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血氣鎮惡神

  「我乃朝廷命官，你若敢殺我就是謀反！」

  容貌俊朗的長生縣丞高聲暴喝，早已嚇得慌亂不堪。

  這等世家子弟，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不遇事不細看尚可，一旦真正遭遇事情，便是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

  在他腳下是城內兩具武道強者的屍體，這兩人實力確實不差，比那白狼還要強上一籌，但與現在的陳墨相比，就實在不夠看。

  「噗！」陳墨一刀梟首，漫天血雨噴灑。

  縣丞到死都沒想明白，陳墨竟不怕背上謀反大罪，真的敢殺自己。

  他們之所以有恃無恐，敢算計陳墨，就是篤定此人有所顧忌，不敢造反。

  未曾料到，陳墨一開始就奔著造反去。

  「大人，小人鬼迷心竅，做錯了事！此事全是那縣丞謀劃，與我絕無關係。」

  縣令早已嚇得渾身瑟瑟發抖，他若是早知道陳墨真敢殺官造反，那就絕不會敢謀算此事。

  他之所以敢有此謀劃，是因為只見陳墨殺妖，不見其曾欺壓百姓平民。

  故此認為此人是好人，所以才敢有所謀劃，因為好人有底線有原則，比壞人要好欺負。

  他要早知道陳墨是個敢謀反的惡人，那是萬不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我聽說你和那黑山妖王是結拜兄弟，你如今還派人去請他前來。」陳墨手中朴刀染血，輕踏著步子，向縣令靠近。

  他很是從容，並沒有立刻著急去殺對方。

  「我那都是被鬼迷心竅，全都是那妖怪逼的我，我要是不和他結拜，他就殺我全家呀！

  我派出去的人，我現在馬上就把他喊回來，馬上就把他喊回來！」

  縣令神情慌亂不斷解釋，隨著陳墨的靠近，身子不斷向後退去。

  「伱怕他殺你全家，就不怕我殺你全家？」陳墨手中染血長刀一亮，笑盈盈發問道。

  長生縣令語塞，他但凡早知道這點，肯定是想辦法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原以為陳墨是個初出江湖好糊弄的正道俠客，萬沒想到這人是個癲子，一言不合連朝廷命官都敢殺。

