
男人說完轉身就走，衣角在空中留下一道凌厲的弧度，黑色的邁巴赫毫不留情的消失在了街角。
薛菀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捂著自己的心臟一時有些分不清楚是因為她犯病了還是真的心口疼。
不知道在寒風裡站了多久，久到胡蝶發現她不在屋子裡，到門口來找她。
「菀菀，傻站在門口乾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