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新法杖

  第84章 新法杖

  「哇,一年級那個陳馳,星期天在山裡殺了兩頭野豬!」

  清晨八點出頭,青蓮鄉中心小學喧鬧的操場上,一群四五年級的小孩子在隊伍的最後排,興奮地大聲議論著本周的最新見聞。

  這話一出口,邊上幾班的後排學生,隨即也立馬就跟著沸騰起來。

  日常閒得蛋疼生怕沒熱鬧可湊的小鬼們,紛紛加入進這個新鮮話題,其中一個傻大個更仿佛是陳馳的忠實擁,明明跟他沒半毛錢關係的事,他卻激動得眉飛色舞,放聲大喊:「他又搞什麼啊?上個星期才剛從所里被放出來,聽說差點都坐牢了!」

  說這話的時候,眼裡充滿某種難以名狀的驕傲。

  十歲剛出頭的半大小子們,覺得這種「差點坐牢」的光環簡直帥呆了。至於陳馳是不是真的「差點坐牢」或者「差點被槍斃」,具體真相,反而不那麼重要。

  於是他這麼一叫喚,四面八方果然也連鎖轟動。

  消息飛快不脛而走,從四五年級的後排,迅速向右邊的六年級和左邊的二三年級後排傳遞。

  不多時,開晨會的操場後面,就鬧得跟菜市場似的。

  左邊二三年級的紛紛說陳馳又被警察叔叔抓了,因為殺了野豬;右邊的六年級就邏輯強大許多,不僅傳聞陳馳因為周末殺野豬被叔叔二次帶走,還因為這件事定然是上上個星期被陳馳暴走的那個教育局局長設下的局!

  「不然山里野豬那麼多,別人都不抓,偏偏只抓陳馳幹什麼?」

  「,要我說,也是陳馳活該啊,太不會做人了。上個星期在法球館和老柳打比賽,把老柳吊起來打,他這麼木秀於林,早晚會遭人嫉妒,天打雷劈的。」

  「唉,還是年輕啊——」

  「年輕你個頭!」

  柳教練從後排陰森森地走過來,抬起手來,對著幾個胡說八道的六年級小屁孩,就是人均一個爆栗子。眶眶敲了四個五,他沒好氣地說道,「再亂說話,

  把你們拉到前面去說!」

  混亂的操場後排,終於消停下來幾分。

  等柳教練走遠了,站在人群後方的張超,才對那幾個多嘴的傢伙說道:「你們傻逼吧,陳馳怎麼可能打得過柳教練?換我我也得敲你們幾下。」

  林一挺聽了也笑著搖了搖頭,

  心說這些外行,是真的不懂什麼叫專業運動員水平。

  就算柳教練幾乎屬於專業運動員當中,水平最低的那一檔,而且已經退役很多年了,可在身體素質有絕對優勢的前提下,陳馳想靠球感和技術戰勝老柳,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好比一個戰鬥機飛行員的駕駛技術就算再怎麼牛逼,也不可能拿二代機去跟四代機干,軟體再強大,也突破不了硬體的先天差距。就算能靠運氣贏個一兩次,但只要把樣本擴大了,最後獲勝的肯定也還是四代機。

  而法球比賽,每局可是21分制。

  再加上正規比賽里三局兩勝的賽制,陳馳想拿下柳教練,最起碼也得等到十四五歲,兩個人的身體素質差距沒那麼大才有可能。

  一十四五歲,正是那些擁有頂尖法球天賦的年輕人,冒頭的時候。

  林一挺今年目前13歲零8個月。

  他如是這般拿自己跟陳馳和柳教練比對著,內心深處,仍然不肯就此認輸。

  總覺得自己還是有希望的。

  萬一等過年的時候,或者明年暑假,他的法力值突然間爆發式增長了呢?

  「58點了?」

  柳教練手裡拿著陳馳那根壞掉的法杖,背對著全校的人群,慢慢越走越遠。

  看著法杖上那個消除不掉的數據,他心裡對陳馳已經無法再給什麼評價。法力值漲得快的,他這些年見過不少,都是少年天才。但快成陳馳這鬼樣的,真是比見了鬼還讓他感覺震驚。

  「奶奶個熊的,這麼漲下去,不得漲到200點去啊—·

  柳教練心裡嘀咕,同時又嘗試著重啟法杖,可惜法杖絲毫不接收他的法力輸出,好像是裡面的法陣壞了。這拿去店裡修,估計至少得兩三百塊,店裡的法杖師傅還不見得能修好。

  但是不修又不行,因為學校這邊已經沒有新的法杖,可以給陳馳去了。上星期為了不讓陳馳奪冠,他故意弄壞了陳馳的那根紅五星法杖,然後賠給陳馳的這根法杖,就是隊裡僅剩的一根新的備用杖。雖然說還有些平時上課用的法杖,但那些都是很多年前淘汰下來的垃圾貨,連感應區的敏感半徑都不剩多少了,這要掌去比賽,那基本就是送死。

  那總不能讓別的隊員,勻一根備用法杖給陳馳吧?

  就算他們願意,可萬一再被陳馳這狗日的弄壞了呢?