  要知道，就連那黑山妖王都不敢隨意殺害朝廷命官。

  「您是正道之士，哪裡會做這種事！」縣令仍在不斷，最終來到那尊神龕附近。

  他猛然轉身跪拜，高聲喊道，幽虎尊神在上，救我性命。

  陳墨當下也認真起來，緊握手中長刀。

  他之所以一直逼問這縣令，就是想看看對方能否喚來這尊神像上的神明，更想看看這尊神明若降臨此處，又究竟擁有何等實力。

  不然以他的實力早就一刀結果對方，又怎會給他召喚神明的機會。

  長生縣縣令極為用力的磕頭，不過兩三下額頭便已然流血。

  血氣流轉，那尊虎形神像顯得更加靈動。

  不過瞬息，陳墨就感應到天地之間的力量在匯聚，與此處有牽扯的那根絲線，瞬間粗壯許多，一股意志力量投射於此。

  緊接著一隻猛虎於虛空中凝聚，這隻巨虎體格極度健碩，身長兩丈，身高九尺，渾身皮毛五彩斑斕，在燈火的照耀下，顯得極為絢麗。

  「嗷吼！」猛虎怒吼，震嘯山林。

  陳墨只覺一股強大無匹的氣勢，順著自身沖刷而來，緊接著那惡虎就撲向自身。

  陳墨當下側部一滑躲過，猛虎臉上頓時流露極具人性化的錯愕。

  他剛剛那一吼，可是調動自身百獸之王的氣勢與自身神威，尋常武者絕對被震懾的心神空白，再無還手之力。

  然而陳墨卻沒受到任何影響，這實在讓他驚訝。

  他卻不知陳墨真正的底細，天人武者的神念，哪怕不能外放，也不是隨便什麼東西都能震懾。

  陳墨沒著急動手去殺這猛虎，解決這隻猛虎簡單，直接打碎神龕，再以自身血氣衝撞即可。

  陳墨體內血氣力量不強，但本質極高，外放出來不說諸神退避。

  可絕對足以逼退這等鄉野淫神的化身。

  陳墨之所以不急著動手，是在琢磨怎麼將這些力量留下來，化為自身所用。

  至於這麼幹，必然會得罪這化身背後的香火神道修士。

  可那樣更好不過，假使對方真敢來，陳墨就會讓他有來無回，剛好讓這惡神化為自身資糧。

  他不怕對方來追殺自己，就怕對方不敢來。

  這隻餓虎乃天地之力匯聚，但其中蘊含一絲香火神明的神性與大量神力。

  若能將其截獲，不光能為自身提升力量，更重要的是或可用這絲神性勾連這方天地之力入體。

  即使不成，煉化這一縷神性自身也能獲得許多好處。

  「唰！唰！」道道黑風捲起，那惡虎與風同行，速度更快三分。

  整座宅邸早就亂成一團，無數磚石被打的崩碎，就連那兩根上好漆木樑柱也已折斷。

  陳墨閃身躲過惡虎，識海內神念流轉，始終在觀察這惡虎的力量構成，更重要的是在琢磨如何將其留下。

  惡虎雖是天地之力匯聚，但遠方卻有道道絲線不斷將神力匯入其中，如此才能凝聚出虎形。

  不僅如此，還有一縷神性居於虎身當中，被供奉敬拜的那尊神像此時也金光大作，將無數香火神力投入虎身。

  陳墨雖不能外放神念，但也大致看出當前情況，心中已有辦法。

