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新的一天

  夏季的天總是亮得特別早,不過四點多,陽光就透過玻璃暢通無阻地照到了陳韶臉上。家裡靜悄悄的,只有空調外機在不甘寂寞地嗡嗡作響。

  陳韶揉揉太陽穴,沒著急起來,而是又把夢境中的一切思考了一遍,然後就猛地一拍腦門。

  人傻了不是?

  在陸老爺子的採訪中,【提燈女】就已經表現出了魅惑的能力,其中兩名醉漢更是直接失去理智跳到了冬季的湖裡,那位「如則兄」如果不是陸老爺子攔著,也早就撲到畫像身上去了。

  這一點他夢裡思考的時候居然沒能想起來。

  這樣一來,就沒什麼疑點了,他在山水畫裡接觸的確實是【提燈女】,和袁姿琴一模一樣的嘴唇或許就是來自於和月娘一樣慘死的芸娘,而最新的嘴……

  他怎麼看怎麼像是張逸晨的,畢竟弧度這麼明顯的笑唇並不多。

  也不知道他和他們分開的這半天發生了什麼。

  按捺住內心的擔憂,陳韶抬頭看了眼掛鍾,發現也才不到五點。

  這個時間點的電梯還沒開,樓梯也不能使用,畫展更是要八點鐘才開門,有問題也出不去。陳韶索性坐到桌子前面,把昨天寫好的【總籌】再添上幾筆。💘🎈  ♨🐧

  「怪談:【畫展】

  性質:不定(疑似會隨時間變化)

  應對措施:

  陣營劃分:

  1、【維納斯】,包括袁姿琴及其畫作、畫展工作人員在內,可能對顏值較高的人展開襲擊,墨痕是其污染特徵;

  2、【提燈女】,誕生早於【維納斯】,需要人類作為祭品。

  註:【維納斯】與【提燈女】疑似有內在聯繫。

  規則:

  1、不要進入畫展;

  2、不要與畫展的工作人員和畫家接觸,不要看任何關於畫展的宣傳;

  3、小心突然出現在你周圍的人物畫像。如果你看到的是形貌昳麗的人物畫,簡單讚美,不要談論可能涉及它們生前的任何事情。並且不要讓它們處於黑暗中。如果你看到的是一個沒有臉的女人,立刻閉眼逃離!

  4、不要接觸山水畫,不要看抽象畫,不要接觸突然出現的任何物品。

  5、如果你接觸了山水畫,說一句當下不會出現的話,但不能涉及死亡和美麗,然後在正確的地方完成畫作。

  6、如果你在夢中進入繹思園,立刻從大門離開。🍭♟ ➅9ˢ𝐇ยЖ.𝓬𝐎ⓜ 💙ൠ小心無臉人,但在家主發話前,它們中的下人或許願意幫助你。」

  做完這些,他又打開自己的筆記本,將夢境中的所見所聞事無巨細地寫下來,再抬起頭來已經是五點半了。

  媽媽早十幾分鐘就起了床,正在廚房裡忙活,還貼心地在陽光房門口放了一小碗生菜,陳韶就拿來給兔子餵了餵食。

  度過一個平淡的早晨後,頂著哥哥的視線,陳韶再度說了句中午可能不回來,就匆匆出了門。出門的時候還順手把門上的漫畫摘下來,疊了兩折,塞進口袋裡。

  幸福小區東門外的公交站邊兒上已經站了一個方芷柔,還是笑著,眉宇間卻難掩焦急,臉色比之前也略有些黯淡,顯然並沒有休息好。她今天背了三個黑色的單肩方包,都掛在左邊肩膀上,從她略有歪斜的身體能看出包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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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逸晨去玩儲藏室,嘴沒了。」她拿手在下半張臉上比劃一下,「我被袁姿琴邀請當模特,不自覺就答應下來了。張逸晨趁著我們說話的功夫溜進畫室,但我沒攔住袁姿琴回去,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說著,她撐開其中一個包口,給陳韶看裡面的東西。

  「我後來在第一出口的架子那裡找到了他留下的信。這三個照相機的話,是我看了信之後,昨天晚上找地方買的,我想今天或許用得上。」

  在信里,除了儲藏室的經過和現實的提示外,張逸晨還寫明了自己在圖書館內得到的信息。

  [

  我是因為踩到了一張照片,才被帶到過期報紙存放處的。

  那裡很危險,能把人扯進報紙上的新聞里。有一張十五年前的報紙講到了一場火災,我就被帶到了裡面。

  這場火災里,五層樓里十五戶人家總共四十三人全部在深夜裡被燒死,裡面有一個人叫袁寧,就是那個三樓夫妻里的丈夫,他的五官和袁崇英很相似。

  兇手當時並沒有抓到,但我懷疑就是袁姿琴乾的。報紙上有燒毀前和燒毀後兩張照片,儲藏間裡那幅畫和燒毀前的那張一模一樣。

  這應該和我們要找的東西關係不大,但是或許會成為我們的阻礙,或者助力。

  ]

  縱火案報導圖片,照片,拍照。

  如果拍照相關的東西代表記者的話,那相機確實是有用的。

  「我覺得我們不像在找東西,」方芷柔幽幽說道,「像在查案子。」

  陳韶無奈地嘆口氣:「沒辦法,過去發生的一切都可能在畫展中有投影,了解得越多,越不容易受傷害。況且我們要確認它是什麼,還是要依靠這些信息的。」

  這和之前幸福小區的情況還不一樣,幸福小區要麼是誕生於人們對一個幸福安寧的小區的期盼,要麼是誕生於一個溫暖的怪談故事,一切都是確定的。而畫展,它牽涉到人,人一向是難以捉摸、不斷變化的存在。

  依舊是坐上44路公交車到達畫展門口,或許是獲得了袁姿琴真人亮相的消息,今天來的人明顯比昨天多,展覽廳外人頭擠擠挨挨的,讓人很懷疑小小一個展覽廳能不能裝得下這麼多人。售票區窗口開著,門票依然在售,並不像宣傳片裡說的那樣有限,售票區里穿著淡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眼睛亮晶晶的,充滿著期待。

  八點整,展覽廳的大門準時開啟,人們蜂擁而入。當陳韶和方芷柔踏入人物畫展區,身邊的人群卻忽然稀疏起來。他親眼看到一個媽媽牽著的孩子消失,那位母親對著空蕩蕩的手露出了驚恐焦急的神色。

  「貝貝?貝貝?你跑哪兒去了?貝貝?媽媽在這兒!別亂跑!」

  她本能地往來時的方向走,以為自己的孩子被人群擠到了其他地方,但沒等她走幾步,她就和其他參觀者一樣,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