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魔王本王

  法力覺醒，也叫法術覺醒，也叫異能覺醒，叫法很多。

  但總而言之，全都只指向同一件事。

  那便是在「天然法力值較高群體」之中，還有極少數的一部分人，會小概率覺醒人類正常生理功能之外的一一「人體法力相關性超玄學特異生理功能」，簡稱異能。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這群的「特異化」人就有多牛逼。

  實際上，法力覺醒就跟某些全球罕見病例一樣，除了少見之外，依然屬於普通人範疇。只不過獲得特異功能的人，基本不影響正常生活；另外就是，由於法力覺醒常見於法球專業和職業運動員，以及運動愛好者群體，所以受社會關注程度，自然就比其他群體更高一些。

  法力覺醒也因此被稱作為「法球病」，或者是「法力特異增生綜合症」。

  在國家看來，無非就是得了一種不是病的病；以及偶爾有極個別增生強度較高的人，會因為其特能的特殊性，被國家有關部門強行特招進入國家系統，莫名其妙吃上皇糧。

  不過對國內那些法力覺醒者來說，皇糧也就那麼回事。因為畢竟國內超過99%的法力覺醒者，原本就是各地區體工隊的編制內專業運動員。

  這皇糧本來就在碗裡頭，你不覺醒，也照樣吃·—」·

  頂了天了，也不過就是每年多拿一筆「掌握特殊技能人才國家津貼」。

  比方說陳馳一直心心念念的王志軍教練，就是國家承認的「三級掌握特殊技能人才」，每年可以拿到50塊錢的「三級掌握特殊技能人才國家津貼」。

  對，沒錯。

  每年。

  50元人民幣整。

  「一年五十塊，國家怎麼這麼摳！還沒我奶種田掙得多！」

  陳馳跟著柳教練往行政樓去，一路上認真聽著柳教練給他科普什麼是法力覺醒，直到聽柳教練提起老王，便忽然忍不住插嘴，「老王不是很厲害嗎？怎麼掙那麼少啊？」

  「沒打出成績，退役的時候工資級別不夠嘛。

  」柳教練解釋道，「你以為當專業運動員，想出人頭地很容易啊？你別看像王指導這樣的運動員，在我們林州市算是一頂一的高手了。可是放到全國，那就不夠看了。

  和他差不多年齡，水平不相上下的，少說也能有四五十個。再加還有比他大一點、成名早，後面比他年紀小、水平高的，王指導那個周期的國內運動員，有實力在世界大賽上拿前八名，有名有姓的就有十來人。

  你想出成績，總得拿幾次世界大賽的前三吧？那你想去打世界大賽，總得先在國內打出來吧？結果你回頭一看，！要死！國內冠軍比世界冠軍還難拿！

  那每年一共就那麼幾個參加世界比賽的名額，就算你能力再強，也不見得每年都能拿到比賽機會。然後就算真拿到名額，等上了賽場，也不是一定就保證可以拿到好名次，是不是？

  咱們運動員的巔峰期，其實也就那麼十來年，就是最多兩到三個奧運周期，

  這個周期內，如果抓不住機會，贏不了，等年紀大了，身體各方面機能下來了，

  就更沒辦法了。」

  這些話，陳馳也聽王志軍和張建華說起過。

  他不禁嘆了口氣，「唉，老王命不好啊———」

  「你個小東西，屁點大個人，就這麼老氣橫秋的—」

  柳教練忍不住笑了笑，不過也同意道，「不過確實啊，命這個東西，真是說不清楚。有的時候，就是你不管怎麼折騰，輪不到你，就是輪不到你。還有些人呢，就是不管他怎麼躲著，該著他出名，他就得出名。只需要一次機會，就舉世皆知了。」

  「劉正國！」陳馳脫口而出。

  「對啊。」柳教練感慨地說，「劉正國今年真是趕上了。要不是王克勤傷退，讓他替補上場，猴年馬月才能輪到他出頭？

  你別看他都進了國家隊了，但國家隊內部的競爭也是很激烈的。進了國家隊，拿不到比賽名額，說到底也就是個替補。替補球員-----誰知道你是誰呢？就是打得再好、水平再高，比主力球員還厲害，但教練不放心讓你上，你拿不到成績也沒用。

  等打到退役，無非也就是拿個國家隊前成員的名頭，給你安排個體校老師或者大學體育老師的工作。那你說體育老師，收入能高到哪裡去？王指導現在在市體校當主教練，一個月才能拿多少？跟我在這邊當小學老師比，可能他還沒我的收入高。」