  一根法杖那麼貴,陳馳家又窮得響叮噹。

  要是搞壞了,總不能讓他這個教練自掏腰包?

  不行!肯定不行!

  柳教練搖搖頭,心裡打定主意,還是得拿去店裡修。

  他越走越快,拐了個彎,徑直就朝著學校大門走去。

  身後遠處的高台上,朱副校長嚴肅的聲音,幽幽傳來「最近學校周邊有很多店鋪的老闆向我們反映,我們學校有不少同學,在他們店裡買東西的時候,都說要求賒帳,把帳掛在學校頭上!這種行為,嚴重損壞了我們學校的聲譽!我今天在這裡要嚴正警告全校的每一個同學,誰以後再這麼搞,一經發現,我們一定會嚴肅、嚴重處理!

  也請全校每個班級的班主任老師,嚴肅地抓好這方面的思想教育!這是什麼行為啊?這是吃霸王餐!這就是要流氓!誰教你們的?簡直混帳!」

  朱副校長在台上瘋狂咆哮。

  而人群的最側方,陸老師則懷抱雙臂,表情十分不快地皺了皺眉頭。

  心裡默默地暗罵:老頭你在點誰?在點我們班的陳馳嗎?不就是吃了幾口西城飯莊的東西嗎?他那么小的孩子能懂什麼?還不是你們自己先掛帳,把這麼好孩子給教壞了?

  反正陳馳沒錯,錯的都是這個世界!

  朱副校長在台上吼了好一會兒,接著學校的教務處主任又上來發了本周的流動衛生小紅旗,毫無營養的晨會開了半個來鐘頭,才總算散了會。

  被收走了法杖的陳馳,顯得垂頭喪氣地,打著飽隔跟著隊伍往屋裡頭。

  邊上跟著他一起跑的小屁孩,各個看他的目光就跟看明星似的。

  那叫一個崇拜得,差點想給陳馳跪一個。

  不喊主公,起碼也得喊一聲大哥。

  「馳哥打了兩頭野豬啊?」

  「這算什麼,發洪水的時候,還救了八十多頭牛呢—————·

  人群里謠言四起。

  陳馳聽到了,心裡樂得開花,但是堅決不出面闢謠。

  面子是大家給的。

  那既然給了,就別拿回去了。

  朕很受用啊。

  哇哈哈哈哈哈——·.—!

  全校48個班級,兩千多人,把兩棟教學樓踩得作響。

  幾分鐘後,隨著上課鈴聲的響起,又很快完全安靜下去。

  陳馳回到教室,在自己獨占的教室後門最後一個座位坐好。葉老師走進來,

  先走到陳馳跟前,遞給陳馳一本二年級上冊的課本,說了句:「不懂的,下課了來問我。」

  陳馳點點頭。

  葉老師一笑,就轉身走回了講台上。

  坐在陳馳前排的女孩子,好奇地轉頭看了眼陳馳的新課本。

  頓時哇了一聲,看陳馳的眼神瞬間越發地明亮。

  「陳馳,你好厲害啊———」」

  「呵。」馳哥不屑、張狂又得意地一笑,「廢話,誰敢騙我學費?」

  「啊?」小姑娘一下子就茫然了。

  早上四節課,陳馳直接翻了四節課的數學書,連語文課都不聽了。

  甚至課後還拿著數學課本去找陸老師,問書里幾個因為不識字而沒完全搞明白的概念,問完後拿著鉛筆在數學課本的生字上標了幾個拼音,氣焰囂張得不得了。

  可面對陳馳這種一課兩用的搞法,陸老師也沒有半點要批評他的意思。

  因為讀書這種事,某種意義上,和競技體育是一樣的。

  只要你考試能拿滿分,我管你怎麼學呢?但凡腦子正常的老師,遇上陳馳這種開學剛一個月,就自學完一整年課程還能拿滿分的孩子,就不可能對他像對其他普通小孩一樣。

  「那今天剛教的語文課的內容,也不能一點都不學啊。」陸老師給陳馳簡單地輔導完本屬於葉老師的課程,就拉著陳馳,兩個人手牽手去了食堂。

  陳馳早上被她帶去閨房換衣服時,連運動短褲都給扒了,短褲現在還扔在陸老師家裡,搞得他還有點不好意思,一路上半天沒說話。

  陸老師卻不知道陳馳這小子,心裡頭的想法那麼多,還以為他是年少懂事又自卑,於是愈加地滿心母愛沒處發,緊緊抓著陳馳的手不放,不住地問道:「家裡冬天的衣服有沒有啊?沒有的話,老師那邊還有件大衣。我買小了,你穿應該剛好合適·—..」

  「什麼是大衣?」陳馳不禁仰起頭,目光清澈,充滿求知地看向陸老師。

  他真不是想裝可憐。

  就是純粹沒穿過,隨口一問罷了。

  卻不想這一下,差點又直接把陸老師原地擊穿。

  「鳴~」陸老師一聲,眼眶一紅,一把抱住陳馳就往懷裡揉。

  「我操?」正從外面回來的柳教練見狀,頓時整個人就不好了。他酸氣騰騰地趕緊快步上前,張嘴就打斷了陸老師對陳馳的物理關懷,大聲道,「吶!陳馳!你那個法杖沒法用了,我讓店裡把你的法杖回收了,換了根新的,你試試看。」

  「啊?」陳馳趕緊把頭從陸老師懷裡抬起來,興沖沖拿過新的法杖。

  打開盒子,把法杖握在手裡。

  微微一掂量,立馬就道:「好重!

