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經研究決定

  「老王，你這是幹什麼？」

  「先贏了再說，贏了什麼都好說——」

  王志軍沉著臉走出一樓場館。

  張建華跟在身邊，皺著眉頭質問。

  陳馳要去省里比賽，就意味著要肯定占林州市的名額。

  可林州市現在總共就三個名額，首先給楚欣然的那個，是跟京州隊那邊簽了合同的，不管楚欣然是否足堪大用，這個名額肯定都賴不掉。

  不然林州市少體校這邊，既沒法跟京州隊交代，也沒法跟上面的東江省體工隊交代-

  因為林州市體工隊自身不具備跨省用人的資格，當時簽協議，還是省里的人先出面，由省隊直接接收楚欣然之後，然後才下放給林州市法球協會使用。

  楚欣然的學籍，則暫時掛靠在林州市少體校，

  所以如果林州市這邊要是不讓楚欣然上場，那就不光是違約和得罪京隊，更是直接打上面的臉，那柯主任還不得撕了他們？

  再然後，第二個名額給了馬洋，甚至比第一個還動不得。

  因為馬大公子他爹，那真是結結實實的得罪不起。

  如果說柯主任還算是東江省法球界的話事人，是自己人，還能說上點話，那馬洋他皇阿瑪身為省體委的辦公室副主任，這可就是准預備省體委領導。

  哪天萬一馬副主任高升馬主任，那和半個省體委副主任有什麼區別？這玩意兒，也是王志軍區區一個市體工隊男隊主教練能頂得住的？

  到時候隨便找個由頭，分分鐘飯碗都給你砸了！

  想看大門、燒鍋爐都沒機會了。

  市體工隊的王領隊根本不可能為了王志軍，去和省里領導正面硬槓，更不用提林州市法球協會一一這東西連個級別都沒有，牌子就掛在張建華辦公室門口，

  實則就是個除了名頭其他什麼都沒有的虛構產物，他張建華本人不才，正是本屆林州市法球協會主席。

  有毛用？有毛線用？！

  「老王，你這不亂來嗎？邱校長他上哪兒給你找名額去？」張建華不理解。

  著指頭，都數不出還有第四個名額來因為最後一個名額，肯定得讓給少體校的孩子啊！

  不然怎麼跟全校法球隊的孩子和他們的家長交代？

  真以為孩子每年幾千塊的學費是開玩笑的？

  這個口子一開，那以後傻逼才會來林州市少體校打球？

  就算要培養孩子，絕對也要送到外地去了。

  那林州市的法球根基，豈不是真就被挖得斷子絕孫？

  還有少體校如果少了這麼一筆錢，以後還能辦得下去？

  要知道學校還有不少其他項目，都是靠這群學法球的有錢孩子撐著的！

  邱其光會這麼鼠目寸光嗎？

  他會嗎？

  「邱校長會同意的。」

  王志軍明確地回答了張建華內心的這個疑問，解釋道，「今天萬一少體校輸了，邱校長又拿不出說法，他過完年就得走人，說不定明年就看大門去了。

  但只要陳馳能下個月能在省里拿到成績，那至少在今年，邱校長就還是有功勞的。老邱今年五十多了，林州市法球以後怎麼發展，你覺得他會在乎嗎？」

  「不是————！」張建華卻急了，「那他不管以後，咱們也不管啊？為了一個陳馳，你是要把林州市法球未來幾代人都賭進去？你們這麼搞，林州市以後可就沒法球隊了！」

  王志軍腳步一停，轉頭反問張建華：「老張，我問你，林州的法球，難道現在就看得到未來嗎？我們過去十年，不是全省墊底就是全省倒數，要不是還有我們幾個撐著臉面，林州市早就沒法球隊了，有也相當於沒有。這幾年你看我們林州出過幾個好苗子？一個都沒有！現在好不容易遇上個陳馳，要我說，陳馳就是林州市的未來！」

