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香火神道，神魔牧場

  「養血十重，煉血十重，換血十重。」

  陳墨看著手中功法，大多是從城內各處世家所得，還有兩本來自城內武館。

  這些功法大同小異，前期修煉方式與煉體武者沒有太大差別。

  都是凝鍊蘊養體內氣血，在這些過程中還可以通過各類丹藥加速修行。

  因為這方世界妖魔繁多，武者所修行的資源大多就出自妖魔。

  固然從這方天地情況來看，妖魔很是強勢，但那是強大的妖魔。

  實力弱小，身處底層的妖魔，照樣要受強大妖魔的剝削殺戮。

  無論是妖魔也好，人族也罷，吃苦受罪的永遠都是最底層。

  陳墨仔細瀏覽這功法，養血境與煉血境並沒有太大問題，主要的問題在於換血境。

  不同於真氣武者或是煉體武者，到達一定境界後，要容納天地之力為己所用，修為才能更進一步。

  而這方世界的天地之力，混亂複雜與蜃海幾乎融為一體，實力不足者強行吸收，只會引發自身畸變。

  故此換血境界是真正的換血，武者要用妖魔之血，替換自身精血。

  而在這一過程中，武者會不可避免的妖魔化，身上會逐漸顯現一些獨屬於妖魔的特徵。

  用本質越高越為強大的妖魔精血替換自身之血，武者所能掌握的力量也就越強。

  換血，不一定在最初時就要用極為強大的妖魔之血。

  其效果最好者，是與武者相性契合，且剛好達到武者承受上限的妖魔之血。

  例如一名武者，自最初修煉時，就一直以虎血沐浴自身。

  那麼到換血之際，自然是換虎妖精血入體效果最好。

  換血十重，便是武者不斷增長自身妖獸精血的過程。

  可以說換入體內的妖獸精血與武者越契合其力量越強悍，那麼武者在這一境界的實力也會越強，日後成就也會更高。

  換血境界之後，武者再想修行，就不能只依靠自身之力，必須想辦法容納天地之力入體。

  而想要走這條路，有兩條法子，一是凝意。

  以極強的意志與信念，強行引動天地之力入體匯融，做到這一步的武者心智之堅，遠超常人不知多少倍。

  天地之力一旦入體，戰力必然暴漲，可不斷吞吐力量，淬鍊自身血氣。

  不僅如此，因為意志足夠堅定，這一境界的武者會領悟一種莫名靈光，其名曰秋風未動蟬先覺。

  這一境界的武者，能提前預判敵人出手，料敵先機，從而作出反應。

  以陳墨的眼光來看，這是因其意志強大到極限，神念力量凝聚至極，得以窺見一絲天地靈光。

  能看到天地之力運轉的跡象，自然能對敵人出手的跡象作出判斷。

  天宮的策天機秘法，便是以此為根基所創。

  陳墨也能辦到這一步，只不過單純以神念視察，比不得策天機的策算。

  但這對於這一方世界的武者而言，這就已是極為難得之物。

  只不過因為天地法則混亂，這方世界的武者，對此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通過這種方式修行的武者，被稱之為入境武者。

