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顧江淮和楚文軒兩人暗自較勁，誰也不服誰。
到最後結束的時候，兩人都已經喝了不少。
桌上橫七豎八地擺放著不少空酒瓶。
楚文軒靠在牆邊正在閉目養神。
顧江淮雖然坐著，但細看他的眼睛已經透著迷茫，明顯也是醉了。
「鈺鈺……這……什麼情況？」陳歲歲目瞪口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間拼起酒來了？」
譚鈺搖了搖頭。
她是真不知道顧江淮又在發什麼瘋。
現在兩人倒是不鬧騰了，可怎麼回去又成了一個問題。
譚鈺嘆了口氣，朝著顧江淮的方向走去。
顧江淮的眼神一直落在譚鈺身上，此時見她向自己走來，臉上立馬浮現出一抹喜色。
「鈺鈺」
喝醉後的顧江淮少了平時的冷冽，原本臉上堅硬的線條也變得柔和了不少。
男人的聲音沙啞中帶著一些軟，倒像一隻期待主人撫摸的小狗。
譚鈺動作敏捷，利落地從他的西裝口袋裡翻出手機。
顧江淮順勢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又喊了一聲。
「鈺鈺」
譚鈺垂眸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顧江淮。
那雙深邃的桃花眼中如有星河流動，有點點亮光。
她甚至能從顧江淮的眼睛裡看到自己的身影。
炙熱的視線帶著驚人的溫度。
只一眼，譚鈺的心就仿佛被燙了一下，她快速地收回視線，抽了抽手。
「你放開」
顧江淮沒有理會她，他手上的力氣不大，但抓得很緊。
生怕她跑了一樣。
明知道和醉鬼說太多沒用，但她還是解釋了一下。
「我讓陳輝過來接你」
她當初離開的時候就把所有關於顧江淮的東西都刪了個乾淨，所以她現在要想聯繫到陳輝，只能用顧江淮的手機。
顧江淮固執地拉著譚鈺的手腕不肯松。
譚鈺也不慣著他，單手把手機按亮，可是當她看見那張鎖屏壁紙時，呼吸還是下意識地一頓。
那是他們的結婚照。
照片上她笑得燦爛，眼中滿是期待和喜悅，顧江淮則面無表情地站在一邊。
這是他們之間唯一一張結婚照。
還是莊婉柔強逼他去的，因為婚禮必須要有婚紗照。
當時的譚鈺不是不知道，但還是滿心的期待。
可最後也只是拍了一張，他就離開了。
譚鈺不知道日日看著這張照片的顧江淮是什麼意思，可是對她來說，那只是已經過去的曾經。
她將手機遞給顧江淮：「密碼」
「紀念日」顧江淮含糊不清地吐出幾個字。
「什麼？」
「結婚紀念日」
譚鈺點屏幕的手指只停頓了一秒，隨即她快速地打開了手機，熟練地找到陳輝的號碼，按下了撥號鍵。
鈴聲響了幾秒之後被接通。
「喂，顧總」
「我是譚鈺」
「夫……夫人？」聽見譚鈺的聲音，陳輝有些驚訝。
對於陳輝的稱呼，譚鈺無心過多糾結，她直接說出了來意。
「顧江淮喝多了，可以麻煩你來接一下他嗎？我們在……」
譚鈺將餐廳的地址報了過去。
聽見熟悉的地址，陳輝心裡咯噔一下。
這不就是剛才的餐廳嗎？
他立即心領神會，既然譚鈺是用顧江淮的手機打過來的，就說明現在兩個人在一起。
陳輝咬了咬牙。
不行！
他決不能去當電燈泡！
正當他絞盡腦汁想著怎麼找藉口拒絕時，電話那邊傳來顧江淮的聲音。
「陳輝去了外地，不在歷城」
陳輝立馬應和：「對對對，夫人我現在還在外地出差，臨時也趕不回來」
「我的車到了，先不和您說了，顧總就麻煩您了」
陳輝匆忙掛斷電話，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
這年頭特助不好做，既要幫老闆處理公務，還要能幫老闆追妻。
……
另一邊，譚鈺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滿頭黑線。
心裡莫名湧上一陣煩躁，她合理懷疑顧江淮剛剛就是故意的。
否則怎麼會這麼湊巧。
她瞪了顧江淮一眼。
自己什麼酒量難道不清楚嗎？
喝不了多少還非要逞強，到最後還要麻煩她來收拾爛攤子。
正好陳歲歲打完電話走回來。
「鈺鈺，文博已經在來的路上，顧江淮這邊怎麼說？」
譚鈺搖了搖頭，如實相告。
「陳輝說他不在歷城」
「那怎麼辦？總不能真的把他扔在這兒吧！」
譚鈺沉思了片刻。
「歲歲，等會麻煩你們把文軒送回去」
其實譚鈺不說，陳歲歲也打算這麼做，楚文博不會不管自己的親弟弟。
「那你呢？」
譚鈺看了一眼顧江淮。
「我送他回去，正好莊姨在錦苑，到時候他們一起離開也有個照應」
陳歲歲點了點頭，對這樣的安排不置可否。
「這樣也好」
楚文博來得很快，沒過多久就到了。
楚文軒趴在桌上睡得正香，忽然間被人拍醒。
他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嘟囔著喊了一聲。
「鈺鈺」
楚文博氣笑了：「想什麼呢，快起來，我們回去了」
楚文軒半眯著眼抬頭，再認出來人是楚文博後，他乖巧地哦了一聲。
然後撐著桌子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楚文博扶著楚文軒往外走，陳歲歲跟在後面一起離開。
「鈺鈺，那我們先走了，你到家說一聲」
譚鈺點點頭。
「好，你們路上慢點」
陳歲歲等人走後，包廂重新恢復安靜。
譚鈺拽了拽顧江淮。
「走吧，我送你回去」
顧江淮眼神閃了閃，拉著譚鈺站了起來。
下一秒他腳下一軟，整個人重重地往地上栽去。
譚鈺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他。
男人的重量瞬間壓在她身上，譚鈺被壓得往後退了兩步。
也正是因為這一退讓原本只是虛扶的姿勢瞬間就變成了環抱。
顧江淮的手搭在譚鈺肩上，將她整個人納進懷裡。
熟悉清洌的木質香襲來，譚鈺額角的青筋跳了跳，剛要開口呵斥。
就看見顧江淮鬆開了她。
「抱歉」
男人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響起，猶如一道弱電遊走，譚鈺頸間有一瞬間的酥麻，耳尖控制不住地開始發燙。
譚鈺轉頭瞪去。
卻見顧江淮紅著眼，站在原地，臉上是難掩的失落，宛如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
譚鈺要說的話，就這麼卡在喉間。
她臉色難看地吐出幾個字。
「沒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