  「你腦子進屎了吧，陳馳單屬性，他未來連專業隊都進不去！」張建華暴跳如雷。

  噴怒的聲音，在體育館二樓的二樓里迴蕩。

  二樓的主場館門口，不少人探出頭來，望向這兩位今天比賽的總裁判長和副總裁判長。

  張建華和王志軍今天要負責的，不光是小學組的比賽。

  還有二樓和三樓的初中組和高中組。

  不光有男隊，還有女隊。

  他倆在這裡的地位，還是很舉足輕重的。

  王志軍看著眼裡噴火的張建華，放緩了語氣，說道：「老張，你信我一次。

  鄧勝男也是雙屬性，她都能拿世界冠軍，陳馳以後，一定也不會比她差的。」

  「我不跟你說這個。」張建華擺手道，「我就問你，少體校那個名額，要是給了陳馳，以後學生要是全跑了，林州市法球後繼無人了，這個責任誰來負？」

  王志軍卻答非所問，自說自話地回答：「老張，陳馳他需要這個名額，只要他拿下全省冠軍，我就能帶他去打全國比賽。只要陳馳能拿下國少賽的單打冠軍，我就能去找柯主任談。老張，全國冠軍啊----林州市多少年沒見過了？我告訴你，是古往今來，從沒有過！」

  「去你媽的古往今來！別給我來這套！我們建隊也才三十幾年！」向來好脾氣的張建華，都忍不住爆粗口了，「你別跟我東拉西扯的，全國冠軍，你說了就有啊？」

  王志軍正色道：「以陳馳的能力，試了可能就有，不試就肯定沒有！只要陳馳拿了全國冠軍，有了這塊招牌，我們還怕以後少體校招不到人？學費翻一倍都有的是人來！到時候市體委都得給少體校立塊碑，把邱校長和陳馳一起供起來！」

  「去去去！」

  張建華不想跟王志軍耍嘴皮，只是問，「那學生家長要是鬧起來怎麼辦？」

  「鬧起來首先也是邱校長的事情，咱倆是市體工隊的教練，也鬧不到我們頭上，是不是？再說你也真的是瞎操心，林州市法球的未來，你考慮這個幹什麼啊？瞎激動——..

  王志軍耍無賴了。

  張建華簡直氣笑了，「好啊，好啊，王志軍，王指導，合著你就是為了陳馳，對我們所有人的飯腕都不管不顧了是吧？林州市法球要是沒未來了，咱們以後退休了，拿什麼東西養老啊？真就靠那仁瓜倆棗的退休金啊？

  我几子今年5歲，明年我就要送他進少體校。你說林州市法球的未來，關不關我的事？你女兒今年13歲，現在就在樓下球館裡比賽，你說林州市法球的未來，

  關不關你的事？你和邱其光，今天要為了陳馳壞規矩，這事我反正不能同意！」

  「你同不同意，你說了不算了啊——」

  王志軍搭住張建華的肩膀，繼續朝三樓走，「咱們體工隊，又管不著少體校，少體校的錢，是市體委撥的，只要羅主任點頭，王隊來了也攔不住他。那你說，羅主任是想看少體校輸，還是想看陳馳拿全國冠軍？今年這個比賽，可不一般吶，聽說市領導很重視的———」」

  張建華聽得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林州市法球圈子就這麼幾個人，上頭卻愣是熱熱鬧鬧，市體工隊、市體委，

