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議員很想逃,卻逃不掉。,-*' ^ '~*-.,_,.-*~ ~*-.,_,.-*~' ^ '*-,
尤其是當他看到蒼穹之上盤踞的青色麒麟的時候,仿佛來自太古蠻荒的威壓從天而降,哪怕他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心臟都險些被壓爆了。
也聽到了那個仿佛來自宇宙深處的宣告聲。
他知道,出事了。
畢竟他是隱修會的成員,也知道組織已經滲透到了世界上各大勢力里,無論走到什麼地方都有足夠多的暗子,因此才能夠如此肆意妄為。
先前在布倫希爾號的船艙里,他之所以沒有選擇揭穿那對狗男女的身份,原因只有一個。
這對狗男女的背後是天災。
一旦公然宣布這兩個人的身份,那就不僅僅是抓捕進化者那麼簡單了。
一定會有人試圖阻止。
比如陳伯均,比如陸子衿。
因此當成不知名的進化者直接逮捕,送進審判庭的秘密監獄裡才是最好的選擇,因為那個時候人已經攥在手裡了,他們掌握絕對的話語權。
但現在看來,通訊頻道里還沒有消息傳來,甚至聖者們都失聯了。
他必須想辦法自救,因此他打開通訊頻道,冷聲說道:「B級調查員顧見臨,A級調查員唐綾為進化者,蓄謀襲擊上級。現已確定,暗殺李局長的殺手身份系此二人,請求支援!此事件有神侍參與,請求支援!」
一位審判庭的議員,說出這種話。
如果是一般背景的人,就會被徹底打入萬丈深淵。
「給我死!」
只聽轟的一聲,屠夫暴跳而起,他的手裡竟然抱著一根斷裂的電線桿,以排山倒海般的氣勢狠狠地砸下來,仿佛揮舞著如意金箍棒的巨型金剛!
混帳東西!
張議員已經被這個神侍給攔住好久了,他都不知道這傢伙是從哪裡蹦出來的,驚怒之下體表的童男童女無聲嘶吼,在路燈上擺出一個刀架!
次元斬!
虛空驟然被撕裂,一道觸目驚心的恐怖裂隙貫穿黑暗。
那根電線桿被攔腰斬斷!
張議員在神速力的加持下,鬼魅般縱身落向地面,身影驟然扭曲閃爍,利用空間跳躍拉進了距離,刀鋒破開了狂風,掀起一線凜冽的刀光!
這就是斬鬼途徑的強大之處,完全不給你一點點機會。
麒麟化狀態下的屠夫根本不打算躲開,反正他只要不被砍掉腦袋就不會死,大不了捨棄雙手或者尾巴,只要命中一擊就夠了。
這時,輕靈的腳步聲從背後傳來。
有人冷冰冰說道:「閃開!」
屠夫下意識閃身,只見一道窈窕嬌小的側影擦肩而過。
蘇有珠頭頂上生出了尊貴的龍角,蕩漾著殺意的美眸泛起,一抹緋紅在眼角蔓延,屬於古神的力量強化了身體和精神,驟然拔出了血色的唐刀。
組合技,神速力,次元斬,空間跳躍!
鐺!
刀鋒碰撞,火花濺射出來。
虛空仿佛泛起了漣漪,兩股時空的力量對轟湮滅!
張議員又驚又怒:「又來了一個,給我滾開!」
他扭轉腰身一腳轟出!
這一腳勢大力沉,蓬萊升仙陣賦予他極其強大的體能。•
即便蘇有珠用刀身擋住,都感受到了一股磅礴的勁力反饋過來,震得她像是一片落葉般翻飛倒退,忍不住悶哼一聲,手臂酸麻!
砰的一聲,她撞入了一個結實又冰冷的懷抱里。
「你怎麼來了?」
顧見臨穩穩地接住了她,雙手攬住她細軟的小腰。
她的體重很輕,即便是被震飛過來的,也不用多大力道就能接住。
蘇有珠見到他的模樣,微微一愣。
因為顧見臨頭生尊貴邪異的麟角,額頭上燃燒著漆黑的鬼火,眼瞳暈染著詭異的黑暗,面無表情的臉上生有黑色的面紋,儼然也是進化的姿態。
蘇有珠今晚被他給忽悠了,本來想裝模作樣生個氣,但看到他這個姿態又緊張起來:「這裡全都是以太協會的人,你不怕暴露了麼?」
顧見臨搖了搖頭:「沒關係,以後不需要再掩飾什麼了。」
他的背後燃起蒼白的鬼火,四尊沐浴著金色光焰的鬼手凝聚出來,縱聲咆哮。
燭龍之影再度復甦,風華絕代的虛影籠罩在他的頭頂之上。
轟隆!
