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北辰琰對這段時間,凌兮月偶爾的反常行為就心存疑慮,經得玄冥如此一說,他越發斷定,凌兮月有什麼事情瞞著他,而且絕不是一件小事。
當然,凌兮月也察覺到了北辰琰視線中的狐疑,但她神色依舊鎮定如初,瞧不出多少痕跡。
「琰,玄冥此來必生事端,今天這個場合,沒必要和他糾纏。」凌兮月小聲提醒北辰琰,試圖阻止玄冥,她的情況很被動,繼續糾纏下去無益。
旁人聽不見,但以玄冥的耳力,卻是聽得清楚。
「皇后娘娘,你不是在四下找本公子的蹤跡嗎,如今我送上門來了,怎麼你又著急著要趕我走呢?」玄冥魅惑一笑,一雙漂亮妖異的眸子,緊盯著凌兮月,「嘖嘖嘖,實在是太不禮貌了,這可有失待客之道,大朝的禮儀風範囉。」
那嗓音,簡直赤裸裸的挑釁。
這廝生得花容月貌,妖邪無雙的,偏笑得一臉欠揍。
凌兮月冷笑,「那可就抱歉,生理反應,本宮也控制不住,實在是你這張臉生得不討喜,本宮近來胃口不太好,看多了這樣的東西,本宮怕忍不住,當著這麼多朝臣的面吐出來。」
第一次聽人將孕吐說的如此清新脫俗,周圍朝臣有人沒憋住,低頭竊笑出聲來,忍得辛苦。
原本硝煙瀰漫,緊迫無比的氣氛,都瞬間揮散許多。
玄冥也被凌兮月這一句,給噎得杵了下。
不過也就須臾,那張漂亮到不可方物的俊臉再度浮出笑意,「那可就要辛苦皇后娘娘再忍忍了,本公子送往這件大禮就走,你就是想留,我可還不樂意。」
凌兮月皺眉。
可惡,看來玄冥此來是打定主意要搗亂了……
再是心存疑慮,北辰琰又怎見得自家小妻子受半點委屈不快?
「玄冥,這裡可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北辰琰低啞一聲,眸光凌厲猶如飛刃而出,渾身氣息驟然拔升,猶如高山深淵,滅頂而去。
玄冥魅眼微凜迅速飛身後退數步,飄然落下。
他合著摺扇,在手心輕輕敲打,又嘖嘖兩聲,滿臉掛著越看越欠扁的笑意,「君子動手不動口,你們這夫妻兩,真是一個比一個沒品啊,天臨的待客之道實在不敢恭維,禮儀修養太差,太差……」
戰南天瞧著眉毛鬍子都皺到了一起,「這到底是哪裡冒出的一個毛頭野小子,實在是太囂張了!」
要不是旁邊的戰雲揚按著老爺子,示意他別輕舉妄動,老爺子絕對跳起來一頓惡懟。
還有這一身,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這陰陽怪氣的腔調,以為自己很獨特嗎,唱戲呢這是?
「玄冥,你再廢話一句,朕就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待客之道,禮儀修養。」北辰琰冷眼睥著玄冥,「朕想,你應該不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見識見識吧?」
玄冥聳肩,笑著朝後招手。
身後的一名鬼仆捧著個黑色盒子,飄影一般至他身邊。
「本公子早就說了,此次前來只為給琰皇送生辰賀禮,你們偏弄得如此緊張,送上門來的寶貝不要,真沒見過你們這樣的。」他口氣真誠地表達自己的來意,示意鬼仆將盒子打開。
雖不明對方葫蘆里裝的什麼藥,但也知,他絕對不是真心賀壽而來。
馬隆和衛祺暗自交換個警惕的眼神,一邊手勢示意周圍的禁軍戒備,以防他耍花招。
那口長三尺,寬兩尺的黑色匣子打開,竟有緋紅的流光如水般,從那匣子邊緣四溢而出,散出的光芒,映得整個潛龍殿的滾金穹頂,都染上了霞光色彩!
待那緋色如水霧般的流光散去,大家才瞧清那盒中之物。
拳頭大小的一塊,如玉,卻泛著寒氣,似冰,卻又呈現出血紅色澤,像花,卻又不像是天生地長的活物,說是石頭,但通身又泛著逼人的靈氣,說不出來的詭異。
若用一句話概括,像是一朵血色冰玉雕出的奇花。
「什麼東西?」
「瞧著很不一般,大人可認識?」
「不知道,從未見過如此古怪之物,不可說。」
唯獨凌兮月,在看見此物的時候,她面色難以察覺地僵了一下,無人知曉的心上,也跟著咯噔一聲,果然,玄冥知道,且就是為此事而來!
凌兮月眸中閃爍不定,只這一瞬間,手心便有了汗意。
「兮月,怎麼了?」北辰琰沒去多看那東西,倒是注視著凌兮月的神色,暗眸之中浮現出擔憂色澤。
玄冥「唰」地展開手中的摺扇,妖嬈醉笑的嗓音吸引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且容本公子介紹一下。」他看著盒中之物,猶如紳士般朝上位微一低腰,「我族三大奇寶之一,冰血玉芙蓉,它還有一個更為通俗的名字,叫……淚紅顏。」
凌兮月面無表情地看著玄冥,眸泛狠光,一邊不著痕跡地避開北辰琰的關切打量眼神。
玄冥正對著凌兮月的眸中,笑意加深,「此花只生於冥域惡沼之中,十年長成,十年結蕾,十年開花,十年花成,可遇不可求的醫家靈寶,皇后娘娘,你見多識廣,應該對此有所了解吧。」
凌兮月不語,紅唇緊抿。
這下真麻煩了……
可這東西!
「不清楚沒關係,本公子為你解釋解釋。」玄冥緋衣如火,披肩白髮無風飛揚,在殿中緩步輕踱。
他那閒適優雅的姿態,猶如一位偏偏貴公子,不疾不徐道:「此花葯效更是堪稱神奇,尋常女子服下,可管容顏百年不換,且能強身健體,蔓壽百年,可謂是不可多得的天地之寶。」
玄冥輕飄飄說出的一句話,震驚四座。
那豈不是真正的不老神藥?
果真重寶!
難道說,這一身古怪模樣的男人,真的是誠心來給他們皇上祝生的,並非搗亂?不少人這樣想了去,忽略了玄冥口中那有意加深了的「尋常」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