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酒行者跪地求饒代族長心慈仁善,不妨他突然偷襲。四代族長將花酒行者當場擊斃,但自身亦受重創,不久逝世哀哉魔道中人,果然背信忘義,翻臉無常……」
鐵若男讀著這行內容,雙眼卻漸漸地黯淡下來。
「可惜。這花酒行者是被當場擊斃,不可能留下傳承了。若是他能留下傳承,這時間剛好對上呢。」少女心中嘆息。
她並不放棄,又將古月史典細心翻看,直到時間耗盡,古月藥姬來催促。
鐵家父女一走出家主閣,方正就從迎了上去:「有什麼發現嗎?」
鐵血冷沉默,鐵若男苦笑著搖搖頭。
但方正卻道:「我剛剛想起來第一百七十九節:歷史由人書寫一件事情,也許對你們會有幫助。曾經哥哥和赤脈走的很近,赤脈的家老古月赤練曾當眾維護過他。鐵姑娘,你說,這酒蟲會不會是赤練私下裡,送給哥哥的呢?」
「赤脈的人?」鐵若男皺起了眉頭。
「沒錯。在狼潮之前,赤脈、漠脈是我們古月一族,最大的兩個勢力。」方正解釋道。
怎麼又牽扯到赤脈了?
鐵若男沉吟不語。
她感到頭疼。
這是她第一次破案,原本自信滿滿,但真正自己實施起來,卻感到困難重重。
以前看父親破案,如抽絲剝繭,有條不紊,條理分明,簡直是水到渠成。但現在當她自己實踐,這才知道破案的艱難。
有時候毫無線索,有時候各種線索胡亂湧現,叫人不知所措。
真相一直籠罩在迷霧當中,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距離真相更近了,還是更遠了。
赤脈的這條線索,究竟有沒有用呢?
鐵若男不禁感到茫然,她下意識地看向父親鐵血冷。
「父親一定已經掌握了線索了吧。」少女心中對父親的佩服之情,越加深厚。
「若換第一百七十九節:歷史由人書寫做父親,這個案子應該早就破了。我距離父親,還是太遙遠了。不過,就算是自己失敗了,只要有父親在身旁,終究會真相大白,將兇手繩之以法的。」鐵若男心中既羞愧,又感到一種驕傲。
有鐵血冷在,她並不擔心罪犯會逍遙法外。
但少女很快就搖搖頭,心中有些氣惱。
這些氣惱,完全是針對她自己。
「若男,你真的是太沒有出息了。你不是想要超越父親的嗎?總是想要依賴父親,這樣的心理,絕不會有超越的一天的」
「若男,你要加油,你可以的」少女抿起嘴,暗暗為自己打氣。
她的鬥志又湧上了全身。
她決定將先前的假設推翻,重頭再來。
「如果酒蟲,不是方源從遺藏傳承中所得,而是別人給的。那麼赤脈有最大的嫌疑。但是,這又有一點。赤脈為何對一位丙等資質的普通學員,刮目相看,要秘密地給他酒蟲呢?」
「方源的身上,有什麼特殊的優勢,值得赤脈去投資的呢?就因為他是方正的哥哥嗎,不對,這些價值太渺小。等等,未必是赤脈主動投資,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赤脈被方源要挾」
「如果是這點,方源究竟掌握了什麼樣的把柄,使得赤脈捏著鼻子,乖乖地向一位連蠱師都不是的學員妥協呢?」
鐵若男苦思冥想,一個答冇案漸漸地顯現在她的腦海中。
但這個答冇案太模糊了,仿佛是窗紙後的一抹燈光。鐵若男能感應到,知道它就在那裡,但卻接觸不到,看不清楚。
「父親。」少女忽然抬頭,看向鐵血冷「我想借用一下仙人指。」
鐵血冷語氣低緩:「這仙人指,所給的提示,都是依據栽種者所知道的線索。它只是替你思考,並不一定正確。你確定要用麼?」
少女點點頭。
仙人指是一顆種子。
鐵若男取之埋入腳下的泥土當中,然後手掌心貼住地面,灌注白銀真元。
幾個呼吸之後,她撤回手掌。很快,就看到泥土鬆動,一棵幼苗破土而出。
初生的幼苗,帶著半透明的綠,十分鮮嫩。它見風生長,越長越大,從嫩冇嫩的黃綠色,變成蒼翠,最後變成碧綠。
它長成的形狀,仿佛一株仙人掌。表面帶著尖尖的黑刺,皮肉厚實,碧綠盎然。
須臾間,在它的頂部中冇央,就冒出一朵花蕾。
白色的花蕾漸漸長大,成為花苞,嬌艷欲滴。但仙人掌主體,卻萎縮下去,仿佛是缺少水分乾癟。
鐵若男伸出芊芊手指,輕輕地摘下這個花苞。仙人掌頓時灰敗下去,幾秒的功夫,就徹底死亡。
仙人指,高達三轉,是消耗型蠱。
鐵若男取出這個花苞,小心翼翼地展開。
花苞卻非是片片花瓣包裹而成,反而類似一個紙團。
鐵若男將花苞完全展開,就成了一張正正方方的花瓣白紙。
白紙上寫著兩個字——「資質」。
