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最後一台（求訂閱）

  四月二十八日，周岩青正處於「半休假」狀態——

  科室里安排的骨科答辯時間是5月18日，周岩青已經完成了兩次預答辯，均未發現有紕漏。

  與寧祝一起做的臨床課題的數據收集已經處於收尾階段，等數據處理完成即可開始數據分析，開始寫論文。

  5月10日，是住院醫師規範化培訓結業考核的操作考試時間，周岩青只需要等。

  周岩青目前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看看文獻，找一下自己在博士期間，需要完成骨肉瘤基礎科研的哪個通路方向。

  周岩青坐在宿舍的黃漆木椅上，右手拿滑鼠往下翻滾著文獻時，左手前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周岩青拿起一看：【中國郵政】請憑4-131001到土特產店領取運單尾號0003包裹，詳詢132XXX……

  看完，周岩青的雙眉立刻舒展而開，顧不得還沒看完的文獻，直接拉開凳子就往外跑。

  不出意外的話，這是第二份博士入學錄取通知書。

  第一份通知書是三月十七號到達衡市，放在了宿舍旁的郵政快遞放置點，周岩青是四月二號取的，在老家拆開，讓父母高興了半夜都沒睡著。

  按照他們的意思，復大不僅是頂級高校，老牌985，而且還是博士錄取通知書，應屬於雙喜臨門。

  不出意外的話，這一份應該是中南大學的。

  周岩青取到件後，果然發現是從中南大學研究生院發來的郵件。

  硬皮外科，包裝得整整齊齊。

  周岩青並未就地打開，拿了就小跑進了宿舍里，先洗了個手打算拆件的時候，沒想到手機就不合時宜地打了進來。

  顯示是李鍾大哥：「鍾哥，吃中飯了沒？」

  時間已經走到了十一點三十七分，接近午飯點。

  「岩青，現在在忙麼？不忙的話，方不方便來一趟手術室救個急啊。」

  「今天龔主任下鄉手術去了，陶玉斌主任也被帶了去！」

  「來了一個斷掌，我和澤光大哥看了又看，還是覺得有點難辦……」

  「剛打了龔主任電話，龔主任的意思是問問你有沒有空，你沒空的話，就讓我叫董主任。」李鐘的聲音變得格外謹慎。

  周岩青聞言，只得把郵件一收。

  回道：「我這就來，鍾哥。不過，我可不可以先去吃個飯啊？」

  周岩青笑問。

  一台斷掌再植手術，至少也需要五六個小時，甚至更長。如果時間允許，周岩青不想空著肚子。

  「當然可以啊，我和光哥兩人準備上台，你要不先來手術室的誤餐室吃，等手術完了，我再請伱吃？」李鍾又謹慎建議。

  「好，鍾哥，那你等我一會兒啊，我吃飯很快的。」得到允許的周岩青，便馬上趕赴向了『免費』吃飯的誤餐室。

  打完了飯盤後，周岩青一邊細嚼慢咽，一邊詳細地打量著最近半個月都沒怎麼變動過的面板——

  【外科理論：外科學（專精1/5）、骨科學（專精2/5）、手外科（專精3/5）、內科學（熟練1/3）……】

  比起半年前，周岩青目前的理論只能用非常紮實來形容。

  這個年紀，大外科的理論水平到了專精，骨科和手外科都往專家級在靠。

  理論的提升速度非常非常慢的，理論想要推進到專家級，難度比外科基礎操作的難度還要高。

  【外科診斷學：X線閱片術（專精2/5）、CT閱片術（專精2/5）、核磁閱片術（專精2/5）、醫學基礎查體（專精1/5）、醫學檢查判讀（熟練2/3）、醫學檢驗學判讀（熟練2/3）】

  診斷學方面，創傷外科出身的周岩青，提升最快的當然是X線、CT、核磁閱片三大塊。

  醫學基礎查體雖然也有提升，但速度沒那麼快。

  後續的醫學檢查判讀和醫學檢驗學判讀，就實在沒有那麼多精力和時間去經營了，周岩青純粹就是靠著勳章把經驗值提升起來。

  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鋼要用在刀刃上，周岩青沒有理由在自己的本行基本功都沒紮實的情況下，再去走『偏僻』小路。