  市法球協會全都各管一攤，互相利益關聯，又不絕對一致。

  真到了今天這個時候，「林州法球」這個看似虛無縹緲，卻又直接關乎法球運動從業人員和專業隊利益的東西，居然就跟地方主管領導的利益起衝突了！

  少體校輸球這件事，愣是引出了一道要命的選擇題要麼林州法球死，要麼市里主管法球的領導死。

  那麼到底死哪個呢.—··

  反正羅主任和邱其光肯定不想死。

  至於林州法球·—·—

  法球又不會說話。

  而能說話的王領隊、張建華他們，他們只過是一群打球的。

  這個時候又有什麼說話的權利？

  「王志軍，這主意是你跟邱其光說的，陳馳這次要是拿不到全省冠軍，以後我們孩子要是沒飯吃了，我踏馬扒了你的皮！」張建華咬牙切齒。

  王志軍道：「放心吧，你不要這麼危言聳聽，怎麼可能會那麼嚴重———.」

  老王混不吝起來，也是半點不做人。

  張建華嘀嘀咕咕地往上走。

  沒一會兒，就走進了三樓的主場館。

  這邊的場館裡，倒是氣氛很輕鬆。

  林州市高中組的比賽，那可真是友誼第一，誰踏馬在乎比賽輸贏了。

  除了林州中學和市體校，其餘全都是來打醬油的。林州市下面好幾個縣市區全都在忙考試，甚至連一支裝樣子的隊伍都沒派來。

  當地教育局一個電話過來，就直接遠程棄權了。

  就連縣中們，都看不起林州法球的未來啊··

  「怎麼樣了？」一樓場館內，圍在少體校和青蓮鄉一小賽場邊的大大小小的領導們，全都離開後，青蓮鄉教育局的劉局，這時又走了回來。

  劉局長一看場上大比分2：1，頓時眼晴一亮，喜上眉梢。

  「喲？贏了？！」

  剛剛他和趙斌在外頭逛街，完全不知道場內發生了什麼。

  倒是李長征，原本也不敢看，還想跟劉局一起出門透透氣，但被劉局長趕回來督戰，才有幸全程目睹了馳哥那場有驚無險的比賽。

  此時李長征已經激動得有點語無倫次了，指著陳馳就說：「劉局，這孩子救了我的命啊！對面那個國青隊的，被陳馳打得都跟他那個堂哥一樣了！」

  「哦？」劉局眼睛又是一亮。

  李長征這個比喻，就相當具體和形象了。

  陳馳暴揍陳飛的場面，劉局那天也是親眼所見。

  不但是他，還有高副縣長，還有縣體委的同志們」

  總之就是，李長征這麼一說，劉東凱就馬上能想像出來，陳馳把楚欣然打得有多慘。

  劉局不由得意氣風發，走到陳馳身邊，不住拍小孩哥的肩膀，哈哈大笑：「好好好！小伙子！我代表你們校長，感謝你救了他一條命！哈哈哈哈—！

  這縣教育局老大不正經起來，也是個逗逼。

  陳馳躲開一步，指了下場上，「這局要輸了。」

  「嗯？」劉局長定睛一瞧比分。

  場上18：12，林一挺落後6分。

  面對對面的少體校原二號球員袁旭飛，林一挺這局其實發揮得已經非常好了但畢竟林一挺眼下才40點法力值。

  這個最弱業五的硬實力，面對對面49點的最強業五，打起來還是力不從心。

  向來引以為傲的戰術能力，在袁旭飛面前也沒什麼發揮空間。

  而且林一挺以為的戰術，在少體校的球員面前，可能也就只是常規打法而已在陳馳眼裡，就更談不上什麼戰不戰術的。

  直接單拍打死就行。

  可饒是如此，陳馳和柳榮光還是能看得出來，林一挺確實盡力了。

  即便落後，也依然沒有放棄。

  尤其是看過林一挺上一場對陣馬洋的柳榮光，老柳明顯能看得出來，林一挺這段時間真的進步很大，跟馬洋打，他是被壓製得太厲害，以致於連平時一半的水平都打不出來。

  可是跟袁旭飛交手，兩個人都是業五。

  雖說是業五的兩端，但好歲林一挺能跟他比劃兩下。

  袁旭飛打林一挺，其實也並不輕鬆。

  賽場對面的歐教練，懷抱雙臂走來走去，焦躁一點沒少。

  至於他們的校長邱其光.·—

  居然直接就扔下隊伍，提前離場了。

  柳榮光懷疑邱校長是受不了輸球的刺激，

  「劉局，這場比賽的結果，還不一定的。』

  顧建生這時走過來，神色微微凝重地對劉局長道，「這局打完，就是2：2，

  接下來決勝局，還要看陳馳打不打得過對面的二號位。」

  「怎麼會打不過？不是連那個國青隊的，我們都贏下來了嗎？」劉東凱語氣很囂張。

  顧建生道：「打是肯定打得過的，可陳馳現在只有14%的法力值了，對面那個二號位，剛才上一場就打了十幾分鐘，基本沒怎麼消耗。」

  「啊？」劉東凱眉頭一皺，轉頭看看趙斌。

  趙斌馬上正色解釋道：「劉局，不好打啊，要是法力值差太多，局內耗光了，就直接判負了。」

