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耍賴?」
李星武皺起眉頭，看似不經心的目光中藏著別樣的凌厲。
那紅董呵呵呵笑起來，「小伙子，耍賴我是不會耍的，答應下來的東西已經變成規則了。你大可以放心。」
聽到「規則」二字，李星武的眉角突然一聳，一個異樣的猜想從腦海中飛快划過。
片刻後，他驚疑道：「你是……玩家？」
「玩家？你們是這麼稱呼的？」紅董頓時大笑起來，聲音在整個空間中迴蕩。
顯然，他是聽懂了「玩家」這個詞。
李星武沉默了。
論實力，這老頭根本比不上血色之城裡的。那城裡的人都會自動被屏蔽於現實世界有關的信息，沒道理這老頭不會。
到底是禁忌樂園的漏網之魚，還是真的玩家？
不過不論是哪個，都有點細思恐極。
鑑於這老頭怪異的狀態，他思考之後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的人？」
隨著他的提問，紅董的視線仿佛穿透了一個遙遠的時光中，「記不清了，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前了，我們那時候叫『天選者』。」
按個時候，他還是個年輕小伙，剛剛大學畢業參加工作，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沒想到就應聘進了這家詭異的紅月集團。
往事不堪回首，當然，對於現在已經是一公司之首的紅董來說，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本以為通關紅月集團系列副本成為董事長後，就能永遠回歸現實世界中的他，被基金樂園結結實實打了個大逼兜。
他不僅沒能出去，還被困在了這裡。
除了紅月集團名下的資產，他也只能坐公交出行。
更糟糕的是，積年累月下來，他的身體漸漸被同化了。現在的他，是人是怪物他都分不清。
他能感覺到，再這樣下去，他遲早會變成副本的一員，永遠永遠。
「沒有希望嗎？」聽著紅董的故事，李星武自言自語了一句。
紅董自嘲地笑了笑，「這個世界，比你我想像得還要恐怖，根本就沒有希望，我們要麼死，要麼成為TA的一員。」
「其實想想融入也沒什麼不好的，成為怪物也一樣生活，只不過換個方式而已。人嘛，遲早一死，成為怪物的話，說不定還能延年益壽，長命百歲。你說諷不諷刺？」
「我甚至懷疑，古人一直追求的成仙成佛，搞不好就是成為這個世界裡的一員呢。」
「所以小伙子，我看你是個人才，你要不要留下來，跟我一起發展壯大我們的紅月集團？」
「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就是紅月集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紅董的聲音振聾發聵，說到最後，他臉上的黑斑都開始發亮了。
他好像是真心想要邀請李星武留下來。
而李星武似乎也心動了似的。
但他眼裡的亮光閃了閃，又熄滅了。
他搖了搖頭，面露糾結，「我還有親人朋友，我不能留在這裡。」
「年輕人，你這就目光短淺了吧？」仿佛早預料到他的回答，紅董不緊不慢道，「不妨告訴你，這裡的世界其實是相連的。雖然外面有迷霧，但公交車可以聯通迷霧中的世界。」
「換句話說，就是萬一哪天你的親人被選進了這個世界，有你的存在，你還能關照關照。」
「而且只要你願意，你甚至可以讓他們留下來，同樣成為公司的一員。這樣你們不就可以繼續相親相愛地生活在一起了嘛。」
「有道理。」李星武的眼珠子轉了轉，點了下頭，「可是只要我沒死，等年會結束，我也算通關了。我怎麼留下來？我總不能去死吧？」
話說到這兒，紅董又大笑起來，「你別忘了，我是紅月集團的董事長，我是這裡的大BOSS。只要我願意，你就可以活著留下來！」
是嘛？
李星武仍然沒有表態，「那其他人呢？」
紅董考慮了會兒，「你的那個家屬，也可以活著留下來。至於其他人麼，我不會幹預。」
反正都是要死的。
至此，李星武喜悅道：「有點意思。但我有個條件。」
紅董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李星武就不客氣了，「不要干預副本的進度，我可不想該我得的獎品被你搞沒了。」
「只要你留下來，想要什麼獎品我都可以給你。」
紅董大手一揮，沒想到還給人惹急了。
「別人給的，跟憑運氣中的，那能一樣嗎？我李星武難道連這點運氣還要靠別人施捨嗎？」
「你千萬別管。不然我絕不留下！」
大概是很久都沒有跟有趣的人類交談了，紅董饒有興趣地盯著他看了半晌。
然後，點頭笑道：「行，成交。」
第四首曲子開始，會場中，紅董那張桌子終於重新出現在了大家眼前。
紅董依舊氣定神閒地坐在椅子上，李星武依舊持著一柄帶血的殺豬刀站在餐桌上。
倖存的玩家們瞥見他們這樣，心底不禁浮現出各種猜測。
大佬竟然跟大BOSS幹起來了！？
到底誰贏了！？
大佬那渾身是血，殺氣騰騰的樣子，難不成輸了！？
下一刻，就見李星武從桌上一躍而下，重新回到了舞池邊緣的一等獎休息區。
而紅董，什麼表示都沒有。
即便他那一桌現在就只剩他一個人了。
他依舊只給人留下一個可怕的背影。
怎麼回事？
大佬贏了？
可是贏了的話，他們的副本怎麼沒變化呢？
他們沒有得到結束的提示啊？
「難不成打了個平手？」胡山從胡西峽身邊轉過時，兩人飛快交流了想法。
趙天琪也疑惑地看了看他那邊，好巧不巧，就瞥見李星武給他拋了個媚眼。
趙天琪：……腦子出問題了？
隨著音樂的推進，第四首曲子的兇險展露無遺。
廚師長好像勵志要把舞池中的人都做成怪物似的，那顛勺顛得就像裝上了發動機。
幸虧玩家們在第三首曲子裡摸到了一點規律，不至於在第四首全軍覆沒。
待舞曲結束，玩家裡出現了兩個一等獎。
一個是徐鶴也，一個是梁丘澤。
舞會結束。
啪！啪！啪！
「精彩精彩，看來大家都是舞蹈愛好者。我覺得明年我們可以單獨半個更大的舞會，滿足一下大家的願望。哈哈哈哈……」
廚師長身後的餐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擺滿了剛剛出鍋的美味佳肴。
同時，舞會開始後就消失了的主持人和禮儀小姐也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
「恭喜我們年終舞會裡決出的一等獎家人們。歡迎大家上台領獎！有請我們的紅董為大家頒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