  「轟！」陳墨體內血氣震盪，點點赤紅氣息由體表向外流露，就連手中朴刀都染的赤紅一片。

  「唰！」陳墨雙目赤紅，刀身猛然向前方空中一斬。

  那根連接遠處不知多少萬里之遙的絲線，直接被他斬斷。

  惡虎神色一愣，體內殘存的神性力量，不知該作何反應。

  可緊接著就感受到猶如浪潮般的血氣撲來，陳墨血氣本質極高，如今由體內湧現凝為滾滾狼煙，向那惡虎沖刷而去。

  瞬息而已，虎身潰散，只留下一縷金色神形，與一團血赤色神力留存。

  金色神性慾帶著餘下神力逃入神像內，陳墨怎會給它這個機會，自身血氣凝結如狼似虎，直撲向那團神力，將其吞噬包裹。

  神性裹挾神力不斷震盪，想要從陳墨體內掙脫。

  他又怎麼會給這神性機會，當即開始不斷煉化神力，將這力量化為自身所用。

  並且以無邊血氣，將那一縷神性牢牢鎮壓在玄竅當中，更用自身血氣不斷消磨神性。

  陳墨會慢慢將其中意志消磨乾淨，只留下一縷最純粹的神性。

  神力入體，被他不斷化為自身血氣，陳墨這具化身的氣力也在持續攀升。

  從一萬五千斤不斷增長，最終達到兩萬四千斤這才停下。

  神力被他煉化乾淨，唯有那一絲神性，仍在不斷被自身氣血沖刷。

  此時數萬里之外，茫茫群山當中，一座金碧輝煌的神殿內，一聲震懾山林的虎嘯響起。

  虎聲震天，無邊威勢散發，天地雲層為之一清，山林中萬獸匍匐，百鳥驚林四散，無數妖魔跪地縮成一團，不知是何人又惹怒這萬獸之王。

  神殿內，一尊虎頭人形的妖魔坐於主位。

  妖魔化形，有些願意徹底化形為人，甚至於連生活習慣和愛好都會模仿人族。

  而有些就偏愛保留一部分妖族特徵，以區別自身與人族不同。

  這尊妖魔，顯然就是如此。

  「尊神，究竟是何人惹您生氣？」一名身材修長，面容陰霾狡詐的男子，走入殿中詢問道。

  其相貌與人族並無兩樣，可從其身上的狼皮以及流露的氣質來看，此人必是狼妖化形。

  「有人族武者，毀了我的神像，還欲要以血氣鎮壓我留存在神像上的那一縷神性！」幽虎神尊面容陰冷，語氣低沉。

  相較於損失的那一縷神性，他現在更為憤怒自身被冒犯，居然有人族武者敢鎮壓他的神性，這簡直是大逆不道！

  陰霾男子神色相當驚詫，他也萬萬沒想到，竟有人族武者敢做此事。

  這不光是自己活夠了，連帶著整座城池的人族，恐怕都是不想活了。

  「白狼尊者，你去通傳長生縣就近的妖王，讓他們血洗這座城池，無論是誰只要能殺了那人，收回我的神性，我就收它為從神！」

  幽虎神尊繼續交代道，他在這方世界雖不是最頂尖的妖魔，但也是少有的大妖王。

  更何況還他修行香火神道，神像遍布天下各處，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能被他收為從神，對於絕大多數妖魔而言，都是一場天大的機緣。

