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百川外，喬家三口

  【我去過的地方，是不可能有其他人去的。至少即便有，也不至於是你們幾個。】

  刀疤男很自信，篝火也越發的旺。

  他開始緩緩講述：

  「我們都知道，這個世界有很多禁地，前往禁地，得有特殊的路徑。」

  「我曾經為了尋找一個叫百川市的地方，耗費了很多功夫。」

  「對了，我先自我介紹一下，你們可以稱呼我為老刀。」

  百川市？

  秦澤略微動容，但考慮到刀疤男很自信這個地方其他人沒有聽過，所以秦澤配合著沒有表情。

  而截至目前為止，秦澤沒有發現有違背的地方。

  他耐心等待著。

  「我接下來要說的，就已經是足以讓我置身於危險中的事情。」

  「也許你們很難想像，在第一個舊曆者出現之前，其實舊曆世界就已經存在很久。」

  「其實我們的世界，不是近些年才變得詭異起來的。」

  「而是早就開始了。」

  「在很早以前，就有兩波人忽然消失。」

  「一波人去了滿是詛咒的地方，另一波則去了嗯……更為複雜的地方。」

  如果說一邊是去百川市的，那麼另一撥人，是不是去的亂維之地？

  秦澤發現，刀疤男居然和自己經歷很相似。

  其他幾人心聲正常，果然都是沒有聽過這個說法的，更不可能提去過亂維之地和百川市。

  秦澤的目光，已經不自覺，從戀屍癖身上，轉移到了刀疤男身上。

  「我要尋找的，名為百川市的地方，就是那個更為複雜的地方。」

  「因為那裡，有著足夠多的寶藏。這些寶藏可不得了。」

  「如果我能帶著這些寶藏，去獻給諸神，我想諸神一定會賦予我強大的力量。」

  「那是一個連神也想要去的地方。」

  「但不管是外神還是值神，都很難離開自己的禁地。」

  「只有剛出生的神，具備自由身的資格。」

  這句話雖然和刀疤男的故事劇情無關，卻忽然讓秦澤想到了小緣。

  是的，他再次想到了小緣，那個孕育了神的可憐女人。

  神為什麼要讓自己出現在一個女人的肚子裡？

  這算是讓自己回到剛出生的狀態麼？

  這個世界很可能存在某條規則——

  比如每個神，都只能短暫離開禁地一陣子。

  只有剛出生的神，才有長時間的「自由」。

  如果是這樣的話，秦澤覺得，小緣肚子裡，那個讓很多人失去理智，瘋狂發情的孩子……

  很可能就是一個神的禁地位置暴露了，於是不得不選擇新的禁地。

  但他需要獲得自由身。

  「神很難有較長的時間，去探索百川市的位置。」

  「這就需要我的幫助，而我生來就是神的奴僕。」

  「我相信，我會為神找到百川市。」

  「我也的確，曾經險些找到百川市。」

  刀疤男說到這裡，語氣帶著幾分遺憾：

  「墮落值神負責創造舊曆生物，值神負責製造扭曲的規則。」

  「墮落值神與值神……都是我們的敵人。」

  「這個世界存在很多怪物，很多的……扭曲規則，都是這幫值神搗鼓出來的！」

  堅定的外神主義啊？

  秦澤沒想到，刀疤男是這樣的人設。

  「而這個世界，的確存在一個地方，沒有扭曲的生物，也沒有扭曲的規則！」

  「那個地方，離百川市很近！」

  「我在一次旅途里，誤入了一個沒有方向感的區域，在那裡我胡亂走，走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都以為自己會餓死在外面。我也不記得最後是走到了哪裡。」

