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前世虧欠
溫語問:「你說,這件事,是不是與你三叔有關?」
祁五有些意外,他想了想:「那時候我還小,想不通這裡的事,也沒人可以商量。這之後,我與太孫殿下也只是私下見面,關係沒擺到明面兒上。我倒是問過他一回,只是,皇上最愛的兒子沒了,疑神疑鬼,不知道查了多長時間。所以,他也不敢四處打聽。阿語,你為什麼會這麼說?」
溫語說:「我只是覺得,這套暗通消息,獻媚討好,設計陷害,特別符合潭氏的手法!」
祁五回憶著:「後來我發了燒,三叔來看我了。他跟我說:發燒了就乖乖睡覺,哪裡也不要去。外頭局勢緊張,不管有誰問話,都說自己摔暈了什麼也不知道。
……現在聽你這麼一說,倒真有可能了。那就是後來襄王出事,他不敢沾邊了……不管是不是我所為,皇上若知道此事,恐怕祁家一個也別想跑掉。
好啊……那我就在京城,等著他來!」
祁五滿腔的憤怒,雙手緊攥。
溫語點頭說:「咱們與潭氏,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祁五神情又有些哀傷:「皇上立太子殿下,就是因為他身子不好,對其構不成威脅。襄王能幹,皇上就算屬意他,也不會就時放權,拉了個太子擋在中間。皇上的心意莫測,他信太子殿下,可對太孫防得厲害。如果太子殿下倒了,太孫恐怕也就完了。可是,可是我們沒法子……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溫語愣了一會兒,輕聲問道:「夫君,如果有一種藥,吃了它,也許沒用,也許還有風險。你說,太孫會讓太子殿下吃嗎?」
「你說什麼?」祁五沒聽明白。
「我是說,那是什麼藥不知道,藥效不知道,管不管用不知道,但是……」
她此刻的腦海里是宋尚那通紅的雙眼,滿身的傷痕,乾裂的嘴唇,他吃力的說:「阿語,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活下去。有你,有我,我們就能東山再起。不管你病成什麼樣,我都有藥把你救回來。所以,千萬要咬著牙等我啊……如果我不在了,你就去……」
他湊在自己耳邊說了幾句。
「但也許可以……起死回生。」溫語喃喃的說。
她哀傷的表情,讓祁五緊張的渾身緊繃,他問:「你有藥?」
「我知道有這個藥,但沒見過,也不知真假。那是太子,如果藥不對,再起了壞作用。那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祁五問:「藥在哪兒?」
「在表哥手裡,我得去問他要。」溫語心浮氣躁了。
祁五看著溫語:「如果用了此藥,不管用。後果嚴重,需咱們夫妻共擔後果,會死的,你會後悔嗎?」
溫語搖搖頭:「我願意為太子殿下和太孫做這件事,至於有什麼後果……就截止在咱們倆這裡,不能牽連表哥。」
「好。哪怕有一絲希望,我都願意赴湯蹈火。生也好,死也罷,我們夫妻共擔。」
夫妻二人收拾一下就出了門。
祁家人已經陸續到了飯廳,準備吃年夜飯了,今天這飯,要吃過子時呢。
小吉一溜煙的跑到祁夫人那裡,把他們出門的事告訴了祁夫人……
祁夫人大吃一驚,「今天這日子口他們出門?上哪兒去了?」
「說是有急事,恐怕不能去家宴了。」
「可是,街上也沒人了呀!出了什麼事?」
小吉搖頭:「應該是緊急的事。」
「大年三十齣門的,肯定是緊急的事了。」祁夫人也坐立不安了。
……
宋家,也正在吃年夜飯。在坐的,有宋太太和宋尚夫妻,宋池涵,和宋滔。
姚若彤已經管起了家,她本就聰慧,又肯用心,宋太太也不是挑剔之人,婆媳相處極為融洽。
宋太太在夸今天的湯,「今天這菌子好鮮。」
姚若彤說:「父母一直在南方,那邊的菌子種類特別多。每次回來人,都要捎上些。」
宋池涵今天乖巧了些:「祖母,過了年,孫女想在院子裡弄個小灶,也想學學做湯,然後孝敬您和父親。」
宋太太激動的不行:「涵寶兒真懂事,只不過,再過兩年吧,你年齡太小,小心炭火燙到。」
「先弄個小小的,等孫女大了,再弄大的!」
「那也成!若彤,過了年,幫著她收拾一下。」
「是。」姚若彤答應。
正吃著,有人進來跟宋尚說了幾句話。
宋尚很意外,揚了下眉毛,「母親,我外頭有點事,您先慢用。一會兒子回來陪您……」
「今兒還有事啊?」宋太太奇怪。
「是。去去就回。」
宋尚出去了,宋滔和宋池涵都有些心神不寧。
宋太太不以為意,還張羅著宋池涵吃東西。
哥哥出去了,嫂嫂在,宋滔也不好意思久坐,找了個藉口出來。
站在院子裡想:這個時候,誰會來找他呢?能有什麼急事?外頭的消息過來了?
