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氣得夠嗆,又不知道該拿這些人怎麼辦。
慕傾雲扎小人的事情是一個鬼帶她看到的,她除了親眼看到,並沒有實際的證據。
紅棉冷哼一聲,瞪著慕長離又想說點什麼,這時,就見崔媽媽走上前,二話不說,照著紅棉的臉「啪啪」就甩了兩個巴掌。
然後大聲斥道:「放肆!對二小姐不加敬語,說二小姐狠毒,這還當著二小姐的面呢就敢這樣說,誰知道背地裡會說得多難聽。」
紅棉被打得耳朵「嗡嗡」響,本來想還手,可是一看是崔媽媽打的,又不敢了。
她只是委屈地看嚮慕江眠,含著眼淚說:「老爺,奴婢挨打沒關係,可是咱們大小姐是不是太苦了?花朵一樣的人被摧殘成這般,生了病不敢請大夫,就因為二小姐今天大婚,她就硬挺著。老爺,大小姐何時受過這樣的苦啊!」
慕江眠雙手握拳,怒火在這一瞬間幾乎壓不住了。
這時,就聽府門方向傳來一聲唱喝——「九殿下到!」
壓不住的怒火只好再往下壓壓。
在九皇子面前發火,他還沒有這個底氣。
他向珠蘭和紅棉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趕緊把慕傾雲先帶走。
可到底還是晚了一步,只見慕長離身子一歪,直接就往芸香身上躺。
芸香猝不及防,一下沒站穩,兩人齊齊倒在了地上。
蕭雲州剛到就看見這樣一幕,立即二話不說大步上前,彎腰將慕長離扶起。
跟著一起來接親的北陸也衝上前扶起芸香,然後還問了句:「這是怎麼了?」
慕長離頭上喜帕沒掉,蕭雲州拉住她的手再不肯撒開。
北陸的問話他也問了一遍,是問慕長離的,他說:「出了什麼事?誰欺負你了?」
慕江眠都驚呆了!
他覺得這九皇子是故意的。
但這話給了芙蓉一個提醒,她立即跳了起來,指著還沒走的慕傾雲一夥大聲道:「是她們!她們欺負了二小姐!大小姐病了,卻不肯好好在房裡待著,非要出來鬧,非要到二小姐跟前來晃悠。奴婢有理由懷疑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想過病氣給咱們二小姐……不對,她就是想過病氣給咱們王妃!」
北陸衝著她豎了大拇指。
芙蓉得到鼓勵,繼續說:「這不,真的過病氣了,或者是把王妃給衝到了,王妃剛剛都暈倒了。要不是九殿下及時到了,指不定出什麼大事呢!
還有她們——」她又指向珠蘭和紅棉,「她們兩個以下犯上,居然在王妃大婚的日子咒罵王妃!我覺得王妃暈倒,一方面是讓大小姐給方的,一方面就是讓這兩個人給氣的。
九殿下,大小姐有老爺和大夫人給做主,你可得給咱們王妃做主啊!」
這一口一個王妃的,說進了蕭雲州的心裡。
本來他就看不得慕長離在慕家受委屈,芙蓉這套話一出,他真有心把長寧侯府給屠了。
當然不能真的屠,但紅棉和珠蘭兩個丫鬟肯定是留不得。
他吩咐北陸:「給慕家人說說,以下犯上衝撞西疆王妃,是何罪?」
北陸大聲道:「死罪!」
「那在本王大婚當日觸本王霉頭呢?」
「也是死罪!」
「嗯。那就辦了吧!」
芸香急了,「大婚當日可不能殺人啊!」
北陸也犯了難,「好像是有這麼個說法。那怎麼辦?」
芙蓉想了個好辦法——「帶回西疆王府,找間屋子先關起來。從明日開始重新教導,什麼時候教導好了什麼時候放回來。」
北陸覺得這種手段過於溫柔了,「憑什麼往好了教,然後再回來給別人用?這種事情放在西關,那就是一刀的事,用得著費這個勁嗎?」
「用得著。」芙蓉拼命沖他眨眼睛,「你就相信我,相信我一次,只要你把人帶回去,我保證不帶讓她們好受的。」
北陸看了蕭雲州一眼,蕭雲州看了慕長離一眼。
慕長離覺得可以信一次芙蓉,於是點了點頭,蕭雲州便也點了點頭。
北陸笑了,衝著跟來的手下揮了揮手,「將她二人拿下,押回西疆王府。」說完,又看了慕傾雲一眼,「這個呢?沒猜錯的話,始作俑者吧?要不要也帶回去?」
「九殿下!」慕江眠忍不了了,「是不是過了?」
蕭雲州看都不看他,只管問慕長離:「你們家大小姐,帶回去嗎?」
慕長離狠狠踩了他一腳,「你說呢?」
蕭雲州哈哈大笑,將人往懷裡一攬,「我西疆王府的大門,可不是什麼人都登得起的。」
有將士模樣的人衝進來拿人,珠蘭和紅棉嚇得「哇哇」叫,珠蘭把慕傾雲都給摔了。
秦莊儀衝過來扶慕傾雲,慕江眠想要阻攔將士拿人。
結果人家將士說:「西關軍辦事,誰人敢阻攔?」
一句話就讓慕江眠認了慫。
珠蘭和紅棉被押走了,慕傾雲想賣個慘,要去抓蕭雲州的袍子。
可是這時,蕭雲州已經拉著慕長離的手走進前堂。
外面這一出鬧劇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們的心情,慕傾雲的哭鬧除了讓她自己不體面,再也沒有其它影響。
只是老夫人心裡不好受,她跟慕長離說:「本以為今日會順順利利的,沒想到還是讓他們鬧了起來。我總覺得對不住你,卻又攔不住不是一條心的一大家子。
長離,你別怪我。
今日你嫁人,祖母該說的前些日子都已經說過了,眼下就只有一句還要囑咐的。
孩子啊!嫁了人,就跟做姑娘的時候不一樣了。你與你的夫君在一起生活,凡事都要商量著來。既不能委屈了自己的性子,也不能太隨著自己的性子。
你們兩個人一個在山村長大,一個在邊關長大,沒有在同樣的環境成長的經歷,所以難免有些習慣會不相同,有些看法也不相同。
這不是什麼大事,你只要記著,不管遇著什麼事,都主動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不要憋在心裡,這樣兩個人就不容易生出誤會。」
老夫人說到這裡,又向蕭雲州看了去,「九殿下,你長她幾歲,我希望你遇到事情可以讓著她些。她要是有什麼地方做錯了,你便同她講道理,我們長離不是不講理的孩子。
兩個人千萬不要生悶氣,不要一個不高興就好多天都不理對方。
另外,退一萬步講,若真有一日你不喜歡她了,厭煩她了,就派個人給我傳個話,我親自過去把她給接回來。
如果將來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就把她送回孔家。
記住,是孔家,不是慕家。」
老太太說不下去了,眼淚止不住地流。
慕長離抓住老夫人的手,隔著喜帕說:「祖母勿念,我會好好過我的日子,也會好好經營我的生活。
多謝祖母十五年前救命之恩,長離給您磕頭。」
她跪下來,蕭雲州立即也跟著跪下來。
兩個人認認真真地給老夫人磕了三個頭。
起身的時候,慕長離感覺手臂傷口似乎動了一下。
她不著痕跡地擼了一下袖子,這才發現,隨著這三個頭磕下去,左臂那怎麼都好不了的傷口,竟有一半自動癒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