這兩個字,對於其他人來講,平淡無奇,莫名其妙。但是對於鐵若男來講,卻是最重要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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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指這種草蠱,本來就是運用於此,給苦思冥想而不得的蠱師提供靈感,常常有捅破窗戶紙,令蠱師恍然大悟的作用。
「對,就是資質」鐵若叫一聲。
她旋即從懷中取出信件,這信件中記載著賈富收集到的全部情報。
在這情報當中,有這麼一行內容,寫著淨水蠱在何時何價被古月赤練收購。
「對,就是這個我先前也掃到這處內容,卻沒有想到更深層含義。總覺得有個地方忽略了。仙人指替我思考,給了答冇案。沒錯……淨水蠱的作用只有一個,那就是消除空竅中異種真元的氣息。」
「古月赤練為什麼需要他?呵呵,這個情況太常見了,很多山寨都時常發生著。應該是給赤脈的繼承人用的罷。赤脈的繼承人資質不堪,古月赤練就灌注真元,拔高他的修為。為了消除此舉的後遺症,就需要淨水蠱。方源不知為何掌握了這個秘密,就來要挾赤脈,因此逼得赤脈妥協,給了他酒蟲。」
鐵若男口中喃喃不斷,說出了她的假設。
「鐵姑娘,你真的太厲害了。僅僅憑著這點,就能推斷出這麼多東西來但是古月赤城明明是乙等資質啊。」方正道。
「乙等資質,呵呵,難道就不可以作弊麼?要證明這些,太簡單不過了。只要將赤城的空竅一查,就真相大白了。」鐵若男目光灼灼,嘴角微翹。
「不妥。」鐵血冷卻搖頭相阻。
這真相查出來,對赤脈將是嚴重打擊,將引發古月山寨的高層動盪,政治傾軋。
鐵血冷道:「我們是來破案的,不是來搞破壞的。我們到底是外人,除非無可奈何,否則不要插手他族政治。」
鐵若男點點頭:「父親說的是。不過除了這個法子,還有其他方法可以證明。我記得,但凡重大的祭祀典禮,家族都會用留影存聲蠱記錄下來,這是傳統慣例。相信古月家族也不會例外吧。我要查閱那一屆開竅大典的影像」
……
「鐵神捕,你們破案奔波了這麼多天,真是辛苦了,請喝茶至於你你要查看的影像,存在我族禁地地下溶洞的密室里。二位卻是不方便進去,但我已經派人去取了。在此等候片刻即可。」古月博坐著,微笑著說。
「叨擾族長了。」鐵血冷客套道。
鐵若男和古月方正則站在一旁。
「鐵神捕,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古月博忽道。
鐵血冷:「哦?族長請講。」
「這就是我們青茅山的內事了。我族,白家,熊家一直街不下,如今狼潮令三家實力變動,熊家惡意躲避,企圖利用狼潮來削弱其他兩族實力。先前談判,要求賠償卻無理想結果。於是我們三家就商議,舉辦一場三族大比武。只有三十歲以下的年輕蠱師參加,以各族的未來力量來決此勝負。」
說到這裡,古月博嘆息一聲:「方源身上的古怪,其實我早有察覺,但因為狼潮沒有詳細調查。如果他真是兇手,我族絕不袒護。但希望鐵神捕能寬延幾日,畢竟三族大比就在後天了。」
方源殺了王老漢一家,那都是凡人,根本不值得追究。他殺就殺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但若方源真殺了賈金生,那情況就完全兩樣了。
如果古月一族還護著方源,那就要和賈家交惡,再無賈家商隊前來貿易,甚至還會引來賈家的報復。
組織會保護內部成員,但若涉及到巨大的利益危害,那麼捨棄一兩名組織成員,只要是成熟的組織,都會做得輕巧熟稔。
組織的最早形成,是遠古時期,人族迫於生存壓力,而集結在一起,藉助彼此的力量,來採集更多的食物,來分工使得狩獵更成功。
任何一個組織的本質,都是更大程度地獲取利益。
如果一兩個成員妨礙了利益的獲取,那麼犧牲掉他們,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因此,哪怕古月一族家老稀少,但真要捨棄方源時,族長會毫不猶豫。
但後日,就是三族大比武。比武的結果決定今後幾年,青茅山利益分配。方源作為三轉蠱師,是古月山寨的一個重要戰力。
如同白家族長的做法一樣,古月博亦同樣想要壓榨出方源的最大價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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