不應該啊!
主院靜悄悄的,但周圍的院子隱約傳出歡笑,下人們也都弄了酒席,在推杯換盞呢。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悄然的往前書房而去。
宋尚到了前書房,溫語一個人站在那兒,好像在來回踱著步。
「阿語,出了什麼事?」
溫語停下,看著宋尚,「表哥……」
「怎麼了?跟祁五打架了?」宋尚看她的樣子不像那麼急切的,就開起了玩笑。
「不是……」溫語低語,她不知道打哪兒說起。「表哥,我有件要事找你。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跟我還客氣?拿銀子的時候,我看你挺痛快的。」宋尚呵呵的笑著。
溫語沒笑,「表哥……」她走近兩步,湊到他耳邊,「太子殿下病了,很嚴重。聽說,也只是一時半會兒的,他要堅持不住了。」
宋尚有些意外,他最近跟太孫走的挺近,太子病重,肯定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但是……「你跟我說這個的意思……」
「表哥,我想……要你手裡救命的藥丸。」
「你說什麼?什麼藥丸?」宋尚眼睛精亮一閃,迅速眯起來掩飾。
「這件事,回頭我再跟您解釋行嗎?我想獻藥給太子,你能給我嗎?」
宋尚看著她,不說話。
「表哥,回頭,我會告訴你是怎麼知道的。但咱們先把事情定下來,好嗎?」溫語的神情,是那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宋尚想起之前,她在自己面前,似也有這樣的表情,每回看到,就像有錐子在挖心般的難受。
如果是別的事,哪怕是要他全部身家,他也不會這般意外。
此事,這天下只有他自己知道,甚至他連母親都沒說過。
這是他父親的忠僕,在他成年後,才告訴的他的。那人已死,連他的後代都不知道。
那套東西,是這次進京,才偷偷取出來,貼身帶過來的。
溫語怎麼會知道?
溫語知道他的疑惑,但現在不能解釋:「表哥,我需要它。如果有用,我向你保證,這將是你一生最大的成就。如果沒用……惹了禍事,也是我扛著,對不會連累於你。」
宋尚仍然盯著她。
「時間緊迫啊表哥……我求你了!」溫語直接下跪懇求。
宋尚一把扯起她。
這時,角落裡似有悉悉索索的聲音,但兩個人都沒注意。
宋尚低聲說:「藥,我確實有。但那個東西,只是個念想,我並未把它看得那麼重。給你,也沒什麼,但是,你是如何知道的?我太好奇了,你會怎麼跟我說呢?溫語?!」
「你答應給我,我就說!」
「可是,我並不知道它到底有什麼用,你若用在太子身上,出了事,人頭不保。」
「我知道!我認!而且,藥獻上去,最終也是太孫定奪。」
「就算是他定的,出了事他也會後悔,再說還有皇上呢,你承擔不了的。」
「但是,我既然知道有此藥,就不能什麼都不做。不成,也是命!表哥,成了,功歸你。不成,罪我來擔。你信我!」溫語堅定的說。
「你以為……我捨得讓你擔?」宋尚閉了下眼。「好。藥是一套,一丸是吃的,一包是泡的。過程還需要體力支撐,所以,還有輔助的藥物。有針圖,需要行針。恐怕,你帶不進去,御醫也不會讓你用的。」
「那我跟祁五說,讓他把那位帶到別院。」
宋尚心裡仍忐忑不安,但他看到溫語發亮的兩眼,心想:我欠你的……總也還不完!!
最後,只無奈的瞪她一眼,「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