  「當然重啊。」柳教練笑道,「普魯士軍刀,能不重嗎?」

  陳馳甩了甩法杖,不禁恍然地點了點頭。

  看著法杖光澤漆黑的杖身,心說原來這就是普魯士軍刀。

  全球第二大品牌,僅次於塔利堅星條牌的法杖。

  靈敏度排名世界第二,但是重量卻比紅五星還大。

  老王說過,現世界排名第二,今年世界盃團體決賽被劉良一棍打出黃燈的那個倒霉蛋孔輝,用的就是普魯士軍刀。

  重炮手專用,有接發球手部「鈍感」的同時,又保留了感應區的靈敏度。

  上手難度極大,卻是頂尖「手感」高手的最愛。

  像塔利堅的世界第一重炮麥可喬伊,就是因為手感不佳,所以才選用了星條牌,因為星條牌夠輕夠快夠狠夠猛,從某種意義上,正是普魯士軍刀的鏡像產品。

  至於國內的紅五星·—·

  鈍感不如軍刀,靈敏度也難比星條和軍刀,就連法杖的日常通用功能,也輸給南棒和霓虹很多,在零部件方面,精度和成本也比不上西歐其他各有特長的各國上游產品。

  總之就是全面落後。

  非要說有什麼特點,那就是基本全部國產化。

  同樣用老王的話說就是,有點非要打腫臉充胖子,沒本事硬上了··

  畢竟現在,就連國家隊比賽,用的都是星條牌和軍刀。

  到目前為止,只有劉正國拿著紅五星,在國際比賽上打出過成績。

  就連鄧勝男,都是星條牌法杖在中國的品牌代言人。

  陳馳耍著又一根嶄新的法杖,腦子裡一下子閃過很多王志軍跟他說過的話。

  他過目不忘。

  聽過的,也一樣不忘。

  「你適應一下吧,這東西挺難用的。」柳教練看著陳馳,先給他打個預防針,「實在要是短時間沒法適應,等比賽的時候,再讓張超或者林一挺給你用他們的備用杖好了。」

  陳馳沒有意見,很淡然地點點頭,應了聲,「嗯。

  陸老師卻不滿了,質問道:「那你幹嘛不乾脆給他換一根和原來一樣的?這不是耽誤訓練和比賽嗎?」

  「店裡不肯換啊。」柳教練無奈道,「星條牌那麼貴,被這小子折騰得上面數字都不跑了,人家店裡肯換一根二手軍刀給我,就算不錯了。」

  陸老師道:「也差不多幾個錢吧?」

  「陸老師,校隊損耗的報帳,一個學期才能報一次的。我今天可是自己掏錢,先把這個法杖的事情解決了。反正這周末就比賽了,以陳馳的水平,到時候隨便借一根就能打贏。

  上星期-—---上上個星期,他打我們不就這樣的。前腳剛拿了根新的法杖,玩了半個小時,就把我們隊裡的李浩瀚打了個21:0,李浩瀚什麼水平?LZ市小學業四組拿八強的,你以為我是在為難陳馳,我是相信他的實力,你懂不懂?這根軍刀先拿在手裡玩玩,意思意思就行了,弄壞了也是二手的,不心疼。」

  陸老師聽柳教練拐著彎地夸陳馳,這才露出笑臉來,說道:「行行行,反正你是教練。」

  然後又默默陳馳的頭,溫柔說道:「陳馳,以後不許再去山裡亂來了,知不知道?野豬多危險啊!肚子餓就來找老師,老師帶你去吃好吃的!」

  「啊?」陳馳聽得眼睛一亮。

  再一想廖村長那不共戴天、屋外罵娘的德性,立馬點點頭,連聲道,「嗯嗯嗯!」

  陸老師一笑,「走了,走了,先去吃飯!早餓了吧?」

  「還行吧」

  陳馳還真沒裝客氣。他早上吃了兩碗稀飯、一張雞蛋餅和一個跟臉差不多大的飯糰,然後一直學到現在,也就2分餓吧,遠遠沒到飢腸的份上。

  但陸老師卻生怕餓著陳馳,趕忙拉著陳馳,就快步跑去了食堂。

  柳教練跟在兩個人身後,看著陳馳一手揮著法杖,一手牽著年輕漂亮的小阿姨,心裡滿是說不出的羨慕一一都同樣是童年,他記得自己上小學一年級那會兒,放了學還得去家附近的煤球廣里撿煤渣。牽的也不是漂亮溫柔女老師的手,

  而是他那個蠻橫兇狠的姐姐。

  每天跟打仗一樣,和她搶吃的。

  被她一巴掌呼在臉上,可踏馬的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