  入境武者之上便是宗師，將抓住的那一縷天地靈光打磨至更進一步，實力更強，對於天地感知也愈發清晰。

  入境武者戰力極強，但修行難度極高，且修行過程中有一定風險。天地之力衝擊肉身未必能夠承載，一旦出問題便會爆體身亡。

  除卻以這種方式修行外，還有第二條路。

  其名為侍神，或者說拜神。

  祭拜那些強大的神明，成為其從神或是神使，得一縷神性入體，以神性煉化掌握天地之力。

  而神明多種多樣，有山川大澤之神，亦有妖魔成神，就如那幽虎尊神，當然也有人族強者成神，或者有些神靈本就是由人族而出。

  神明需要香火信仰，而不是所有生靈都能提供香火信仰，起碼要有靈智。

  此外人族也有幾位強大的神明，也正因如此，人族才沒有被徹底滅絕，這方世界沒有被妖魔徹底侵占。

  侍神武者修行簡單，幾乎沒有任何難度，且相對來說比較安全。

  最為重要的是武者一旦修成，可得神靈庇佑，保命能力極大增強，真遇到危險，可運用自身神性施展神降。

  神明降臨，武者實力會倍增。

  缺點是始終受制於神明，一旦神明收回神性，武者會直接因為無法掌控自身天地之力而死亡。

  除了這個缺點外，這類武者最大的問題是，該如何找到一位神明侍奉祭拜。

  祭拜神明簡單，可想要得到神靈賜下並非易事。

  故此這方天地間較強的勢力，皆有一尊或數尊神明再其背後。

  就連城內的幾處小世家，也與許多大勢力打好關係，若家族內出現一位實力較強的武者，可以去侍奉神明。

  那麼就可以得到一縷神性賜下，從此成為神使。

  那縣令之所以供奉幽虎尊神，多半也是因為自身家族與這幽虎尊神關係密切。

  身為人族，信奉妖魔之神，這絕對是可以誅九族的大罪。

  可縣令堂而皇之的將其既擺在正廳，就能看出這條律法雖然存在，但已沒人去管。

  原因簡單，因為那些人族神明數量太少，所能分化出來的神性也不多。

  那麼頂尖勢力自己都不夠分，又怎麼會分給別人。

  而成為入境武者，難度又太高，在這種情況下，祭拜妖魔神明無疑是最快捷簡單的方式。

  這件事不光縣令在做，天下許多勢力都在做，只不過有人在明有人在暗。

  朝廷也沒法管，因為不可能把人全殺了。

  何況這麼做，也無疑會得罪許多妖魔神明。

  故此朝廷對此事基本是默認的態度，只要不出來大肆宣揚，自己在家裡祭拜就不會多管。

  也是因為有拜神以及入鏡武者，加上還有幾尊神明，人族才仍能在這方世界有一席之地。

  縱然如此，以陳墨來看，這方世界被妖魔占據也只是時間問題。

  因為這方天地已經不再適合人族修行，現存的解決方法，只是讓人族苟延殘喘。

  陳墨放下手中功法，根據自己目前所探聽到的情況。

  除去這上面記載的兩種修行法外，還有一類修行法並未記載在其中。

  那就是香火成神道，無需祭拜其他神明，自身可匯聚信仰香火，凝聚神性，點燃神火自己成神。

  這一步確實難走，武者本身需要有極強的實力，還要有足夠多的人信仰自身才能走成。

  此外這種方式，在這方世界，應只掌握在少數強者手中。

  因為天下生靈能夠供養的神明數量有限，如果神明數量太多，而信仰香火不夠，就可能會引發神戰。

  所以無論是妖魔還是人族神明，雙方都在有意控制新的神明誕生。

  不過自身現在有一縷神性，或許可以嘗試馴化，以此來凝聚神位。

  只是不知這方世界的香火修行之法，與自身所知有多少差距。

  陳墨將這幾本功法參悟的極透，以他之實力眼界，只要看一遍就能完全讀透。

  若有心，再創出幾本新功法來都不算太難。

  尤其是那換血十重，在他心中已有一個打算來替換妖魔之血。

  那就是以自身之血，只不過這種法子不能給自身用。

  自己這化身雖然現在力量不強，可氣血本質極高，遠勝這方天地內絕大多數妖魔。

  他若將自身氣血分出一縷給他人，那麼此人便可以他的氣血為根基開始修行。

  這方世界的人族之所以用妖魔氣血修行，是因為人族天生體質孱弱，加之天地殘缺，沒法容納天地之力打磨己身，所以只能用妖魔之血補全自身不足。

  而陳墨來自另一方世界，肉身修為要遠勝這方世界絕大多數強者。

  最為重要的是他的氣血也是人族之血，與天下人族相合。

  以他之氣血為根基修行，要比用妖魔氣血安全穩定太多。

  「試著修行一番吧。」陳墨將所有功法合上，看向白玉瑕道。

  「可否給我一滴你的氣血？」白玉瑕凝聲詢問以她之眼界，自然也能看出這功法底細。

  且不過瞬間就想明白，若能以陳墨的氣血替換自身氣血，能讓自己這具化身的上限更上一層樓。

  「可。」陳墨輕輕點頭，逼出自身一滴精血交由白玉瑕。

  「多謝。」她微笑道，內心記下這份情義，以她之性格，日後必會找機會做回報。

  陳墨對此沒放在心上，踏步走到一旁側房。

  他們兩人如今所在屋宇仍是縣令宅邸，只不過這座宅邸如今已空無一人。

  陳墨盤坐修行調用體內氣血，氣血滔滔不絕沖刷鎮壓那一縷神性，欲要磨滅其中意識，將其化為自身所用。

  他將心神沉入賞善罰惡令內，先前一路廝殺，自身現在積累的善功足有三萬七千餘點。

  可見自己剛剛殺死之人，其行跡之惡劣，還要勝過許多妖魔。

  其實這也正常，妖魔之惡在於吞噬人族，可絕大多數妖魔，最多也就禍害一兩個村鎮。

  而貪官劣紳之惡，更甚妖魔，其多收一道稅，就不知會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陳墨心神沉於其中，先兌換出兩枚蠻象渾天丹，耗費兩萬點善功。

