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你若早如此（求訂閱）

  有些問題，需要回答得比較實誠和接地氣。

  華國很大，魔都很遠，周岩青身為湘省人，選擇一個父母容易到達的地方發展，是人之常情。

  前途是要讓自己的日子過得更加舒服，而不是背井離鄉地離開父母，選擇一個合適地地方得以施展自己的才華就夠用了。

  譚中玉聞言則輕笑道：「你這一個答案，直接把我準備的兩個問題都回答了。」

  「行了，那關於明天的籌備，暫時先就這樣吧。」

  「是這樣的，我給你了，額外再申請了一點補助經費，不多，每個月多五百塊錢，也是老師的一點心意。」

  周岩青聞言一喜：「師父，這就已經很多了。我本來比其他的博士師兄就更多，比於師兄都還要多。」

  「那也是你應得的，伱在科室里承擔急診手術的任務，完全不給你點補貼，總也說不過去，寧祝自己也過意不去啊？」

  譚中玉接著又道：「這一次啊，叫你過來不僅僅是為了展示我們自己，也要學習到與頂級手外科的差距。」

  「谷教授帶了一個助手，也是博士，你要細緻而全方位地觀察一下對方，爭取多學點什麼。」

  「千萬不要忽視一些細節，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就隱藏在了一些細枝末節中……」

  「你也應該知道，師父我打算往周圍神經治療這樣的複雜病例方面發展，這目前是手外科臨床中一塊非常難啃的骨頭。」

  「不管是華山醫院還是積水潭等醫院，其實都處於相對瓶頸期。」

  「它的確很熱門，競爭很激烈，但正是因為熱門，我們也要跟風，先跟風之後，才有可能往後續繼續發展，我們臨床醫學的發展，都是先跟風，一邊跟風一邊原創……」

  ……

  周岩青當夜，並未回醫學院的宿舍，而是來到了醫院附近租住的房子裡。

  看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文獻後，時間來到了九點半。

  「之前去和同學逛街了，現在剛回。你發信息的時候，我正好在試衣服，試得有點久了。」

  「你不是說你今天的實驗任務很重麼？」陳瑜沒有加稱呼，可能也不知道該怎麼叫周岩青吧。

  「嗯，是科室里的規劃出現了變動，我老師請了一位院士過來做教學手術，明天還有教學講座，所以把我的實驗叫停了。」

  「我昨天一直在處理實驗的後續，這一次的學習機會來之不易。」周岩青很平靜地問。

  「？？？」

  「院士？真的是院士？」陳瑜一下子變得有點激動。

  任何一個國家的人，只要讀過一些書，就不可能不知道院士。

  院士基本上是一個國家科研最牛逼的一小撮人，是每個行業的代表。

  即便是有水分上去的，也肯定是有真實實力的，這樣的人，在普通人的視野里，都是高高在上，很難得遇。

  十多億人才幾百位，數十萬分之一的概率。

  且他們的出行，大多都安排得非常周到，普通人就算是遇到了，可能也並不認識。

  「肯定是真的院士呀，華山醫院的谷院士。」周岩青有點哭笑不得。

  難道還請個假的院士來講課？那可太行了。

  「唔，好吧，話題一下子有點太過於高端，我們這樣的小人物只能崇拜。」陳瑜的語氣逐漸平靜。

  「那你早點休息吧，調整一下狀態。」

  「明天一定要和我分享一下，院士是什麼樣的人，是不是走路都能帶風的那種。」陳瑜道。

  「好的！~」周岩青而後就打了一個哈欠，調了一下鬧鐘後，就心事重重地陷入了睡眠。

  六點二十分，周岩青準時起床，快速洗漱一圈後便去吃了早餐。

  嗦粉的味道都沒來得及回味，周岩青就緊趕慢趕地來到了科室里，親自為患者進行備皮、畫標記等操作。

  周岩青問了家屬一遍，再問了護士一遍，更問了管床醫生一遍，都確定是右上肢後，這才放下心來，不過還是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寫上了下手術室前，再次核對一遍患肢的方向。