  【外科基礎操作：縫合術（專家11/15）、切開術（專家1/15）、打結術（專家1/15）、清創術（專精4/5）、止血術（專精3/5）、穿刺術（專精1/5）】

  從十二月末到三月末，周岩青耗費了三個月時間，也只激活了一次專精技能堂的被動效果，給縫合術增加了一點經驗值，除此之外，最為核心的縫合術，再無精進。

  切開術是提升非常快的，周岩青表態自己要讀博湘雅醫院後，寧祝住院總分了很多門診小手術給周岩青練習切開術，再加上練功房也給周岩青開放了免費練習老鼠和豬肉的權限！

  周岩青的切開術得到了飆升，三個月時間，通過勳章和精品技能堂，直接將切開術從專精飛躍到了專家級。

  以至於，周岩青從湘雅醫院回來時，寧祝都不敢說周岩青的切開術菜了。

  現在，周岩青縱向對比後發現。

  如果真的要將專精技能與職稱對應，在衡大附一，專精是主治到副主任醫師級常見的熟練度。專家是主任醫師級常見的熟練度。

  是常見，而非必然。

  地級市醫院的主治和副教授的熟練度匯聚在了周岩青的身上，周岩青的縫合術還高得離譜，這樣匯聚後的綜合能力體現，是真的會讓人懷疑人生的。

  ……

  【手外科專科基礎操作：皮瓣縫合術（專精4/5）、肌腱縫合術（專家2/15）、神經縫合術（專精4/5）、血管縫合術（專家1/15）……】

  【手外科專科技能：tang法肌腱縫合術（專家1/15）、kessler縫合術（專家1/15）、斷肢再植術/斷指再植術（專精4/5）……】

  這兩項技能的厲害之處，周岩青都不想再去細細琢磨了，周岩青非常確定一件事，那就是如果自己現在留院衡大附一的話。

  最多三十歲左右，自己就可以帶著龔毅做手術了，現在的自己專科技能的綜合實力，絕對不亞於陶玉斌副主任醫師。

  是從理論到基本功到專科基礎操作，再到專科操作，每一個方面，都是如此。

  如果要論起神經縫合術的話，陶玉斌副主任醫師在周岩青的面前也是個弟弟。

  不過，經過周岩青的仔細衡量，周岩青目前也不是『無敵』狀態。

  專家級的層次有15點經驗值，譚中玉教授目前處於13/14/15左右，還是可以『壓著』自己打的。

  之所以有這樣的感受，是周岩青略『膨脹』後，就被譚中玉教授拉到了練功房裡拉練教訓過！

  ……

  周岩青來到手術室後，李鍾和田澤光二人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地在做斷掌骨固定，除此外，沒有任何的僭越。

  田澤光也就只能勉強地縫合一下血管，他連常規上台的機會都沒有，李鍾就更不用說了，現在連肌腱縫合，都還沒有特別熟練，只能說縫出來可以看，也可以用，勉強達到了最低的標準。