  這個消息只要傳開，他無須動手，自有無數妖魔會效勞。

  相較於這份報酬，他所損失的神性只是一小縷，與報酬相比，有些不值一提。

  但他要讓人知道，自己的神像不是任何人都能毀滅，自己的神性更不可能被任何人鎮壓。

  若是不將那人連同那人所在的城池血洗，將其碎屍萬段剝皮抽筋，那麼以後豈不是誰都敢欺負到自己頭上來！

  「明白！」白狼尊者面色略顯驚訝，但沒有遲疑，當即拱手行禮道。

  …………

  …………

  陳墨望向眼前神像，它早已四分五裂，縣令也趁機腳底抹油。

  陳墨卻不擔心他會逃出去，有白玉瑕在外鎮守，無論是縣令還是剛剛趁機逃出去的兩名武人，都會被她攔住。

  果不其然，白玉瑕很快從屋外走來，一襲白衣染血，手中長劍閃爍凜冽寒光。

  「此人是本地縣令，怎麼處理？」白玉瑕手中長劍逼著一人，望向陳墨問道。

  陳墨沒多說話，走上前去手起刀落，結果長生縣令性命。

  此人乃大奸大惡之輩，殺了他，自身又能收穫不少善功。

  「城中已亂成一片，咱們接下來該怎麼做？」白玉瑕面色淡然，凝聲詢問道。

  「除去本地官府外，還有不少城中武者同樣前來參加宴會，這些都是城內大世家的武者，他們家族中必有修行功法，咱們直接過去拿就行。」陳墨開口敘述，指向地上屍體。

  這些大世家出身的武者不說全部，起碼八成都被自己斬殺。

  城內世家絕無人能攔住自己，甚至於隨著這些武者被斬殺，這些世家本身就已陷入混亂。

  縣令府邸內所發生的情況，正在不斷擴散出去，想來最多一時片刻，城中不說人盡皆知，起碼那些大世家都會清楚。

  「好。」白玉瑕點頭答應。

  院落外突然傳來腳步聲，陳墨舉目望去，十數名官差在一名官員的帶領下匆匆走來。

  這官員八成便是本地縣尉，體格健壯，渾身血氣旺盛，應有三五千氣力在身。

  見到院落中景象，縣尉只覺雙腿一軟，渾身上下止不住發抖。

  他此時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天塌了！

  縣令縣丞被殺，他這個縣尉無論如何難辭其咎。

  且縣令還是那黑山妖王的結拜兄弟，他被殺，那黑山妖王不可能沒有任何反應。

  他身旁兩名親隨同樣是面色驚恐，但還是忙扶住縣尉。

  縣尉又將目光投向陳墨與白玉瑕，只覺渾身上下有些發寒。

  「信是你寄給我的？」陳墨低聲開口詢問。

  楊百善吞了口唾沫本能想搖頭拒絕，可硬生生止住動作。

  身為朝廷縣尉，他和陳墨這麼一個殺官的惡匪有所勾結，不說是誅九族，也絕對是砍頭的大罪。

  可看了一眼陳墨手上染血的長刀，以及倒在地上的縣令屍體。

  他覺得自己現在若否認此事，那八成現在就得死。

  兩害相權取其輕，他只得愣生生點頭承認。

  就算是背上造反之名，回頭被朝廷大軍圍剿，也比現在就死要強一些。

  「是。陳壯士您為民除妖，我總不能看著你死在這。」縣尉咬牙點頭道。

  在他身後十數名差役神色各異，這些人能在此時跟他來都是他的心腹，但也沒想到情況會變化的如此之快。

  縣尉大人，竟在先前就和陳墨有所聯繫。

  「好，縣令縣丞皆被我所殺，你現在通知朝廷，讓他們派兵前來。

  另外那我殺了那黑山妖王手下統領，又殺了他的義兄弟，黑山妖王必然會做出報復，你也將此事通稟朝廷。」

  陳墨略作思忖，緩緩開口敘述道。

  「啊！」楊百善神色錯愕，全然沒想到，陳墨會讓他將這些事通報朝廷。

  按他原本打算，都已經做好隨陳墨一同落草為寇，緊接著遭受朝廷圍剿的準備。

  卻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陳墨為何要讓自己將這些事情向上通稟。

  「此事快點去做。」陳墨開口催促道。

  殺人放火受招安，該幹的事情自己都已經幹了，接下來就該有朝廷天兵前來圍剿，自己也可藉此機會順勢受詔安。

  剛好也看看，這方世界的朝廷對於妖魔態度如何。

  這長生縣的情況究竟是縣令等人瞞報，還是說朝廷根本就不敢管妖魔之事。

  「好。」楊百善自然是不敢拒絕陳墨的要求，只是點頭答應。

  但他實在想不明白，陳墨為何要這樣做，殺完貪官污吏，偏偏留下自己，讓自己向朝廷請兵前來。

  這太不應該，要知道等朝廷天兵一到，陳墨是絕無留存性命之可能。

  可再想到黑山妖王一事，楊百善頓時明白了。

  陳墨斬殺縣令與黑山妖王座下統領，必然引得那黑山妖王憤怒，他此時若離開，那妖王極有可能會血洗縣城。

  故此他沒有走，他不僅沒有走，還留在此處，召喚朝廷官兵前來。

  如此一來，那黑山妖王必不敢來城中為禍。

  不僅如此，此地有人殺官造犯，更有極其嚴重的妖患，朝廷接下來必然會防備此處再生事，必有重兵駐守此地。

  陳墨現在可以說是以自己的命，要救下整個城中百姓之命。

  甚至仔細在想，陳墨從入城的那一刻，說不定就由此謀算。

  先斬白狼統領，在殺縣令縣丞，以身入局落子，只求護得一方百姓安寧。

  這等大義這等胸懷，實在是常人所不能及也！

  一瞬間而已，楊百善頓時想明白此事，眼神中流轉崇敬欽佩之意！

  他當下推金山倒玉柱跪拜喊道，「先生大義，百善替城中百姓謝過先生！」

  他說完這話，神色難掩的激動，起身匆匆離開，準備立刻將今日之事通報朝廷。

  陳墨聞聲卻有所不解，實在不明白對方變化為何如此之大。

  但此時也沒有心思去深究，向著白玉霞輕輕點頭，兩人頗有默契的並肩而行，準備去城內大世家中，借兩本功法來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