  「我已經餓暈過去了。但當我睜開眼的時候，我看到了一間普普通通的屋子，像是回到了現實世界一樣。」

  「天花板上掛著吊扇。房間的牆壁上，貼著像是小女孩才喜歡的卡通人物的海報。」

  「我聞到了肉粥的香味，我虛弱到了極點，但越是如此，人的嗅覺就越敏銳，因為身體認為，這個時候我需要擴大對食物的感知。」

  「我還能在這裡給你們講故事，你們就該清楚，我肯定是活下來了。」

  「那碗粥很香，是我吃過的最香的米粥。我應該感激救了我的一家三口。」

  「我記得，當家的叫喬森。他是一個看起來頗為和善的男人。」

  「他有個小女兒，很可愛，我見猶憐。」

  「他的妻子，叫葉薇。妻子也很美麗，難怪能生出那麼美麗的女兒。」

  「老實說，我這輩子做過很多錯事，殺了喬森，葉薇，算是其中一件。」

  這轉折來的太快，秦澤險些沒反應過來。

  忽然就殺了救命恩人？

  其餘幾個人的心聲，也是各種詫異。

  發嗲女和長發暴躁男，都表現出了強烈的，想要挑戰刀疤男的欲望。

  【哈哈哈哈哈哈，我忽然對那個小帥哥不感興趣了，我想殺了你！你這個禽獸，簡直和我一樣變態！】

  這是發嗲女的心聲。

  長發暴躁男還是老一套：

  【要讓我的死亡變得有意義的做法……那就是殺死那些比我更該死的人！】

  刀疤男對眾人反應不意外，他冷笑道：

  「我們都是將死之人，且我們都該死，我們也都要將自己為什麼該死……講出來。」

  「因為，我們的故事必須要讓我們處在危險之中不是麼？」

  「你們不要用這種眼光看我，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有該死的理由。」

  「而我，只是因為虔誠。」

  「當我甦醒後，吃了那碗粥，感覺整個人都恢復了活力，那是一碗救了我命的粥。」

  「喬森是一個很好的人，那碗粥很美味，老實說，不是因為回憶濾鏡，而是確實很美味。」

  「我覺得能夠吃到那樣的粥，是我的榮幸。」

  「但很可惜，喬森不該說有些話的。」

  「他似乎對我的到來不意外，問我是不是要前往百川市。」

  老刀嘆道：

  「百川市，是我要獻給神的禮物，豈能容忍他人也知道。」

  「那一刻，我就已經起了殺心。」

  「但我還是很會偽裝，畢竟，我要弄清楚喬森所知道的。」

  「喬森告訴我，百川市應該就在附近，但從來沒有人可以找到真正的位置。」

  「我又問，伱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這裡是哪裡，這裡有多少人。」

  「喬森告訴我，這裡只有他們一家三口，他是和老婆在無意中犯忌來到了這裡的。」

  「他們在這裡已經生活了很久很久，來到這裡是偶然的，一旦來到這裡，就切斷了我們手中日曆與我們的聯繫。」

  「換而言之，如果不離開這裡的話，就永遠不會回到現實世界。」

  「我詢問喬森，回去不好麼？」

  「喬森說，這個世界的氣息能夠治癒他女兒的病。他曾經因為犯忌，導致妻子和女兒都感染了某種污染。」

  「他很自責，這些年一直在尋找方法去除污染。」

  「最終還真讓他找到了，來到了這個地方。這個地方還不是真正的百川市。」

  「但這裡已經能夠隔絕來自舊曆的負面氣息。」

  「換句話說，那個地方和舊曆監獄不同，不是徹底隔絕，而是只會隔絕不好的，對舊曆者有害的東西。」

  「為了治療女兒，他們選擇了長時間隱居。」

  「我進一步詢問，如果你的女兒治好了，你會選擇回去麼？」

  「他說，他們一家三口已經習慣了這裡。」

  「這個地方雖然不是百川市，也沒有其他人……但這裡卻有著足夠生存的資源。」

  「這裡的房子，也像是現代都市裡的房子，一切都是現成的。」

  「關於孩子的教育，也不成問題，他和他的妻子葉薇都是現實世界的老師。」

  「孩子也聰明，甚至比現實世界同年齡的孩子知識量豐富好幾倍。」

  「真的很不錯，這樣的一家三口，確實讓我覺得很幸福。」

  「我最後問的問題，是他有沒有百川市的線索。」

  「他告訴我，找不到的，至少這些年他沒有找到。而且那個地方，得是具備某種使命的人才可以找到。」

  「或許將來有一天，他想回到現實了，會留意那樣的人。」

  「正是這句話，讓我起了殺心。」