蒼天震怒,滾滾烏雲匯聚而來,隱約有熾烈的雷霆閃耀。
恍若孕育著禍胎的母巢。
唐綾從黑暗裡走出來,雙手擎動著萬丈雷光。
蘇有珠面色一沉,果然今晚是跟這個女人一起出來搞事的。
「極雷!」
屠夫看到這柄劍,扭頭興奮道:「哈哈哈,等死吧伱!」
現在是,四打一!
一個神侍。
三個進化者!
以太協會的支援還沒有趕到。
即便張議員是五階,這一刻都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
不。
他仿佛看到已經看到死神,在向自己招手!
·
·
今夜對於以太協會而言,註定是一個糟糕的夜晚,因為他們先是失去了天譴這種戰略性威懾的武器,然後又有最強天災宣告世界,最後又面對一位議員遭到襲殺,以及歐米伽序列天才的公然謀反,簡直讓人頭痛至極。
包括布倫希爾號那邊的戰場,還要分出戰力去爭奪古神之血。
因此,只有陳伯均和陸子衿這兩個高端戰力,最先趕到了戰場。
包括審判庭的聶執事。
以及守夜者的王太升。
還有大批歐米伽序列的天才們。
當他們趕到戰場的時候,卻都不約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破碎的公路,坍塌的房屋,被切裂的電線桿。
滿地的鮮血。
張議員就跪坐在地上,宛若惡鬼般披頭散髮,潔白的西裝幾乎被扯成了碎布條,沾滿了乾涸的斑駁血跡,染紅了童男童女的猙獰紋身。
他的面容痛苦至極,七竅流淌著鮮血,仿佛在承受天罰一般。🍓 ⋆ 🍦 🎀 𝟨𝟫𝓈𝒽𝓊𝓍.𝒸🌸𝓂 🎀 🍦 ⋆ 🍓
這幅模樣,映在人們的眼瞳里,是那麼的驚悚。
顧見臨就站在他的背後,渾身染著鮮血,眼神漠然冰冷。
四尊猙獰可怖的鬼手,鎖住了面前男人的四肢。
唐綾一頭紅髮在海風裡飄搖如火,嬌媚又不失凌厲的容顏沒有任何表情,那柄極雷大劍就斜插在地面上,隱約迸發出熾熱的雷光。
照亮了少女寒冷的眼神。
「張議員!」
聶執事最先沖了出來,臉色慘白:「你們在幹什麼,公然謀殺上級?」
王太升眼神陰晴變化,對著衣領下的麥克風,大聲說道:「反了!全都反了!這是要變天了,升華者世界要開始內戰了!歐米伽序列里居然出現了兩個進化者,怕不是古神族都打入了以太協會內部,你們都愣著幹什麼,動手啊!」
他們兩個都是心系審判庭一系的,看到這一幕自然是心態爆炸。
聶執事擔心的是自己的仕途受到影響。
王太升的心思更加惡毒。
他昨天才剛剛被暴揍一頓,若不是有神官的治癒,現在還躺在醫院裡。
而他的親生兒子,至今還在重症監護室搶救,命垂一線。
這起兇案的兇手則是幽熒集團的候選者。
月姬。
歸葬之森事件里,顧見臨又跟月姬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前因後果加在一起,必然懷恨在心。
一輛輛漆黑的奔馳剎在路邊,堵住了路口。
隊長們在車上面面相覷,沒有一個敢站出來說話。
林晚秋站在人群里,花容失色,俏臉蒼白。
陸子呈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失聲開口:「臥槽?」
陳青緊張至極,冷艷的臉上滿是擔憂。
陸子衿睜大美眸,喃喃說道:「可以啊,真瘋啊。」
「你們兩個……」
陳伯均苦惱地撓著頭,欲言又止。
峰城恢復了電力通訊。
車載投影設備打開,映出了一道道身披聖袍的虛影。
「立刻停止你們的行為,釋放張議員!」
滾滾雷鳴般的怒喝聲,從音響里響起:「不要自誤!」
很顯然,這是審判庭的聖者們。
張議員似顯癲狂,歇斯底里的吼叫道:「救我!他們背叛了人類陣營,他們的同伴是幽熒集團的候選者,還有麒麟氏族的神侍!這是一場陰謀,說不定就是麒麟尊者的計劃!青之王絕非善類,他一定是趁著這個機會毀滅世界!」
「唐子敬,顧辭安,還有牧鋒,他們都是幫凶!」
他咆哮道:「他們死不足惜!」
伴隨著情緒的起伏。
那些童男童女在地獄裡備受煎熬,劇烈的翻滾身體,無聲的咆哮,急劇龍化,
恐怖至極,觸目驚心。
眾人看到他這幅姿態,都悚然而驚。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張守恆,審判庭的議員,隱修會安插在協會內部的內鬼。」
唐綾抬起凜然的眸子,清冷的嗓子貫穿夜色:「這種人,死不足惜!」
顧見臨面無表情地打了個響指。
咔嚓!
