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江淮接過譚博安遞過來的水杯,兩口冰水下肚,雖然口腔里依舊火辣辣的,但終歸還是舒服了一些。
譚博安的話裡有話,顧江淮自然聽得明白,他是在用這個提點他,說譚鈺和他並不合適。
他眼神一暗,咬著牙又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裡。
等咽下之後,才緩緩開口。
「爸說的是,之前是我有些局限了,其實平時家裡也會準備些辣菜,只是剛剛嘗第一口有些不適應,多吃幾次反而覺得辣菜更有味道些,難怪許多人都喜歡吃」
譚博安眯眼笑了笑:「世上人千奇百怪,每個人口味皆不相同,許多人愛吃,並不代表著你也喜歡,更不代表著它就適合你」
「偶爾吃個一兩次不打緊,誰也都有獵奇的心理,你們還是年輕了些,過不了幾天就會想明白了」
譚博安這是接著菜的名義,實際上說的是他和譚鈺。
這是在變相地敲打他。
顧江淮臉上沒有絲毫不悅,他抬眸看向對面的譚鈺,眼裡全是認真和堅定:「我自然也是喜歡的」
空氣中一時靜默。
譚博安:「……」
譚鈺:「……」
父女倆對視了一眼。
分別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無語和疑惑。
譚博安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能讓顧江淮的態度發生如此巨大的改變,要知道上一次他陪著譚鈺回來,可不是這幅模樣。
可他當著自己的面藉機給自己女兒表白這件事倒是讓他臉色沉了沉。
感情的事,他摸不清兩人的態度,也不好插手,只能點到為止。
他乾笑了兩聲,扯開了話題:「來來來,吃吃吃,別干坐著,既然喜歡那就多吃點」
譚鈺對兩人之間的暗潮湧動當做沒看見,嚴格意義上來說,她也不好插手,與其引火燒身,倒不如埋頭吃飯來得實在。
她可難得吃到一回她爸爸做的菜。
飯到中旬。
譚博安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一樣,對著譚鈺神秘一笑:「鈺鈺,有一樣東西忘記拿出來了,保證你看了就眉開眼笑」
譚鈺被譚博安的舉動勾起了興趣,她湊了過去。
「什麼?」
「你等著,我這就去拿」
說著譚博安就起身小跑著進了廚房,沒一會兒他再出來時,手裡就拎了一個瓦罐樣的東西。
譚鈺眼尖,一下子就認出了那東西是什麼。
「是梅子釀!」她驚喜出聲。
她從前在這裡住的時候,閒暇的時候總喜歡稍微喝點酒,以此來放鬆放鬆心情,其中最愛的就是梅子釀,可惜這酒只有愹城這個地方才有。
這幾年在歷城她一次也沒有見過,之前幾次她回來看譚博安,來得不是時候,也沒有碰上梅子釀上市。
她迫不及待地從譚博安手裡接過,打開蓋子聞了聞。
那股獨屬於梅子的清甜又混合著酒的醇香,立即勾起了譚鈺腹中的饞蟲。
她給自己和譚博安都倒了一杯。
看著譚鈺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小女兒做派,譚博安眼裡的柔情都要溢出來了。
他舉著杯正要喝下,餘光瞟見顧江淮正眼熱的看著他倆。
那神色明顯就是躍躍欲試,但又不好開口。
他的動作一頓,試探著開口:「小顧,要不你也來點嘗嘗?」
「謝謝爸」
顧江淮打蛇隨棍上,把酒杯往譚博安的方向推了推。
他不是貪酒的人,只是他很好奇,能讓譚鈺如此念念不忘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味道。
譚鈺坐在對面,顧江淮的動作逃不過她的眼睛。
她眉頭一皺,出聲阻止了譚博安的動作。
「爸,他不行」
空氣在這一瞬間靜止。
她的本意是想說顧江淮喝酒不行,是個菜雞,誰知道嘴一快這句話就吐了出來。
此時她恨不得要了自己的舌頭。
譚博安抬著酒罈的手一頓,看向顧江淮的眼色也開始意味深長起來。
他動了動眼珠。
你不行?
顧江淮為了證明他´很行´,當即抬起酒杯,把小半杯酒全悶下了肚。
速度快得讓一旁的兩人都來不及阻止。
梅子釀雖然清熱解暑,味道醇甜,但它度數可不低,而且後勁也大。
才沒過多久,顧江淮雙頰就有些泛粉,那雙桃花眼也開始透著迷茫。
他也不做其他動作,只是一直盯著譚鈺看。
譚鈺被他看的後背發麻。
因為譚鈺父女倆許久未見,這頓飯吃的時間有些長。
等結束的時候已經臨近晚上9點多。
「鈺鈺,你們一路上來也辛苦了,現在時間不早了,洗漱洗漱也早點休息」
「嗯,爸,你也是」
「我手上還有一點教案沒有寫完,弄完我就去睡」
「行,別弄太晚了」
譚鈺一起身,顧江淮也立馬跟著起身。
全然一副你去哪兒,我去哪兒的模樣。
……
房間裡。
譚鈺看了看自己的小床,頓時覺得一陣頭疼,因為之前她和譚博安只說了她要回來,並沒有提顧江淮。
所以譚博安也只把她以前的房間收了出來。
現在平白多了一個人,晚上怎麼睡,就成了頭號難題。
她腦海中正思考著打地鋪的可能性。
腰間就被一隻有力的手臂環住,顧江淮從背後抱著譚鈺,把頭枕在她的肩上。
呼吸間,隱約還能聞到帶著梅香的酒味。
「鈺鈺」
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呢喃。
譚鈺想要扳開他的手,男人看上去沒有用力,實際上摟得很緊,半點鬆懈的跡象都沒有。
顧江淮把頭埋得更低,他撒嬌一樣在她的肩窩處蹭了蹭。
「鈺鈺,我好想你,你看看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
這幾日連連在她身上碰壁,他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還是逃不過的有些失落。
此時借著酒勁,倒是把心裡的話全都抖落了出來。
短髮隨著他的動作一下一下地掃在她纖長的脖頸處,有幾縷還落在她的鎖骨上。
引得她一陣發癢。
譚鈺曲起手肘撞了撞他:「顧江淮,你放手,別在這兒發酒瘋」
「不放,這輩子都不放,你是我老婆,這輩子都是我老婆」
譚鈺額角的青筋跳了跳。
她咬著牙低聲道:「誰是你老婆,給我放手!」
「你,你就是我老婆」
顧江淮嘴上回答著,手上的勁兒一點沒松。
譚鈺對他這種選擇性失聰的行為感到一陣無語。
正想著怎麼處理這個醉鬼時,他動作了。
他摟著她往後退了幾步,然後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把譚鈺整個人以熊抱一樣的姿勢,禁錮在懷中。
「顧江淮!」
譚鈺低吼出聲。
回應她的是身後輕柔綿長的呼吸聲。
譚鈺胸口的悶氣哽了一下,臉頓時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