  「我就是那個具備使命的人！我就是那個有資格進入百川市的人！」

  「什麼叫回到現實後留意這樣的人！？」

  「我怎麼可能讓獻給神的禮物，被其他人奪走！」

  老刀表情猙獰：

  「當我問完了所有關於百川市的情況後，我決定殺了這一家三口。」

  「接下來的事情，你們應該知道了。我殺了喬森，殺了他老婆葉薇。也殺了那個小女孩！」

  「雖然那個女孩很可愛，但殺人這種事情，要麼不做，要麼就要做絕！」

  「殺人全家不留活口，是對內心那股惡念的起碼尊重不是麼？」

  「老實說，我很想死之前體驗一下葉老師，但處於對喬森這個人的感激，我只是殺了人，沒有做別的事情。」

  「我其實還是很善良的。我也是有良心的，相信他去了九泉之下，不會怪我。」

  秦澤聽懂了。

  所謂將自己暴露在危機里，就是講那些自己乾的畜生行為。

  老刀的確是一個畜生。

  那個名叫喬森的男人，拯救了迷路的老刀，並且照料了他。

  但老刀回應的方式——是殺人全家。

  連小女孩都沒有放過。

  而這個人，還沾沾自喜自己沒有做出更禽獸的行為，為此而感動不已。

  但秦澤發現，老刀的謊言也在於此。

  倒不是老刀真做了噁心的事情……而是老刀很迷惑。

  【這算謊言麼？但比起真相，我自己也不確定，這就是謊言吧？】

  【不會有人看穿我的謊言。我確實殺了他們……的吧？】

  【很奇怪，以前沒有感覺，但隨著我實力跨入鬼神境以後，我就總有一種……我沒有殺死他們的感覺。】

  【我殺了他們，還是沒有殺死他們？】

  【那之後我一直沒有找到百川市，一直沒有！】

  【明明那是我不久前做的事情，可我卻總覺得，好像過了很多很多年。】

  【我甚至夢到……那個小女孩長大了。】

  【她死了，我親手掐死的。】

  刀疤男的心理活動，讓秦澤大感意外。

  什麼情況？

  也就是說，老刀這個畜生，在異人境界的時候，以為自己殺死了喬森一家。堅信不疑。

  但不久後，他步入了鬼神境。實力得到大幅度提升後，反倒卻開始懷疑起來自己有沒有做過這件事？

  這只能說明兩個原因——

  第一，喬森的確死了，但老刀在邁入鬼神境的過程里，出現了一些問題，精神恍惚了。

  第二，喬森一家人的死亡，很可能是假的。

  很可能出現了某些力量阻止了老刀這個畜生。

  老刀以為自己殺了人，實際上沒有。

  老刀被某種巨大的力量欺騙了。

  在步入鬼神境以後，老大自身力量提高，於是開始漸漸感受到了違和。

  但秦澤感覺到，老刀似乎不是被修改了記憶。

  將自己不確定的事情，當做真話來說，那算不算謊言？很簡單……

  只要自己指出這是謊言，如果老刀死了，說明這就真的是謊言。

  但秦澤想了想……老刀只是一個畜生

  根據老刀的說法，這裡還有六個畜生呢。

  來到這裡的人，每個人都有不可饒恕的罪惡。

  每個人的故事，都會將他們暴露在危險中，而很可能，這些故事，都是他們身上發生的一些……令人髮指的畜生行為。

  老刀未必是這些人里，最不當人的那個。

  所以，秦澤按耐住了自己內心的想要「執行正義」的欲望。

  「根據燈神的說法，我失去了危機意識。」

  「而我是可以拿回危機意識的。」

  「這個場景很簡單，我想拿回危機意識的辦法，就是殺人爆金幣。」

  「殺人的方法，就是找到對方故事裡，虛構的地方。」

  「我要殺的，是那個戀屍癖，他身上很可能有我要的東西。」

  「不過老刀自己都不確定真假，他肯定還會補充一些假的地方……以免故事裡不存在虛假的地方，自己坑死了自己。」

  規則既然必須要求故事裡有一處虛構的地方，那麼就一定得有。

  否則，就算是違背規則。

  老刀果然補充了一點：

  「對了，那個小女孩叫喬娜，老實說，如果我將來要結婚，一定要找個和葉薇一樣漂亮的女人，生個喬娜那樣的女兒。」

  「她真的很可愛，以至於我殺她的時候，猶豫了……足足一秒。」

  這看起來只是一個畜生對自己畜生行為的補充。

  可秦澤忽然間額頭的青筋跳出來了。

  他立刻壓制住內心的憤怒。

  因為老刀的心聲是這樣的。

  【當然不叫喬娜……那個在神秘區域裡長大的女孩……】

  【和她媽一個名字，叫喬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