  「為什麼啊？他當市體校的教練，還沒你當小學老師厲害？」陳馳不解地問「我是學校外聘的嘛，沒有編制，工資方面當然就要求高一點了。」

  柳教練簡單地解釋。

  陳馳覺得這個解釋相當於沒解釋，又追著問：「那為什麼外聘的工資要求就高啊？」

  「這個————.」

  柳教練感覺一時半會兒說不清，只敷衍道，「這個事情，說起來有點複雜，等你以後長大了進入社會，自己就明白了。」

  陳馳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眉頭一皺，「這都說不清楚，那你也不是很懂嘛。」

  柳教練差點被一口氣堵死，忍不住笑罵道：「你媽壁哦————」

  兩個人邊說邊走，很快走到行政樓前。

  上樓的時候，陳馳又說：「柳老師，你能聯繫到老王嗎？老王說等我法力值破了50點就來接我，我把他的名片弄壞了，找不到他了。」

  「啊？」柳教練聽得一證，腦子裡瞬間想說，王指導把你接走了，那我們怎麼辦？但嘴巴卻比腦子更快，沒把住門，就來了句：「我有空幫你聯繫看看吧。」

  陳馳立馬眼睛一亮，「好啊！今天就幫我聯繫吧！」」

  「今天———再說吧。」

  柳教練加快腳步，兩級、兩級的台階往上跨，一眨眼就跑到樓上校長辦公室前。

  辦公室房門大開著。

  李長征還在裡頭跟顧建生聊著比賽的事。

  柳教練跑到門口，張嘴就說：「校長，陳馳法力覺醒了！」

  「法力覺醒？」屋裡頭兩個人對視一眼。

  陳馳也正好跟了過來。

  李長征見到他，瞬間眉頭就緊皺起來。

  有完沒完？有完沒完？

  怎麼這麼多事情？

  你這是來幫我升官的嗎？

  我看你根本就是閻王派來催老子的命的！

  「怎麼回事？進來進來———」

  李長征滿臉不快地把陳馳和柳教練叫進辦公室。

  然後走到門口，做賊似的左右看了看，便房門一關。

  屋裡頭幾個人嘀嘀咕咕。

  隨後聊了有二十來分鐘，陳馳和柳教練才被送走。

  李長征送走他倆後，轉過身來，就對顧建生嘆氣道：「這不是添亂嗎？你說我是往上報，還是不報啊？這要是萬一被特招走了怎麼辦？我們比賽還打不打了？」

  顧建生也微微眉，不過心裡卻是有明確答案的。

  國家有規定，在校學生如果出現法術覺醒的情況，那麼學校方面，必須第一時間就向當地領導部門和人武部匯報。雖然這個情況，基本上都出現在高中或者大學裡頭，但就不是說小學就能馬虎。萬一知情不報，被人舉報，學校的負責人可是要擔責任的。

  所以現在，既然他和李校長都知道了，那麼就是兩個人都已經互相抓到了對方的把柄。即便他們完全沒理由告發對方，可架不住人心不可測。

  再加上就算陳馳真被特招走了，那不是還有林一挺和張超那幾個孩子？縣裡比賽出線，沒有陳馳也是十拿九穩。等到了市里，按他們的陣容，就算拿不到第一，可哪怕拿個前三，甚至只拿個全市八強，但以青蓮鄉的師資力量而言，這難道就不算重要成績？

  想進步嘛··

  就得求個穩妥。

  如果一口氣吃不成胖子，那就慢慢來。

  關鍵是，不能犯錯啊。

  「你說這個事啊，確實來得不是時候，不過———」

  顧建生故作沉吟片刻，緩緩說道，「還是報上去吧。就算真要特招，那特招也是得走流程的，不一定有那麼快。再說了，特招哪有那麼容易，我這輩子就沒聽說身邊有誰有特招走的。

  以前我們市里那個打球特別厲害的，那個王志軍，不也說覺醒法力了，現在還不就是在學校當個教練？再說陳馳才八歲呢，特招走了怎麼算工齡？我們讓他在學校里多留兩年，就當為了孩子著想，也是合理要求吧？」

