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吳明的半張臉都凹陷了進去,剩下半張臉的確很眼熟。
原來和他這個身份共用一張臉。
那麼問題來了,是他進入副本,搶占了吳明的身份,導致出了bug,還是說,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事情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紀林蘇放開了小男孩,他想問問,男孩最後在哪看到的「他」,但男孩只是嘻嘻嘻的詭異笑著,飛快的跑遠了。
看來,得靠他自己去找吳明了。
吳明在幫他,不過是以詭異的方式。
這恰恰和紀林蘇的意願相違背。
好心辦壞事。
紀林蘇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吳明這算是敵軍,還算是友軍。
他往回走,意外的發現溫謹言和莫澤還沒有進入3號展廳,還停在原地,像是在等他。
紀林蘇瞬間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像極了他是個大領導,小員工們沒他都不敢上桌吃飯。
看到紀林蘇回來,溫謹言和莫澤都鬆了口氣。
他們並不覺得紀林蘇和小男孩是一夥,自導自演了這場戲。
這方法也太蠢了。
估計他是發覺小男孩不對勁,追上去探查,最後無功而返。
紀林蘇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獲得了他們百分百的信任。
溫謹言看著紀林蘇呆頭呆腦的傻樣,眼中忍不住泄出一絲嫌棄。
這隻詭,生前肯定是笨死的。
跟只呆頭鵝一樣。
他們想要毫髮無損的拿到門禁卡,必須要通過紀林蘇。
他們不知道員工休息室里有什麼,只猜測進去非死即傷。
但讓紀林蘇這隻詭異進去,事情就變得簡單起來。
「你去員工休息室,把門禁卡帶出來給我們。」溫謹言不說廢話,開門見山。
莫澤也笑著在一旁幫腔說好話。
紀林蘇一聽,嘿,好傢夥,原來是想空手套白狼,把他當工具詭了。
想從他手裡騙卡,想peach!
紀林蘇演技一秒上線。
「桀桀桀……員工休息室,黑黑,怕怕,陪陪。」
有本事跟他一起進去。
現在還沒有見到「它」的一點兒影子,紀林蘇可不想輕易放兩人離開。
這兩個人智商夠用,也很謹慎。
萬一下次給他刷進來三個咋咋呼呼的馬大哈,那大家都沒得玩。
紀林蘇的偽裝毫無破綻。
這也讓溫謹言和莫澤越發對員工休息室提起警惕。
詭都怕的地方,他們絕對不能踏足。
兩人對視一眼,還是決定按照原計劃,探索完六個展廳,再做打算。
見自己忽悠了過去,紀林蘇又繼續屁顛屁顛跟在他們身後,不遠不近的尾隨他們來到3號展廳。
腥紅刺目的場景突兀闖入紀林蘇的眼帘,叫他不適的眨了眨眼。
垃圾堆積如山,吃剩的外賣盒散落一地,用過的紙巾丟得滿地都是,地上遍布果皮包裝袋,幾乎無從下腳。
讓人身臨其境般,似乎能聞到從垃圾堆里散發出來的惡臭。
但這並不是垃圾堆,而是一個房間。
房間裡除了垃圾,還有零零散散,碎在垃圾里的斷肢殘臂。
內臟漂浮在髒兮兮的水池裡,洇出一片黑紅的顏色。
垃圾中央,擺放著一個狹窄的花瓶,僅有半人高。
一顆肥胖的男性頭顱,像是從花瓶里生長出來一般,穩穩噹噹的冒出瓶口。
他瞪大了眼睛,雙眼無神的望著天花板,空洞又猙獰。
這個一個仿製「瓶女」而做成的瓶男。
砍掉女人的四肢,只余軀幹內臟部分,將其裝入窄窄的花瓶里,只露出腦袋,做成花瓶美女,是為瓶女。
殘忍又恐怖。
這個蠟像名為《懶惰》。
「極端的懶惰,無用到令人髮指,最終會迎來屬於他的罪惡審判。」
溫謹言及莫澤,和紀林蘇所看到的場景有些類似。
他們眼中的世界就正常得多。
在垃圾堆積如山,臭氣熏天的房間裡,床上躺著一個肥胖的男人。
他癱在床上,翹著腿,手裡拿著手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床單已經被睡得滿是黃漬,牆面那一塊都是灰黑灰黑的髒髒顏色。
男人視若無睹,心安理得的躺在床上。
溫謹言抵了抵金絲邊框眼鏡,鄙夷又嫌惡的擰眉。
他不明白,怎麼有這麼懶惰的人,天天住在垃圾堆里,也虧他活得下去。
水池已經長毛,黑綠黑綠的。
沒吃完的外賣發霉了,白茫茫的黴菌幾乎要漫出來。
一些剩下的飯菜里還能看到裡面若隱若現的白蛆,白胖胖的蠕動著。
哪怕知道眼前的一切東西都是蠟做的,溫謹言還是克制不住自己心中龜毛的潔癖。
「走了。」
溫謹言在心中暗道晦氣。
他感覺空氣都是臭的。
多待一秒,都是對他的折磨。
莫澤沒有潔癖,但也受不了眼前的場景。
任何一個正常人,都無法容忍這樣的景象。
簡直比垃圾場還要糟糕。
懶惰的作品名取得十分貼切。
兩人從展廳出來後,才感覺空氣清新了不少。
他們沒有停留,朝著二樓走去。
還剩3個展廳。
看過前三個展廳,紀林蘇已經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只是不知道,這其間有什麼關聯。
或許只有總覽全局過後,才能得出最終判斷。
蠟像美術館內的燈光,似乎比剛才又暗了些。
他們沒有見到一扇窗戶,沒有自然光,就會產生一種晝夜顛倒的混亂感。
兩人不是心理素質薄弱的人,所以這點環境影響,對他們來講不算什麼。
在兩人即將抵達4號展廳時,忽然看到展廳弧形拱門後,靜靜的站著一道纖細的影子。
她逆著光,看不清面容,只餘一個漆黑的剪影,幽幽的立在門後。
紀林蘇的腳步頓了頓。
這身影……好像是安然。
不出紀林蘇所料,下一秒,女生就從門後跳了出來,語氣輕鬆活潑。
「surprise!你們好慢,我等你們好久啦!是不是以為我死啦?嘻嘻,衛生間裡突然出現了一個黑洞,我莫名其妙就被吸了進去,然後被關在一個大柜子里,好半天才掙脫出來。」
女生的表情靈動俏皮,齊耳短髮讓她看起來青春洋溢,令人心生憐惜。
她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偶爾擠眉弄眼,表達自己受驚的情緒。
不論是表情還是話語,都很流暢自然生動。
沒有任何異樣。
溫謹言理了理袖口,凌厲眼神透過冰冷的鏡片,冷冷射向安然。
「莫澤,我聞得到你身上的煙味,你身上有打火機吧?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