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所有神的名字

  秦澤好奇這個笑容燦爛的少年，到底是什麼職業。

  但很快，他就通過少年的心聲，得到了答案。

  【這也算是暴露了我魔術師的身份了。】

  【不過沒關係，我必須離開這裡。我得清楚規則。】

  【啊，只記得要講故事，只記得我要來這裡，不得不說，魔術師真是一個非常難以生存的職業。】

  舊曆職業·魔術師。

  身體的一切，以及歸屬於自己的一切，都會發生變化。

  像魔術一樣，手裡的撲克牌會變成鴿子，手裡的鴿子會變成玫瑰花。

  身體的一部分會變化成某些物體，某些物體也可能身體的一部分。

  但前提，是歸屬於自己。

  所以身上的東西越多，魔術師的底氣越多。

  這是一個很神奇的職業，這個職業越強，那麼變化的可控性就越強。

  也有人因為心臟變成了其他東西，腦子變成了某種物品……

  而導致失去生命。

  不過魔術師即便在沒有必要生命器官的情況下，也能夠維持活著的狀態。

  比如「身體被割成兩半」「水下逃生」。在魔術界是極為經典的表演。

  但在舊曆職業·魔術師身上，都是很正常的會發生的現象。

  魔術師會在無必要器官的狀態下存活很長時間。

  但不是無限的。

  所以——

  如果沒能在存活時間裡，將自己缺失的必要器官變回去，那就會真的死亡。

  舊曆者里，魔術師新手自己把自己坑死的例子倒是不多，畢竟這個職業很稀少。

  但也絕對不是沒有的。

  在所有人看來，魔術師是一個需要氣運的職業。

  刀疤男說道：

  「好吧，公平起見，確實應該講述一下規則。」

  「你的記憶丟失了一部分，那麼我想知道，你應該清楚你的處境吧？」

  處境？

  笑容燦爛的魔術師當然是清楚的：

  「我快死了。」

  這個時候，發嗲女，刀疤男，賊眉亢奮男，高瘦躁狂男，猥瑣戀屍癖男，冰冷鬼女……

  這幾個人全都有心思。

  【是的，我快死了，但我覺得看他們死，而我活著是更有意思的事情。】

  【我不會死的，死的是你們。】

  【殺殺殺殺殺！死有什麼？要讓我死，你們需先死！】

  【是啊……我快死了，好害怕，我只想回去，安安靜靜陪我老婆。我和她躺在一個棺材裡……不，我不能死，死亡太可怕了，我就是為了不死，才來這裡的。】

  嘔，秦澤聽到這個心聲的時候，真的有些忍不住想要嘔吐。

  好在，他還是能控制住的。

  所有人都會死。

  現在秦澤明白了一點，圍坐在篝火旁的人，在進行一個儀式。

  八個必死的人，通過某種儀式，有八分之一的概率活下來。

  所有人的想法都一樣——

  反正會死，那不如搏一搏。也不存在什麼道德困境。

  畢竟對方也是要死的人，殺了對方，也不算作惡。

  從必死，到八分之一概率活下來，這幾個人都做出一樣的選擇——博一個機會。

  刀疤男說道：

  「你知道就好，你快死了，我們也一樣，快死了。」

  「以及我們每個人，都見過不同的外神。」

  見過外神？

  秦澤想了想，自己還真見過，競技之神和猩紅月眼。

  一個是做交易，一個是乾瞪眼。

  但我快死了麼？

  某種意義來說，身處這個迷宮困境，也的確是要死了。

  秦澤不說話。

  因為這個時候，又從戀屍癖那裡聽到了不得了的心聲。

  【如果不是那個孩子……我不會變成這樣的，我以前也愛過鮮活的生命。】

  【但自從見了那個孩子……不，它是神，它說它是神……它改變了我！】

  【是它改變了我！現在的我，只會對死掉的東西痴迷！】

  這段話暴露了戀屍癖之所以變成戀屍癖，其實是有一些原因的。

  改變性癖？

  這算哪門子外神？

  但秦澤很快想到了一件事。

  小緣。

  那個在競技之國里，和他一同作戰的女人。

  一個懷孕了的人。

  她的肚子裡，孕育著一個神。

  那個神登場的時候，場上的球員開始瘋狂的……

  秦澤也記得，黃金歷手稿提到了某個地方，那個地方的規則就是，一旦進入那裡，就會一天不色色癲癇就發作。

  只有色色完之後的不應期里，才會有短暫的清醒。

  秦澤之所以想到這些地方，以及黃金歷手稿，小緣的孩子……

  全都和交媾有關。

  「不會真的有關聯吧？」

  刀疤男說道：

  「我們都見過外神，都將要死亡，我們也都知道，外神要傳播神諭是很困難的。」

  「墮落值神傳播神諭，只需要我們犯罪，做出違背規則的事情。」

  「但想要聆聽外神的教誨，條件則很苛刻。」

  秦澤點點頭，其他人也在點頭。

  「而我們都快死了，不久前，我得知了外神們也有一種特殊的擴展信徒的儀式……」

  「我們可以將其稱之為，篝火故事會。關於儀式的準備工作，我就不方便告訴你們了。」

  「總之，儀式已經完成，現在我們只需要講出故事就好。」

  「在閃爍著幽綠火焰的篝火旁，大家講出一個能讓自己陷入險境的故事……或者一些不是故事的東西，總之，得從伱口中講出來。」

  「你講出的東西，是某種晦澀的詩句也好，或者是某個故事某段經歷也罷……」

  「你只要講出來，能讓你處在巨大的危險之中，或者暴露出某個你致命的秘密就行。」

  秦澤來了點興趣。

  什麼東西一旦講出來，就能讓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

  主動告訴別人自己的某個軟肋？

  這確實可以。

  但秦澤忽然意識到一點，其實還有一個東西，一旦講出來，就會讓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