  李校長聽著覺得也對，但最主要還是，自己升遷在即，確實犯不著冒這個風險。而且這件事顧建生也知道了，如果自己知情不報，天曉得顧建生會不會背後捅刀呢？

  人心隔肚皮啊·—

  「嗯—————也是，那就報上去吧。」

  李校長點點頭，對顧建生道，「你現在就讓黎主任，去跟縣人武部聯繫一下好了。」

  顧建生也不拖拉，說了聲好，就離開了辦公室。

  另一邊，陳馳和柳教練經這麼一折騰，也都懶得再回球館了。兩個人在教學樓前分別，柳教練叮囑了一聲，讓陳馳下午放學後去球館，陳馳答應了一聲，便回了一8班的教室。

  回到教室的陳馳閒著沒事，把剩下的語文作業隨隨便便寫完後，就趴下睡個午覺。

  等到了下午，也沒什麼別的事情發生。

  只有快上課時，學校傳達室的保安老伯跑來跟陳馳說王翠花從家裡找來了，

  陳馳才匆匆跑到學校門口，隔著學校大門跟她解釋了兩句，說以後中午都在學校吃了。

  王翠花才放了心，轉身往家裡回。

  隨即陳馳再回到教室，上課鈴就響了。

  下午繼續上數學課，中午休息得精神十足的陳馳，就拿出一年級下冊的課本，自己安安靜靜地看。從第一節數學課，一直看到第二節美術課，一口氣看了大半本，也沒人打斷他。

  一直到第二節課快上完時，李長征和顧建生忽然領著一個穿短袖T恤戴眼鏡的老頭，和一個穿著軍裝制服的中年人來到教室門口，把陳馳喊了出去。

  等陳馳一走，教室里頓時一片嘰嘰喳。

  「哇！他被警察抓走了嗎？」

  「我知道！我知道！他把教育局局長打死了！『

  「哇····—·

  ■

  「別胡說八道了啊！」美術老師聽得滿臉無語，趕忙打斷。

  然而根本沒用。

  沒一會兒放學鈴聲一響，青蓮鄉中心小學的校園裡，就飛速謠言四起。

  「是真的！上個星期六，在我們學校打的！」

  「剛剛被警察抓走了，今晚就槍斃！」

  「陳馳被槍斃了？」

  「陳馳死了！陳馳死了！就是那個—————那個救了十八頭牛的！」

  「英雄流血流汗又流淚，還要被兔死狗烹，社會真是太黑暗了——...」

  青蓮鄉中心小學的校園裡小道消息傳得沸沸揚揚時，法球館內卻是一片嚴肅。李長征和顧建生領著人武部的工作人員和專家，帶著陳馳徑直到了球館。

  這地方適合檢測陳馳覺醒法力的情況。

  而柳教練和另外一位學校的孫老師，這會兒也正領著林一挺、張超他們幾個校隊的同學，在這邊進行每天的課後訓練。

  見到學校領導進來，大家一下子就全都乖乖地安靜了。

  接著就看到那個專家打開一台儀器。

  陳馳站在離柳教練他們遠遠的地方，在他們一雙雙好奇目光的注視下，給專家演示了自己的異能。他拿起法杖一點，被儀器發出的亮光一照，法杖跟前，就顯出了一個火紅色的圓弧。

  「嗯，防護罩是吧？」專家點著頭，自己上手摸了一下。

  感覺那力場微微有點燙手，又趕緊縮了回去。

  再接著，他又叫柳教練搬來幾個鉛球，拿鉛球對著防護罩砸了十幾下，試了試防護罩的強度。

  好一通測試，花了半個多小時，專家才拿出表格，在上面記錄道：「力場類法術，呈弧面形狀，半徑51公分。最大瞬間推力為75公斤*約3倍重力加速度（需要專業機構再做精確測量），防禦水平目測與推力水平相當。亦可以用於主動攻擊，單體殺傷性較大，發動前無徵兆，無大規模殺傷性危險，對公共安全危險程度暫定三級；

  發現原因：在校法球訓練過程中，不慎將教練擊飛。覺醒人員姓名：陳馳。

  出生日期：1990年8月1日，覺醒時間，1998年9月22日。」

  寫完後，遞給身邊的軍裝領導看了一遍。

  軍裝領導看過後點了點頭，然後就讓陳馳簽了字，也讓李長征簽了字。

  弄完後，專家把設備一關。

  李校長忙問道：「陸部長，這個孩子，不會特招吧？」

  「應該不會，他這個覺醒—-—--還是差點意思。」人武部的領導笑了笑，「不過平時，你們還是要多注意啊，對孩子的素質教育要跟上，亂來的話，還是不好處理的。這小子以後要犯什麼事，抓他估計得出動特警，沒幾把槍拿不下。」

  「不至於，不至於！」

  顧建生嚇半死，連忙道，「怎麼可能會到那一步啊！」

  柳教練則壓低聲音，趕忙小聲跟幾個校隊的小伙子說：「聽到沒？以後都讓著陳馳點，你們幾個，加起來都打不過他的———」

  林一挺立馬吐槽：「我神經病啊，跟他有什麼好打的？這傢伙跟頭牛一樣。」

  張超幾人也紛紛點頭。

  陳馳上星期揍方雲歡那一幕，到今天都還歷歷在目。

  誰踏馬腦子抽了，會無緣無故去跟陳馳耍橫？

  我們這些小學生運動員，向來都是講文明、懂禮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