  這不能錯的。

  這樣的低級錯誤，即便是在近些年，也時有發生。

  報導了的，大家才熟知，沒報導的，普通人很難曉得。

  醫學上耳提面命的規則，肯定都是血與淚的教訓。

  其他的事情，周岩青一概不用管。

  九點半，患者入手術室，周岩青親自陪同。

  在譚中玉教授親自要求的遲教授打完了臂叢神經阻滯麻醉後，周岩青就與於樾二人配合著開始消毒鋪巾。

  消毒鋪巾完成之後，時間才到了十點十七分。

  全副武裝的周岩青、寧祝和於樾三人就靜靜地圍坐在手術台旁，靜等著譚中玉教授和黃先明副教授將谷教授以及助手帶進。

  十點二十三分，一行人提前到了手術室。

  谷老穿著洗手衣，戴著口罩和帽子，眼角有魚尾紋眉毛略發白，可走起路來，卻是精神奕奕，看起來不像是六十五歲以上的老人。

  「譚教授，不用太過於客氣，直接開台！~」

  「先手術，手術為大。」谷老的聲音也是比較和藹可親的那種老者語氣，笑呵呵的，仿佛隔壁的路人老爺爺。

  譚中玉聞言就點頭：「好的，谷教授，那我就先出去洗手了啊。」

  「秦博士，辛苦你和谷教授先上台，我去洗個手就過來。」

  譚中玉說完，兩名巡迴護士就開始動了起來，非常主動地幫忙谷教授和秦博士穿上了無菌手術衣。

  周岩青等人把主刀位和助手位都讓了開。

  谷教授直接來到了主刀位，但跟他而來的那位秦博士，則是站在了周岩青的斜對側。

  周岩青打量對方時，對方也在打量著周岩青。

  濃眉，大眼，眉間痣，這是周岩青唯一看得到的特點。不過，這兩顆眉間痣，周岩青的記憶非常深刻。

  去年在博士複試時，周岩青就記得其中一位戴著口罩的助手，就是秦博士這長相。

  「周博士好。」秦博士眼睛一眯，親切地開口問好起來。

  於樾等人聞言瞳孔各自一縮地看向了周岩青所在方向，內心攢動。

  周岩青去複試一次，能被記住一年，代表周岩青在華山醫院表現非常不錯啊？

  「秦師兄好。」周岩青記得對方的姓後，就以師兄相稱。

  這時，谷老教授也看向了周岩青，可能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後，便道：「你坐對面，我們開始手術？」

  周岩青的眼珠子轉了一圈，而後點了點頭：「謝謝谷老師。」

  譚中玉說過，沒有谷教授和他的邀請，周岩青不得上台操作，但這是谷教授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喊的，周岩青也不會客氣。

  來者是客。

  而且只是做個助手，博士肯定是有資格作為手外科很多手術的助手的。

  周岩青坐定後，谷教授就已經開動了起來，直接用手術刀切開了皮膚……

  周岩青見狀，忙一手捏負壓吸引器，一邊用棉墊擦拭切口，並未看到很多血跡後，將無菌棉墊往一旁的托盤中暫放。

  于越非常自然地將托盤稍微移開了點距離。

  秦博士則是非常自然地拿起了小彎拉鉤，周岩青則是拿著鑷子與谷教授開始配合……

  譚中玉洗手重新進手術室後，發現自己的學生周岩青第一時間就被谷教授帶上台，愣神過後，內心就已經非常明了。

  谷教授應該是認識周岩青的，至少也大抵有個印象。

  這在預料之中。

  穿了衣服後，譚中玉教授也靠近了手術台，就發現谷教授的手術非常熟練，很快地就將臂叢神經的分支之一尺神經暴露了出來。

  周岩青看到了師父靠近後，便一邊遠遠地拿著負壓吸引器，一邊讓位置給譚中玉。

  這是很自然的事情，谷教授也沒多說什麼，而是一直在繼續。

  期間，譚教授會作為代表，詢問谷教授一些問題，谷教授說：「不用怕，周圍神經損傷手術的過程中，第一步就是先暴露，然後再去找核磁中看到的相關問題……」

  「只要非常明了神經的解剖學位置，就可以逐步往內探入。」

  「你看這裡……」

  谷教授並未藏私，一點一點地將自己的理解托盤而出，有時候還會主動多說點。

  當然，周圍神經損傷的手術方式很多，谷教授自然也難全面，只能根據這一個患者的手術方式，對手術進行拆解。

  周岩青就發現，前面的內容，周岩青聽得很舒暢，畢竟他的基礎理論也有一定的功力。

  可後面，谷教授說的都是新的東西，甚至一部分都是華山醫院內部的認知和理解，不在教科書的範圍內，周岩青就很難跟得上了。

  手術這個東西，就是一步跟不上，後續的一串就可能成為天書。

  ……

  一下子東西太多，想要全面肯定不可能，周岩青也就『得聽且聽』，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谷教授才問周岩青道：「周博士，能縫嗎？」