  「所以，黃金歷手稿可以麼？」

  秦澤直接問出了口。

  其餘七個人，都用一種看傻子或者看瘋子的目光，看著秦澤。

  【這人是笨蛋嗎？】

  【是個很瘋狂的傢伙啊，我喜歡！哈哈哈哈哈哈，我最後再殺你！】

  【黃……黃金歷手稿，他的腦迴路這麼清奇麼？那玩意兒講出來，即便活下來了，回去了也得死啊。這不是飲鴆止渴麼？】

  心聲浮現，秦澤沒想到眾人反應這麼大。

  最終還是刀疤男開口。

  「你難道，不考慮回到現實麼？」

  「你當然可以講黃金歷手稿，但你要知道，黃金歷手稿不是讓你暴露在危險之中，而是一定會讓你有危險。」

  「你只要講出來了，你即便在這次儀式里，活下來了，你也得死。」

  「死在信使手裡。哪怕被外神庇佑也一樣。」

  秦澤懂了。

  這個儀式，可以讓將死之人，擺脫死亡的命運。

  同時，這個儀式也需要殺戮和鮮血，來獲取外神的庇佑。

  原本要死的人，免於死亡，且額外得到了外神庇佑，這當然等於一次新生。

  看來這是一種外神收穫信徒的辦法。

  顯然，和值神乃至墮落值神不同，外神想要蠱惑舊曆者，很坎坷。

  這種儀式，知道的人很少，願意去做的，就更少。

  而如果真的活下來了，得到了外神庇佑，那麼大家肯定都想回到現實里呼風喚雨，而不是留在舊曆世界被各種規則和怪物蹂躪。

  所以不能講黃金歷手稿，黃金歷手稿的確是合規的。

  至少在lv2的關卡里合規，但回到現實，就得面臨信使追殺。

  可秦澤……似乎沒有這種顧慮。

  信使？追殺？那是高靜芝女士和我玩剩下的了。

  何況，自己不久前還收到了感謝信，擁有三次透露黃金歷手稿而不被追責的能力。

  當然，信使的感謝信里，要求手稿內容只能透露給單一的目標。

  而這裡有七個人。

  可是本質上，這裡是沒有任何人的。這裡只是迷宮王爵創造的小世界。

  裡頭的任何存在，都是npc。眼前的場景，只是某個進入了迷宮的舊曆者的記憶，被迷宮王爵做成了迷宮。

  除非這些人里也有某個類似上一關里機械族一樣的「長期存在」。

  即便有，秦澤也可以撐到第三回合。

  刀疤男繼續說道：

  「接下來是一個很重要的點，我們每個人都必須在故事裡穿插一個謊言。」

  「只能有一個謊言。」

  「我們有八個人，分為四組，兩兩對決。」

  「換句話說，我們的故事，便是我們的武器，也可能是對方的武器。」

  這個時候，笑容燦爛的魔術師說道：

  「要在一個故事裡安插一個謊言，這很容易，要判斷出來則很困難。」

  「猜不到哪個地方撒了謊，才是常態吧？」

  「如果我猜錯了，和我對位的人，猜我的故事也猜錯了……那麼勝負如何分？」

  刀疤男冷笑：

  「這就得看……神的旨意了。」

  秦澤微微皺眉。

  此時的心聲倒是沒有值得在意的，刀疤男解釋的很快：

  「如果你們都找不到對方的缺點，那麼聆聽故事的神，會選擇制裁你們當中的一個。」

  「所以……這才叫神之故事會。」

  幽綠的篝火，是外神與舊曆者溝通的渠道。

  而那個只有刀疤男知道的儀式——則讓渠道拓寬，讓神，可以制裁參與者，或者說，讓他們淪為祭品。

  「也就是說，你的故事，如果足夠真實，對方猜不出來哪裡撒了謊，這很好。但要贏，還得取悅外神！」

  「而要取悅外神的手段，就得你們自己找了。」

  這個時候，秦澤聽到了一連串的名字。