  餘下一萬七餘點，陳墨在賞善罰惡令內不斷搜尋，最終找到自身所需之物。

  其名曰定神寶爐，乃是香火神道武者修行所用之物。

  點燃定神寶爐，可幫助武者，定神念聚神性。

  且將其煉化後，還能以寶爐為根基，點燃神火。

  最為重要的是，香火道修行者運用這寶爐，能最大可能避免信徒意念影響自身。

  香火道修行者擁有無數信徒，會接收到無數念頭，這些念頭太多也太雜亂，就會影響到修行者本身，甚至可能導致修行者入魔。

  定神寶爐就是為了解決這一問題，能夠煉化信徒念頭，將其轉化為最純粹的信仰之力。

  陳墨若要嘗試修行香火神道，那這寶爐必不可少。

  好在一階定神寶爐價值並不高，只要一萬五千點善功。

  缺點就是最多只能容納煉化一萬名信徒的念頭，不過倒也足以滿足自身初步修行所用。

  兌換出定神寶爐，陳墨先吞服蠻象混天丹。

  兩枚丹藥合計兩枚合計兩萬五千斤氣力，加之自身兩萬七千斤氣力。

  但這仍不是自身血氣的上限，陳墨修行肉身功法達到造化境界，肉身更經歷多次蛻變。

  哪怕在這方世界遭受限制，可按他估量，自身血氣極限仍能達到十萬斤大關。

  只不過達到這個極限後，再想提升就必須用其他方法。

  陳墨心神沉於一體，以血氣煉化定神寶爐。

  寶爐並不大，通體青銅色，很是玲瓏小巧，一隻手都能捧住。

  寶爐上刻雲紋，並無太多特異之象。

  陳墨以血氣煉化，寶爐順著血氣流入他體內，最終在識海內凝聚。

  分化出一縷神識融入寶爐內，只等修行到家，便可點燃神火。

  玄竅內的那一縷神性，如今已不再有任何反應，神性內所蘊含的意念，被滔滔血氣沖刷乾淨。

  按照這方世界的修行法，拜神武者要與這一縷神念融會一體。

  這一過程是被動完成，武者完全受到那一縷神性掌控。

  陳墨則要以香火神道的修行方式，分化出一縷神念，來掌控這神性。

  這一步說難也難說易也易，陳墨不是從零開始修行，只要能掌握神性，神道修行就算入門。

  接下來的修行之路更加簡單，只要有足夠的信徒就行。

  有足夠的信徒，提供數量充沛的信仰之力，讓這一縷初步凝聚的神性不斷壯大，直到最後點燃神火，這就是香火神道的修行方式。

  其難度不在悟性資質上，只在資源上。

  有足夠多的信眾，香火神道的修士才有足夠強的實力。

  陳墨用血氣托著這一縷神性送入識海，自身神念迅速活躍起來，所有力量凝為一體，嘗試煉化掌握這神性。

  不僅如此，定神寶爐也在緩慢運轉，想要將這一縷神性納入寶爐內。

  陳墨所用的方法很笨，但效果很好。

  他神念力量強橫，甚至遠超這神性，故此現在用一力降十會之法，強行掌握它。

  若尋常修行香火神道是以自身為根基，陳墨現在就是強行掌握這一縷神性，將神性當作兵器來運用。

  其最大的優點就是不會影響到自身，更不會受到神位限制。

  就算真出問題，也能隨時與這神性切割，或直接散去神性將其力量化入自身。

  不知過了多久，陳墨終於掌握住這一縷神性。

  神性匯聚神念，融入定神寶爐，這神性所展現的樣子，還是十分模糊，但隱約間能看出與陳墨有所相像。

  通過這一縷神性，陳墨得以能運用這方世界的天地之力。

  周遭天地法則流轉，變幻無窮，法則力量與蜃海力量摻雜在一起，給整個世界好似蒙上一層黑霧。

  陳墨所擁有的一縷神性，實在是太弱，雖說能撬動天地之力，但數量太少。