  周岩青洗手穿衣後，戴無菌手套時，田澤光看了一眼全麻的病人，確定對方被全麻後，問：「岩青，這樣殘端，你可以處理吧？我們不敢貿然修整。」

  周岩青不是龔毅，如果是龔毅來接台，他們知道龔毅的強大掌控力，只要他們不「發瘋」，可以提前練手做一做清創術。

  即便是沒做好，龔毅也可以將手術進行修正。

  田澤光與李鍾二人則是給了周岩青最大的尊敬，本本分分地把所有的操作都留了下來，就怕周岩青不能給他們兜底，哪裡搞壞了三個人乾瞪眼。

  「可以的光哥，我們等會兒一起搞吧！~」周岩青對這樣的斷掌處理起來，還是頗有經驗的。

  周岩青一靠近台旁，就非常熟練地接管了整台手術，從清創到骨折斷端的處理開始。

  斷掌屬於是銳器傷，比碾壓傷和不規則傷口清創要容易得多。

  周岩青快速地把清創做完之後，時間竟然才來到了一點整，相當於周岩青只用了三十分鐘時間，就已經做好了修整態，這比田澤光等人預計的時間要少。

  「岩青，搞這麼快，不會有問題吧？要不我們慢一點，又不趕時間。」田澤光揣了揣胖胖的肚子，打斷了周岩青的節奏。

  「好的，那我們就慢一點點。」周岩青自信一笑。

  而後，田澤光和李鍾兩人發現周岩青就最多慢了頭髮絲那麼一點點。

  肌肉縫合、肌腱縫合以及腱膜的縫合速度，依舊很快！

  田澤光：「……」

  李鍾：「……」

  有一種被羞辱但又無可奈何的感覺。

  地級市醫院就是這樣，你行你上，不行別逼逼，不像更高級的教學醫院，一個科室里，甚至一個組裡，能做同種手術的人一大堆，大家只能是排著隊來。

  兩人不敢打擾周岩青，可在周岩青完成肌肉和肌腱縫合打算吻合血管時，田澤光才用鑷子敲了敲裝器械的彎盤。

  一陣陣刺耳的噠噠噠聲再一次打亂了周岩青的思緒，周岩青微偏頭，滿臉帶惑：「光哥，有問題嗎？」

  「慢一點，慢一點，不著急，沒催你！」田澤光依舊是非常謹慎和保守。

  「岩青，你不能飄了啊？」

  這一句話再壓出來，周岩青終於會意。

  這台手術是田澤光的主責，術後有任何問題，都得他來負責，所以，自己還是再緩一緩手術節奏吧。

  然則，田澤光與李鍾二人還是發現周岩青縫合血管的速度很快，至少比龔毅主任都還快。

  「咳~咳！」田澤光蛋疼地咳嗽了一聲。

  「光哥，我已經很慢很慢了啊，基本上都是放慢了一半的速度，還再慢嗎？再慢都感覺不順手了。」周岩青說。

  一個成熟的打字員，你可以讓他稍微加快或者減慢百分之十的速度，你再讓他一分鐘只打出十幾二十個字，真的有點為難他。

  可能他還沒到控制自己的快本能的火候。

  一旦質量提起來了，就降不下去，一旦速度提起來了，也慢不下去。

  周岩青的眼神真摯，語氣懇切。

  雙眼仿佛都在說，我真沒裝逼光哥。

  「行行行，你按照你的節奏來。」田澤光一揮手。

  周岩青操作則像只發狂的兔子一樣，咻咻咻，咻咻咻起來。

  本來周岩青自己都預計至少需要六個小時才能結束的斷掌再植，竟然在三個小時四十分，就走向了皮膚縫合。

  周岩青都沒讓田澤光與李鍾當助手測血運，而是自己認清楚了身份，自己親自來。

  確定無誤後，才轉頭問：「光哥，鍾哥，這皮膚縫合，你們想縫嗎？」

  潛意思就是，皮膚縫合屬於『較為』低級的活兒，你們不樂意縫，我就還來。

  你們要是願意的話，多少讓你們有點參與感。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兩人的職稱都很高，平時手術，小操作都是他們賞賜下來的。周岩青與他們相處，必然是要謹慎的。

  並不是說一定要論資排輩，主要是這兩位大哥對之前的自己多有「照顧」，自己吃飽了不能摔桌子砸碗啊。

  「縫！~」李鍾咬著牙說。

  周岩青這才退居二線，開始拿著線剪老老實實地給李鍾剪線，心情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

  四月份到現在，二十八天，一台手術都沒做過。

  這對於如今滿腹『手術技術』的周岩青而言，簡直就像是在渡劫。

  有了一定手術技術的外科醫生，都有一個手癢的臭毛病。

  一兩天不做手術，美滋滋。

  三四天不做手術，閒庭信步。

  但要一個星期甚至半個月不做手術，手就會像長了瘡一樣，就像是抽習慣了煙的人半天不抽菸的那種狀態。

  那叫一個磨人，比身邊有一個妖精還要磨人。

  周岩青也不能主動提出要來臨床啊，自己的住培都結束了，你還有什麼說法回到臨床呢？就單純『手癢』？

  住院醫師規範化培訓固然是『牛馬生涯』，但你的牛馬生涯換來的就是給病人操作的機會。

  你想來臨床學習就學習，想給病人操作就操作，上級就必須給你兜底啊？

  忍著吧！

  ……

  周岩青思緒飄蕩之際，李鍾再一次的咬牙聲刺入雙耳，亂了心緒：「我不縫了，岩青，還是你來吧，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周岩青和田澤光都一愣，但周岩青馬上反應了過來，趕緊接過持針器。

  周岩青特別理解李鐘的心情。

  如果——

  自己的師弟韓東亮或者是范子為，或者是趙圭，突然一下子蹦到自己面前，讓自己給他做助手，各方面的技術都碾壓自己，周岩青也需要調整下自己的心態。

  現在當壞人的是周岩青，周岩青就頗為坦然了。

  不過周岩青也清楚，這可能是自己學生生涯在衡大附一的最後一次操作，最後一台手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