  【偉大的神！競技之神，繁育之主，暗鴉天尊，猩紅月神，冥喚之主，淵咒鯨，山根，蓮花教主，虛彌佛陀，血道母，孤獨之神，破壞神……】

  一連串外神的名諱，在刀疤男的心裡浮現。

  【請庇佑您忠誠的信徒。】

  秦澤覺得有點好笑。

  或許，此刻很多神都在圍觀這場篝火。

  但這些神……會接受這種公用插座麼？

  刀疤男居然了解這麼多外神，這是讓秦澤意外的。

  但秦澤也知道一件事，你歌頌十八路諸侯，這很好，但你不能效忠十八路諸侯，你只能擇一而忠。

  否則，這不是等同於誰也沒有效忠？

  求庇佑的話，就該只求單一的神。

  但這還沒完。

  刀疤男的內心os還在繼續。

  【第七值神·迷宮王爵，第六值神·混亂王爵，第五值神·憎惡王爵，第四值神·恐懼王爵，第三值神·貪婪王爵，第二值神·罪惡王爵，第一值神·永生王爵……】

  【你們這些該死的存在，你們終將死在我主們的神罰之下！】

  秦澤忽然就對這個刀疤男感興趣了，實在是……這個人知道的信息太多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我手裡的雙頭部族的信物，就是與第六值神有關的。」

  「原來，它還有一個名字叫混亂王爵？」

  秦澤仔細想了想，確實挺混亂的。

  兩個頭，一個感性一個理性，經常會因為意見不合，進入一種混亂狀態。

  不過刀疤男到底是什麼人？

  英靈殿的高層？

  公司的某個叛徒？

  還是殺手裡的某位高手？

  一個人居然知道這麼多外神和值神的名號。

  委實讓秦澤大開眼界。

  不得不說，第二段心裡獨白，讓秦澤覺得這個刀疤男有點東西。

  騙人是很簡單的。

  十個真相里安插一句假話……對方真的很難猜出來。

  也就是說，假如沒有自己，那麼這場故事會，最終誰能活下來，就看「神」的旨意。

  外神們看誰順眼，誰就能活。

  而刀疤男，作為這次儀式的發起者，神或許會格外開恩。

  且刀疤男的閱歷豐富，知曉全部值神的名諱……

  這一通心裡diss，外神們感知到了，也許會覺得很舒坦。

  畢竟……

  那場很重要的，但卻沒有具體記載的戰爭里——

  外神們被驅逐了。他們是厭惡值神的。

  你在心裡罵值神，外神當然高興。

  所以，刀疤男的勝算很大。本質上，這儀式就是取悅外神的儀式。

  八個人獻祭七條命，給外神講故事，誰能活下來，還得看外神喜歡誰。

  賤不賤啊。

  刀疤男算盤打得很好，可這一切的前提是——

  沒有秦澤的參與。

  秦澤再次感嘆，舊曆主宰凌寒酥的偉大。

  什麼頂級歐皇主宰？這種送分局都能讓自己遇上？

  能夠聆聽心聲，秦澤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希望你們的故事足夠好，畢竟，這是你們死前的華麗表演了。」

  秦澤露出微笑，刀疤男此時已經講完了所有事項。

  「我第一個開始講，至於你們誰要挑我做對手，請便。」

  太自信了。

  不過秦澤並不想先殺死刀疤男，毫無疑問，這場遊戲，刀疤男是明面上，最不會被神制裁的人。

  自己犯不著當出頭鳥。

  總之，先聽聽刀疤男的故事，秦澤總覺得，這幾個人的故事裡，或許藏著與迷宮無關，但卻又十分有價值的信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