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將軍百戰死—我要出城

  「這是鳳歌城西郊的地形圖,這上面的紅點是鄭家軍。

  這裡,是慕元青第一次看到他們的地方,也是昨天夜裡我們的馬車停留的地方。

  仔細看這裡!

  這是慕元青第一次見到鄭家軍時,大軍第一排將士的停留點。

  但是這兒——」他又指了另外一處,「這是昨天我們看到的第一排將士的停留點。

  一目了然了吧?」

  眾人點頭,太瞭然了,前進了這麼多。

  「再看這個距離。」蕭雲州又開始在地圖上比劃,「這是從城門處回望大軍的距離。

  但這個距離並不是真實的距離,目測,和步量,兩者有很大的差距。

  目測離得遠,影子是虛的,但如果量腳步,又沒有那麼遠。」

  他說到這裡,看嚮慕長離,「說實話,我不是很明白是何原因。」

  慕長離捏著塊兒點心,一邊咬著一邊聽他們說話。

  突然被點名,她也不賣關子,直接說:「等他們再前進一些,視線距離跟實際距離就可以重合了。現在看著不對等,是因為那一片地方磁場還不夠明確。

  磁場已經開始紊亂,但現在還在『亂』的過程中,沒有穩定下來。

  等到磁場穩定,那些人就可以看得更加真切。

  如果到那時還沒有得到解決,所有的守城將士都將看到他們,將會引發恐慌。

  至於為什麼磁場會突然紊亂,我推測應該跟三百多年前那片地方死了五十多萬人有關。

  太多冤魂的聚集,不是一場法事就能壓得住的。

  或者說那場法事是有年限的,而現在,就是年限到期的時候……」

  有些之前一直在的疑惑,似乎隨著這句話的說出而解開了。

  關於鳳歌城這半年多連發的詭案,為何從前沒有這麼多詭案?為何從前百姓沒有過這方面的困擾?

  會不會鳳歌城的年限也到了?

  這座城,到底經歷過什麼?

  到達西城門時,蕭雲州沒有立即出城,而是繼續坐在宮車裡。

  他讓年妙把宮車靠邊停著,然後跟慕長離說:「等到子時,我們先上城牆,看過之後再出城深入其中。但是今晚有一種風險,就是視線距離很有可能已經能夠達到,被守衛士兵看到的程度。我安排了烈日營練兵,希望能夠混淆視聽,但也要做好混不過去的準備。」

  年妙已經進來車廂了,距離子時還早,但是宮車裡的這些人並不覺得出來太早了。

  這種事既然發生了,總歸是大家湊在一起,一起想辦法心裡才踏實。

  即便是暫時想不出辦法,大家在一起,也比一個人等在家裡要好得多。

  蕭雲州出門時帶了一些松子,這會兒就坐在慕長離邊上,一顆一顆地剝。

  慕元青小聲給年妙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聽得年妙一愣一愣的,覺得這一車人都瘋了。

  北陸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正給芙蓉分析,「為什麼你現在參與這些事情不害怕了」。

  芙蓉也覺得自己膽子變大了,先前在清心觀後山面對那個神像,還嚇得腿發抖。

  現在明知道城外一到午夜子時,就會出現五十萬鬼軍,她居然也不覺得怎麼樣。

  只是對於家裡三少爺也參與進來,她多少覺得有點兒詭異。

  二小姐跟大夫人之間的關係都鬧成那樣了,三少爺是怎麼做到還能往這堆兒里混的?

  他會不會是有什麼陰謀?

  不對,三少爺沒那個耍陰謀的腦子。

  終於,子時到了。

  慕長離率先起身走出宮車,其餘人立即跟上。

  之後便由蕭雲州領著,走上城牆。

  鳳歌城的城牆特別高,慕長離目測至少有五十米。

  在這個時代能建起五十米高的城牆並不容易,足可見南盛國力昌盛。

  西城門這邊的城門校尉很快就迎了過來,都顧不上給蕭雲州行禮,便急匆匆地說:「殿下快上去看看,前方出現一支隊伍,不知道是不是烈日營的將士們在練兵。」

  說完又皺了皺眉,糾結著道:「卑職看著不太像,心裡慌得很。」

  蕭雲州看了他一眼,斥道:「慌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管是哪裡來的兵馬,難不成堂堂國都,還沒有把敵人攔在外頭的底氣?」

  城門校尉抹了一把額上的汗,心說我是真沒有這個底氣,這些年京中軍力是個什麼德行,我心裡還能沒數麼!別說外頭那麼多兵馬,就算只有十萬,那也夠嗆。

  但這話不能說,只能點頭應和:「是是,殿下說得是。」

  蕭雲州冷哼一聲,常年帶兵的將軍,還能不知道這人心裡在想什麼?

  鳳歌城的兵力,他在回京的路上就已經摸清楚了。

  一眾人等上了城牆,並排眺望遠方。

  今夜已經不需要看得太遠了,因為那支鬼軍又往前行進了許多。

  不但他們能看見,所有守城的官兵都能看見。

  且子時剛至,鬼軍正在一點點顯現出來,從少到多,等到他們走上城牆,五十萬大軍幾乎全部顯現出來了。

  許多官兵都圍了過來,話帶顫音地問那城門校尉:「怎麼辦孫校尉?要不要立即向皇宮稟報?那些肯定不是烈日營的兄弟,我見過烈日營那邊的穿著,跟這些人完全不一樣。

  而且烈日營哪來的這麼多人啊!這些人得有幾十萬吧?如果他們一下子壓過來,鳳歌城怕是要不保啊!」

  這些也是孫校尉的擔憂,但是他現在不敢問蕭雲州了。

  一來蕭雲州剛剛的話讓他覺得很沒臉面,二來蕭雲州都在這兒了,正在看著那些大軍,這就說明他是來解決問題的。

  人家正在解決問題呢,你老催什麼催?

  於是他把自己的想法跟官兵們都說了,並且堅定地給自己和手下人洗腦:「九殿下一定會想辦法的,他一定會和我們一起保住鳳歌城的。」

  「能壓制住嗎?」蕭雲州壓低了聲音問慕長離,「得想個法子讓他們不再往前走。否則全京城的百姓又聽到外頭的動靜,到時候再拿烈日營夜裡練兵來說事,就遮掩不過去了。」

  慕長離一隻手臂拄在城牆上,俯身向下看,眉心也是緊緊擰著。

  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不能是壓制,壓制不是長久的辦法。就像三百年前的那場法事,那其實就是壓制的一種。但當時看作用很大,至少三百年都沒再鬧騰過。可是你看三百年後,這些事情又讓我們遭遇到了。

  強行壓制這些的手段有很多種,僧人們會的我也會,但我還是那句話,不是長久之計。」

  蕭雲州不恥下問:「那如何才能是長久之計?」

  慕長離搖了搖頭,直言:「我心裡有兩個法子,但具體哪個法子更有效,還需要再斟酌一番。至於這支鬼軍……」

  她想了想,跟蕭雲州道:「開城門,我要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