  「那搞半天不還是輸？！」劉局長大失所望。

  趙斌想了想，建議道：「劉局，要不咱們還是再出去走走吧———」

  這就是封建迷信暗示了。

  劉東凱卻深感有理，連忙道：「對對對！這種比賽就不能一直盯著看！盯著看就會輸，不看就不會輸！走走走，先去廁所撒個尿，我們過個鐘頭再來—.」

  兩個人慢悠悠回來，急匆匆離去。

  李浩瀚看著他倆走遠，小聲吐槽：「還去廁所，廁所里都快擠不下了··

  顯然其他幾個賽場，比賽這時都已經陸陸續續結束。

  好多隊伍，都在收拾行囊，要馬上回去。

  大清早的，趕了老遠的路跑過來，然後打一個多鐘頭就走。

  也不知道圖個什麼———·

  尤其是那些偏遠地區的小學代表隊，看起來似乎是真的想借這場比賽爭取一些東西。

  但可惜了·.—

  最後連小組出線都做不到。

  不少孩子輸了之後，這會兒在廁所里哭得死去活來。

  李浩瀚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選廁所··

  話說廁所也不私密啊。

  而且味兒還大.·—

  嘩李浩瀚愣神的工夫，場邊裁判忽然哨聲一響。

  21: 12。

  玻璃牆升起。

  林一挺摘下頭盔，搖著頭，失落地從場上走下來。

  「不錯！不錯！林一挺，打得很好！」

  柳榮光拍著手，大聲朝林一挺鼓勵道。

  袁旭飛也從後面跑上來，專門和林一挺握了下手，笑道：「不錯啊，兩年多沒在體校訓練，還能打成這樣，我差點打不過你。」

  「別開玩笑了，我跟你差遠了呢———」

  林一挺完全沒了一個月多前，剛和陳馳見面時的銳氣。

  袁旭飛又朝陳馳看了眼。

  陳馳默不作聲，扔掉手裡的烤魚片包裝袋，戴上頭盔，拿起了法杖。

  賽場對面，馬洋也朝陳馳看過來。

  在雙方教練和替補席上一片目光的注視下，陳馳和馬洋同時朝賽場上走去。

  剛踏上球場，球館內的喇叭，忽然刺啦刺啦幾聲。

  旋即便響起一個很鄭重的聲音。

  「林州各縣市區參賽小學代表隊，林州各縣市區參賽小學代表隊，這裡有一個緊急通知：為確保比賽結果公正科學，保證本次比賽選拔人才的目標得到充分落實，經市體委有關部門和本次林州市中小學法球比賽組織方緊急研究決定，本次比賽小學組小組賽出線名額，由1支隊伍，改為2支。小組賽階段結束後，選拔出16支隊伍，進入淘汰賽階段。

  小組賽賽程，改為組內逐隊比賽。為保證比賽順利進行，小學組今天夜間增加一場比賽。具體時間和場次，請各隊代表，前往奧體中心城市法球館3樓辦公室領取新的賽程說明。

  已經提前離場的隊伍，視為主動放棄後續比賽。如有小組不足兩支晉級隊伍的，則早退隊伍的淘汰賽抽籤對手首輪輪空，自動晉級8強-——」

  什麼情況？

  「兩個出線名額？」

  「兩個啊？！」

  廣播播到一半的時候，整個場館裡的隊伍先是茫然。

  但沒一會兒，就全場沸騰起來。

  小組賽出線2支隊伍？

  那豈不是第一場輸了，也能復活了？

  「XXX！快回來！」

  「別哭了！先別哭了！還能打呢！」

  「那個誰去哪裡了？」

  「在廁所里！」

  「把他叫回來！」

  場館內一片雞飛狗跳。

  不少正拎著運動包要走的隊伍，紛紛高呼領導英明，激動地趕忙往休息區跑。但贏了的就臉色不太好看，嘴裡嘀嘀咕咕，咒罵領導是傻逼。

  陳馳這邊，玻璃牆緩緩落下。

  「看來不用拼命了哈.—」馬洋嬉皮笑臉，對陳馳說道。

  陳馳也笑了，「那好啊，這把讓我贏行不行？」

  馬洋頓時笑臉一僵，「我日，你要臉嗎？」

  「那你騙鬼呢？」

  陳馳收起了表情，他拿著球，輕輕往半空一拋。

  啪！法球一聲音爆。

  陳馳躍起發球。

  馬洋忙伸手去接。

  球一觸手，他瞬間感到手腕被一股巨力帶著往下一拉。

  隨即只聽兩聲輕響。

  馬洋連球帶法杖，全掉在了地上。

  嘩！

  裁判迅速翻過比分牌。

  1:0。

  「啊～~～！」場邊的李長征和秦主任亂叫。

  馬洋被陳馳一球就打傻了。

  他膛目結舌地看著陳馳，滿眼難以置信，

  陳馳看著往對面一臉驚的馬洋，又看了看自己法杖上的法力值百分比刻度15%....

  這法力值，還越打越多了——.·

  不過對面的水平，也就這樣吧。

  比剛才那個痘痘怪差遠了。

  這局速戰速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