這是極其血腥的一幕,只見四尊鬼手咆哮著匯聚力量,顫動不已。
張議員的四肢被活生生的扯斷,鮮血如瀑布般噴湧出來!
砰的一聲。
他的軀體墜落在地,幾乎痛到昏厥過去!
死寂。
一位審判庭的議員,就這麼被活活廢掉四肢,像是待宰的家畜。
有人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即便這兩個人的行為如此瘋狂,卻沒有一個人來阻止。
伴隨著引擎的轟響聲,黑色的瑪莎拉蒂從黑暗裡駛來,雪亮的車燈照亮夜色。
以太協會的成員們望向這輛車的車牌,紛紛露出的恭敬的神情。
因為這是總會長的座駕。
這一刻,蒼天之上。
黃金的輝光投來一瞥,白銀凝聚的虛影低頭俯瞰。
白銀之王和黃金之王這兩位天災,都在注視著這一幕。
黑暗裡投影出的聖者們,臉色難看至極。
聶豐和王太升這種負責行政的文職人員,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小丑。
因為那輛瑪莎拉蒂始終沉默,沒有任何問責的意思。
「從今天開始,但凡是隱修會的成員,我見一個殺一個,無論什麼身份或者什麼地位,亦或是背後有誰的支持。」唐綾冷漠地環顧全場。
留下這句話以後,她的一頭紅髮染成了霜白,凌亂的髮絲在風裡飄搖。
她朝少年揮手告別,破天荒地露出笑容。
仿佛月光從烏雲的裂隙里傾瀉下來,又像是冰河解凍,萬物復甦。
大概是覺得今天做的事情實在是太有意思,連帶著她壓抑的自我都被釋放。
「今夜多謝了。」
顧見臨望向身邊的紅髮少女,說道:「有機會的話,下次再合作。」
唐綾矜持地頷首:「走了。」
「上車。」
那輛黑色的瑪莎拉蒂里,響起一道威儀冷漠的聲音。
老僕立刻下車,恭恭敬敬地拉開車門,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唐綾拔出極雷大劍,當著眾人的面,大大方方地上了那輛瑪莎拉蒂。
顧見臨察覺到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仿佛回到當初的黑雲城寨,釋然地一笑。
「都這麼驚訝做什麼?」
他輕聲說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說完,他拖著半死不活的議員,走進了黑暗裡。
·
·
燈光照亮了昏暗的公路,還有海岸邊的輪椅老人。
「我回來了。」
顧見臨隨手把半死不活的議員往前一扔:「您能看他能掌握進化之路嗎?」
青之王是一個願意為了人類世界,主動背負天譴的人。
他本可以選擇袖手旁觀,卻依然承擔了他人不可承受之重。
像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濫殺無辜呢。
顧見臨的心裡很清楚。
自始至終,青之王殺的那些人,不過都是隱修會的蛀蟲罷了,何談濫殺無辜。
如此高傲的王,甚至不屑為自己辯解。
哪怕千夫所指。
哪怕萬人唾棄。
哪怕……眾叛親離。
顧見臨的側寫,已經能夠勾畫出老人的情緒。
掙扎,悲哀,心痛,哀默。
心灰意冷。
像是燃盡的餘燼,殘留著隱約的溫度。
唯獨沒有的,就是冷血和瘋狂。
顧見臨一點也感受不到。
青之王的問題,他其實從來沒有考慮過。
因為不需要考慮。
答案只有一個。
也只會有一個。
輪椅上,槐蔭似笑非笑:「不知道啊,要不我試試?」
「反正是隱修會的人,您開心就好。」
顧見臨走到他的身後,嘗試性的抬起手,落在了輪椅的椅背上:「這二百年太委屈您了。有罪的,從不是照進黑暗的那束光,而是黑暗本身。就算黑白可以顛倒,但太陽始終存在。」
他頓了頓:「您是對的,老師。」
這是他第一次,嘗試著推動輪椅。
對於他們師徒而言,這個動作意義非凡。
忽然間,槐蔭縱聲大笑,笑聲伴隨著海風,迴蕩在天地之間。
顧見臨推著輪椅,沉默地往前走。
穿過寂靜。
走過黑暗。
漫過海風。
步入潮聲。
槐蔭坐在輪椅上,笑容裡帶著如釋重負的暢快,笑聲貫穿天地。
「從今天起,我又多了一個學生。」
他輕聲說道。
老人的嘆息聲迴蕩在海天之間的世界。
仿佛整個世界的升華者,都能聽到他的嘆息。
這是或許是青之王近二百年來最虛弱的一刻。
槐蔭也知道。
或許很多人都在考慮著,要不要趁著這個機會殺死他。
尤其是總會長,亦或是白銀和黃金。
但卻沒有絲毫的擔憂。
因為他的輪椅有人推著。
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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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