  然而此刻，絲絲縷縷的信仰之力開始匯聚，定神寶爐運轉，開始煅燒那些信仰念頭，化為最純粹的信仰之力。

  陳墨順著這些念頭查看，信仰之力只是個單純的稱謂，能誕生這力量者，未必真的信仰自己。

  感激，畏懼，崇敬，等種種情緒，都可以歸於信仰之力中。

  哪怕只是單純知道自身存在，也能為自身提供部分信仰之力，只不過數量很少。

  故此許多神明，哪怕已經擁有無數信眾，卻仍是孜孜不倦的傳法，除去擴大信仰外，也是讓自身神名傳播。

  陳墨順著那些信仰之力的來源查看，隱約間看到有人對自己心懷感激之情，這些人大多是民夫，還有那些在人牙子手上的婦孺。

  白玉瑕將她們一一送回自家，而他們也明白是陳墨與白玉瑕救了自己。

  另外還有許多人心懷對自身畏懼，這一數量就頗多，例如城內許多世家子弟，見過自己出手殺人時的景象，又不敢與自己正面對決，有些對自身甚至不敢有怨恨，更多的是畏懼。

  除此之外，還有一股更大的信仰之力來源，且這股力量十分之明確，無不對自身懷有崇敬，甚至是崇拜。

  順著這股力量的來源查看，讓人頗為詫異。

  這一力量的來源竟然是長生縣尉與其手下差役，不僅如此，這股對自身的尊崇之情，好像還在以此為原點不斷擴散。

  陳墨實在是想不明白，對方為何會對自身生出如此崇敬之情。

  但這點不是很重要，一個想法在他心中不斷構成。

  既然自身能將氣血賜予他人，讓其開始修行，且後續還可此人奉自己為神。

  以此為基礎，就能構建一個獨屬於自身的勢力，通過這個勢力，自己就能掌握大周皇朝的權力。

  這條路確實不錯，即使自己不奪取皇朝權力也要這麼做，因為自己需要信仰之力提升自身。

  陳墨心中正琢磨接下來的謀劃，突然感受到自身血氣為之悸動。

  他停下修行，起身走向另一側屋宇。

  白玉瑕正在煉化自身血氣，以陳墨的血氣替換自己體內血氣。

  接下來她所要做的就是不斷以自身血氣之力，培育陳墨所給予她的那一縷氣血，以此強壯自身根基。

  然而陳墨卻能感受到，只要自身願意，隨時能將氣血從白玉瑕體內收回。

  若真這樣做，她以後的修行都是在幫自身修行，不僅如此，隨著實力越強，自己給予她的氣血之力越旺盛，她所受到自身限制反而越大。

  等她修行到換血圓滿，自身只要一念間就能收回她體內所有氣血。

  且從白玉瑕當前表現來看，她自身是察覺不到這一點。

  以她的實力都無法察覺，其他武者就更不可能察覺

  陳墨萬沒想到，這方世界的功法竟還隱藏著如此隱秘。

  若果真是如此，那這方世界的情況可能與自己想像中有所不同。

  陳墨原本以為這方世界的人族能留存，是因為好歹有苟延殘喘可以修行下去的功法，還有許多神明站在人族這一方。

  妖魔即使勢強，但並不是鐵板一塊，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同人族血拼。

  而現在是新功法的發現，推翻了先前的論斷。

  如果修行一定要用到妖魔之血，那麼這方世界所有的人族，可能都是某位強大妖魔默許留存下來。

  人族就是它牧場裡的牲畜，被他放牧在這方世界那飼養，等其長成之後便殺掉喝肉吃血。

  這多半才是這方世界的人族，能夠留存至此的原因。

  在暗中有一尊神魔，放牧著天下人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