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藥物治療

  其中一個更年輕的忍不住朝精神科看了一眼。

  「他怎麼也被【墮落者】盯上了?要是【孤獨之人】知道,說不定又要不安生。」

  更年長些的皺眉:「平時說代號也就算了,之後匯報的時候還是得用編號,別總忘——被那邊盯上至少比被學校直接改造了強,人家能自己活下來,肯定比你強,要你擔心?」

  年輕的連連告饒:「我這不是擔心嗎?說起來,既然他是知情人,我們能不能讓他幫忙監視一下學校情況?也好更及時發現問題。」

  讓怪談監視怪談?

  年長者知道得更多一點,不由停下腳步思索。

  不行。

  倒不是因為749-1的怪談身份,從資料上來看對方是友好的,人類形態下甚至可能不知道自己是怪談。

  關鍵在於749對749-1的態度,一旦出事,真不保證市務局會不會又被報復一次。

  陳韶不知道自己因為哥哥的保護反而錯失情報源,他正乖乖巧巧地站在房間中央,任由黃醫生繞圈看他。

  「體育課?」黃醫生回到座位上,示意他坐下來,「你身上什麼情況,在地上打滾了?被人欺負了?」

  「老師說我身體太弱,讓我多鍛鍊鍛鍊。」陳韶嘴上輕描淡寫的,頭卻垂了下去,顯出幾分委屈,「我平板支撐沒做好,他踩了我幾腳……可能是為了提醒我吧。」

  黃醫生皺了皺眉,筆下不停:「幾班的?叫什麼?學號多少?你們體育老師是誰?」

  陳韶一一作答。

  黃醫生又問:「想和他吵?還是想打架?又或者想往他水杯里撒土?」

  雖然場面有些嚴肅,陳韶還是禁不住想笑。

  業務挺熟練的。

  不過她沒說想殺人和想絆倒路過的無辜同學是什麼情況。

  是一般不會這麼嚴重嗎?

  陳韶心裡權衡了一下,決定說一半留一半。

  「我想把他打進醫院……」他猶猶豫豫的,腦袋垂得更低了,眼睛卻悄悄上抬,一副怕人罵他殘忍的樣子,「他一直說我特別瘦弱,跑步都跑不好,我看見旁邊其他同學跑得那麼快,還希望他能摔倒……」

  「老師,我是不是太壞了?」

  黃醫生的筆停住了。

  她蹙起眉,把筆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筆帽在辦公桌上敲了敲。

  「你又沒真的這麼幹。」不然哪兒來的上醫院治病的機會。

  「再說你們老師確實說的過分了,哪兒有那麼說學生的?今天天兒也熱,你們訓練量又那麼大,又累又熱又被訓,頭腦發熱多正常——我給你開點解暑藥就行。」

  所以對見多識廣的黃醫生來說,這種「症狀」也不多見?

  而且他可不是想打架,是想殺人,差點就動手了。

  陳韶斂了斂神色,琢磨了片刻,覺得這應該是因人而異。

  純真善良的初中生們被欺負了也是想著打架,只有骯髒的天選者們才會直接跳到解決問題根源。

  沒毛病。

  那邊黃醫生又問:「所以你們打了嗎?我算算這藥該怎麼吃。」

  雖然她這樣問了,但看神色顯然也只是例行公事,並不覺得陳韶真能和體育老師打個平分秋色。

  陳韶搖搖頭:「沒有,我伸手了來著,但是感覺這樣做不對,所以沒繼續。」

  「那就還好。」黃醫生下了定論,一副駕輕就熟的樣子,轉身從藥櫃裡拿了個小白瓶出來,細緻地倒出十二顆。

  「兩天的量,一天三次,每次兩粒,記得飯後。」

  陳韶看了看小白瓶放著的位置,心裡噼里啪啦地打著算盤。

  既然這種藥物能祛除【它】——暫且叫它【惡念】好了,便於區分——的污染,那下一次是不是可以再故意受一次傷、假裝自己被污染了,多拿一點?

  畢竟看黃醫生的樣子,她開藥並不能和梁容醫生一樣直接看污染程度,只能通過詢問症狀的方式來進行。

  也就是說,很難露餡。

  開完藥,陳韶謝過黃醫生,又回頭看了一眼探頭往裡看的薛宇涵,悄聲問:

  「醫生,我室友最近睡覺一直死沉死沉的,你能不能幫忙看看是不是不舒服啊?」

  黃醫生當然也看見薛宇涵了,她面色未改:「沒生病,應該就是剛開學還沒適應。睡眠好點也不是壞事。」

  那就是拒絕看診了。

  也就是說,薛宇涵對校醫院來說的的確確是個「死人」了。而黃醫生,她知道薛宇涵在【過去】已死的事實。

  對這個結果陳韶早有預料,並不感覺驚訝,只是有些傷感。

  薛宇涵又會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觸碰什麼要命的規則,從而進入【過去】呢?

  陳韶再次謝過,轉身離開。

  角落裡一直沉默著的衛真跟了出來。

  「衛醫生?」

  衛真微微抿唇,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我上班期間都在校醫院,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來找我。」

  說完這一句,他朝陳韶點了點頭,沿著走廊往樓上去了。

  薛宇涵在旁邊戳了戳陳韶:「你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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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遇到衛真時,陳韶就在記憶里仔細搜索過,沒找到這個人的半分影子。

  他搖了搖頭,低頭看了看自己竹竿似的小腿。

  可能這就是對孱弱人類幼崽的憐惜本能吧。

  又或者是市務局的人怕他出了事老哥發瘋?

  都能說得通,陳韶也不太在意,除非對方來自那個神秘的博然醫院,否則他都能接受也都能抵擋。

  只不過……對方說有事找他,到底是真有這份底氣,還是說只是想盡一份心呢?

  從校醫院出來,也不過是十一點十幾分,距離上午放學還有將近半節課。

  接近正午,太陽正毒,如果不是現實里就「享受」過這種熱度,陳韶都懷疑這也是某個招人煩的怪談作祟了。

  兩個人順著林蔭往回走,陳韶就問:「你上課的時候去過食堂嗎?回過宿舍和教室嗎?」

  回答果然是沒有、沒有和沒有。

  食堂和宿舍在報到當天都算是在「非休息時間」去過,陳韶略微思考,馬上決定趁著所有人都不在的時機,回教室看看。

  臨走時陳韶看了一眼操場。

  那十個班,包括38班在內,還在各做各的訓練。他們班的體育老師丟了陳韶這個玩具,又拉著另一個同樣矮小瘦弱的學生在訓,訓得對方眼淚都出來了,嘴角就帶起了笑。

  只不過或許是因為那個學生在這裡已經學習生活了很久,又或許是因為他本身性格就偏向於懦弱,看台上的「人」沒有一個看向他,反倒是看著體育場外的陳韶的還有將近一半。

  「它」的一半依舊注視著陳韶,期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