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新月委屈而憤怒地看著愛德華,我跟自家小姨說話,我實話實說,你憑什麼凶我?
你誰啊?
她是沒有心機的憨憨女生,一門心思要征服學霸小姨,一吐被小姨在智商上鎮壓N年的鬱悶。
所以坐下後就一直跟小姨炫耀自己參與的幾個病例,大部分是跟著王磊做的血管手術。
其中自然就有深靜脈血栓這個常見病。
至於附近的愛德華喬治,她壓根看都沒看一眼。
但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喬治和愛德華等年輕學者不想跟老師們一起,有意無意地集中到章含妙二人身邊。
愛德華一坐下,就開始吹捧自家老師史密斯。
「多年來,深靜脈血栓的治療手段匱乏,療效欠佳。」
「但是我老師迎難而上,終於取得了巨大進展!」
史密斯明天要做的報告,就是關於深靜脈血栓形成的。
這是血管外科的一個大類,由於會導致體循環、肺循環栓塞,不但病情複雜、危險,治療也相當困難。
王磊帶蘇新月開的第一台腹主動脈——腸繫膜上動脈自體大隱靜脈搭橋吻合術,其病因就是那位女寫手久坐不動、飲食不健康,導致深靜脈血栓形成。
血栓脫落後,堵塞了腸繫膜上動脈,導致腸壞死。
她的病情很複雜,要不是王磊,肯定就誤診了。
她的病也很難治,要不是王磊,手術效果不會這麼好。
史密斯鑽研血管外科多年,在這上面積累了豐富經驗,這次將推出一個新術式,以及一個新型血管支架。
一般人聽到支架,就以為是冠心病專用。
但它的原理是幫助血管暢通,所以理論上全身血管都能用。
同樣,它的弊病,在用於冠狀動脈時會出現,用於其他血管當然也會出現。
史密斯用盡畢生所學,又跟醫療器械廠合作,終於攢出一大術式+一大器械,這次是卯足了勁,準備在會議上一鳴驚人的。
新術式能帶來名,新支架能帶來巨額錢財,二者還能相輔相成,互相促進。
完美。
所以儘管這次會議的三大主題是心臟、神經、肝膽,他一個血管專家還是巴巴地湊了過來,並且主動接近約翰、路易斯等人。
約翰是心血管(心內科)權威,路易斯是心外科權威,這兩個專科,血管是繞不過去的重頭戲。
尤其約翰,是支架方面的權威人士。
所以他們的支持很重要。
如果能把圈子裡象約翰這樣的專家全給征服了,那他的支架就能征服全世界。
設法征服約翰路易斯這些老專家之餘,他還給弟子們安排了任務——征服喬治這樣的後起之秀。
愛德華不敢怠慢,拉著喬治等人高談闊論:
「我老師的成果意義重大!」
「深靜脈血栓堵塞大動脈,是最危險,也最難治療的。」
「比如,凡是與腹主動脈有關的搭橋吻合,都是損傷很大、難度很大的。」
「我老師的成果,就能降低損傷、降低難度。」
但喬治他們哪有心思聽他說話。
大家都是專家,業務上需要你講課?
更何況腹主動脈搭橋關我心內心外啥事?
有聽你這個醜八怪廢話的閒工夫,看看章含妙蘇新月兩個大小美女不好嗎?
多養眼。
愛德華終於發現聽眾心不在焉,順著他們的目光往自己背後看去,就看見兩個漂亮如女神的女子。
其中那稚嫩一點的少女得意洋洋說道:「腹主動脈搭橋有什麼難的?在我手裡,就跟喝水一樣簡單。」
章含妙紅唇微撇:「裝,你再裝。」
「嘻嘻,小姨你是嫉妒。我跟你說,何止簡單,老師還教了我新術式,哪怕跟下腹部動脈搭橋,都不需要從劍下到臍下的長切口,幾厘米就能做。」
章含妙雖然不太懂這個,但基本情況還是有所了解的。
聞言直搖頭:「拜託,你吹牛也吹得像一點好不好?」
「天才總是被庸才誤會啊,」看到章含妙的樣子,蘇新月心裡爽得起飛,故作深沉地嘆氣:「哎,象半小時搞定體循環栓塞這種事,就不指望你這種學渣理解了。」
愛德華不懂Z文,捅捅喬治:「嗨,喬,她說什麼?你們為什麼聽得這麼認真?」
喬治的心思都在章含妙身上,隨口翻譯了幾句。
愛德華面色大變,這不是故意跟我作對嗎?
我老師的成果就是腹主動脈搭橋的新術式,好不容易才取得一點進展,現在你說很簡單?
那我老師的報告還做不做了?
支架專利還賣不賣得出去了?
他騰地跳了起來,怒喝道:「你太無知了!」
章含妙看到蘇新月委屈的樣子,一陣心疼,冷冷地說道:「愛德華先生,你要向她道歉。」
「道歉?是她應該道歉!她在用謊言玷污醫學!」
愛德華絲毫不肯退讓,聲音越發地大,引得餐廳內其他賓客都看了過來。
「竟然說腹主動脈搭橋跟喝水一樣簡單,你是在侮辱全世界的血管科醫生。」
聽到這句話,與會專家們看向蘇新月的目光不由一變。
原本他們都看不慣愛德華的樣子,覺得他欺負這麼一個可愛漂亮的小女生,實在是太過分了。
現在卻覺得,這小女生說話太狂了點。
當然,你愛德華仍然不是個好東西。
一看人家這稚氣的樣子,就是個尚未畢業的學生。
一個學生,就算吹點牛,那也不算什麼大事吧?你也不至於這麼盛氣凌人吧?
愛德華哪知道自己「占理」都沒用,見蘇新月氣鼓鼓地不說話,乘勝追擊道:「別說腹主動脈搭橋了,看你樣子,連最基礎的病生機制都未必搞得清吧?」
他四下看看,發現很多人注視著這邊,覺得有必要讓大家認清事實,知道對方胡說八道、深靜脈血栓相關診治不是那麼簡單。
於是說道:「來,也不用你說什麼複雜的東西,你說說看,再管化和PTS(深靜脈血栓後綜合徵)有什麼關係?如何防治?」
他耍了個小花招,表面上看,再管化問題確實是基礎知識,但牽涉到PTS防治的再管化,那就是醫學界尚未摸透的難題了。
這個問題,初學血管學的醫學生都能說上幾句,在課堂上常被用來提問,所以他不算為難蘇新月。
但蘇新月無論怎麼答,他又都可以說不正確。
因此,在他問出口的那一刻,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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