  周岩青還沒回答，譚中玉教授就先幫著客氣了一下：「谷教授，還是讓秦博士縫吧，岩青還小。」

  客隨主便，主讓客位。

  谷教授帶來的秦博士，肯定資質也不一般。

  但沒想到的是，秦元禎主動擺手：「譚老師，我不能縫，還差了火候。」

  「我叫秦元禎，譚老師您可以叫我小秦或者元禎。」

  博士期間，能完成神經縫合，這有點太恐怖了，譚中玉是真的看得起他秦元禎。

  但根據這一點，秦元禎可以推測，周岩青的縫合術，肯定已經成長到了神經縫合術的門檻。

  谷教授也意會到了這一點，左邊的眼角輕輕一眯後道：「譚教授，讓岩青試一下吧？」

  「我剛看到他有點躍躍欲試……」

  譚中玉看了看周岩青，周岩青只是平靜地看著自己的師父。

  縫合不縫，周岩青都覺得無所謂。

  「那你來獻獻醜，讓谷教授好好地點評和斧正一下。記得要聽到耳朵里去。」譚中玉開始讓位。

  周岩青非常平穩地與譚中玉錯身，也沒有說其他的廢話，坐下後，即便是看到了谷教授已經將神經移植段對接好了，還是多問了一句。

  「谷老師，我是縫合這裡的遠側段嗎？」

  「是的！~」谷教授笑了笑說。

  周岩青仔細地鑑別了一下移植段的遠近端後，才開始下針。

  這是神經轉位術需要關注的一個點，如果縫合反了，那可能就比較麻煩。

  細節可以看出一個人的修為部分，周岩青此舉，在谷教授的視野里，幾乎可以確定周岩青能縫神經，而且縫和過不少次。

  然而，等周岩青開始下針之後，谷教授整個上半身都輕輕一聳動。

  周岩青這哪裡是會啊，這神經縫合的熟練度，可不只是會和熟練，這樣的火候，都已經比很大一部分成熟的手外科醫生都強了。

  去年到今年，周岩青的成長和進步，能有這麼大？

  周岩青一板一眼地完成著縫合，很輕鬆愜意，並沒有太過緊張的情緒。

  初中生去做六年級的題，可能還需要細緻一些。

  但初中生做一年級的數學題，基本不會有太大的差池，少數人除外。

  譚中玉也同樣心裡有點震驚，不過更多的是驚喜！

  其實啊，譚中玉也很久沒有和周岩青同台過了。

  周岩青大多時間是跟著寧祝，因跟著寧祝的操作機會多。

  可周岩青的神經縫合術已經成長到了這一步，還是讓譚中玉匪夷所思。

  可現在，譚中玉心裡就開心了起來。

  譚中玉非常清楚，谷教授帶來的秦博士，肯定是會神經縫合的，之前只是謙虛一下。

  推諉幾次後，秦博士可能會上台試著縫一段。

  但那是谷教授的安排和規劃，現在的話，整個節奏就不是谷教授單方面說了就能算的了。

  大概有五六分鐘，周岩青就完成了神經的束膜和內膜縫合。

  剩下的一層外膜，周岩青並未再動手，緩緩地將持針器放下後，周岩青主動道：「谷老師，我覺得外膜應該開放減壓……」

  這是周岩青自己的理解，不知道對不對，但先建議了再說。

  對了就這麼做，不對被批評被糾正，又不是周岩青說什麼就是什麼。

  谷教授則低頭仔細地審視了一下周岩青操作的術野，沒抬頭：「你怎麼早不這樣呢？」

  以前的周岩青，像個癟犢子烏龜一樣，戳一下，動一下，完全就沒有任何主觀能動性。

  本以為這是周岩青的沉悶個性，沒想到在湘雅醫院才調教了一年，竟然被糾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