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琰簡直要憋氣死了,還是沒忍住。
他怕自己要是再不開口警告一下事情的嚴重性,她准將這人給他後宮塞進去了!
凌兮月轉眸,眸光幽幽地瞥向男人,揶揄含笑的眼波漸漸沉寂,眼神涼涼地掃了男人一眼,看得北辰琰後背微涼的同時,暗眸跟著一眯。
小女人生氣了?
「原來皇上你還知道自己是在玩兒火呀,放任著這花花綠綠的滿皇城轉悠,以供欣賞,時不時還來給本宮請一下安。」她輕輕地從牙縫中擠出一句,皮笑肉不笑。
這一波接一波的,到底都是誰給招來的?真是看著都讓人生氣!
瞧見凌兮月這終於惱怒的表情,北辰琰微愣了一秒後,瞬間笑了,笑得那是個妖魅迷人,「所以皇后娘娘賞臉前來,是想和朕一起欣賞麼。」
「還笑。」凌兮月冷著臉。
沒吃到她想吃的東西,她還火大呢!
北辰琰卻似沒聽見一般,那絕世容顏之上,笑意更盛了,以至於整個干清殿都瞬間回暖,仿佛還有動人的芬芳靜靜流淌,瞧得眾人是一頭霧水。
大家愣是看不明白,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原本皇后娘娘和顏悅色著,皇上在旁冷著個臉,現在皇后娘娘臉色一肅,皇上又在那自顧自的笑得一臉「陶醉」,絲毫沒察覺到皇后娘娘似乎生氣了。
這到底是在唱哪出啊?
只是瞧見帝後在那低語交流的情況,澹臺慶和澹臺玉瑤也不敢催促,只能惴惴等待著。
「好了,起來吧。」北辰琰這會兒心情似乎不錯,連帶著那低啞嗓音都越為迷人,慵懶猶如醇厚美酒。
他瞧著那躬身跪著的紅衣女子,搶在凌兮月給他亂扯關係前,淡一聲道:「郡主乃王府貴女,千金之軀,不宜自降身份謀下人之位,不成體統,也是不懂規矩,收回賜菜,以示懲戒。」
聽得這話,澹臺玉瑤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
皇上是沒有聽懂她的話,還是故意曲解,什麼叫不成體統,這話又什麼意思?
她不是想進宮當普通宮女,是想去他身邊伺候啊,哪怕是當一個宮女,那也只是謙讓著說說而已,她的身份進宮至少也該是四妃之位的。
凌兮月從案台下一把抓住北辰琰的胳膊,暗自狠瞪他一眼:別啊,她還想玩會兒!
北辰琰當然看懂了,立刻給小女人一個眼神:你就老實點吧你。
他是絕對不會讓這樣居心叵測的人,接近兮月的,玩兒什麼不好,非得挑這樣的人來玩兒,要是她一個想歪了,或者萬一不防出點什麼岔子,最後遭殃的還不是他?
他為什麼冒這樣的驚嚇!
逗逗她可以,但可真沒想過逗出火來,還在這麼敏感要命的事上。
凌兮月有些急眼了,揪著男人的胳膊的手用力,並用眼神狠狠地抗議:你這是獨裁!
兩人在那旁若無人的眼神交戰,凌兮月急了,澹臺玉瑤卻是更急,沒忍幾秒便咬牙出口:「皇上……」
「怎麼?」北辰琰眸光從小妻子身上移開,垂眸下去,寂靜無波地落在澹臺玉瑤身上,「對朕的話有異議?」
若非他剛才心情不錯,唇畔還殘留著剛剛的笑意痕跡,恐怕僅那眼神,便能將那站在大殿中央的人直接凍僵。
「玉瑤不敢!」澹臺玉瑤趕緊磕下頭去,澹臺慶也快速賠罪,「臣不敢,皇上名鑒!」
「那便謝恩吧。」北辰琰直接一句將話堵死。
凌兮月瞪北辰琰……被無視了。
「……謝皇上,皇后娘娘。」澹臺慶只能謝恩退後,一邊給女兒使了個顏色:罷了,來日方長。
北辰琰不似澹臺翰澤那個草包,他拿捏不住北辰琰在想什麼,還是不要貿然而行的好,連玉瑤他都能忍住不立刻納入後宮,或許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澹臺慶眸光暗掃了一眼凌兮月,難道凌兮月真如傳言所說,妒心極強,根本不肯給帝王后宮選人?
只是澹臺慶都已退回到席位上了,卻見得女兒還跪在原地。
「玉瑤。」他忍不住輕喚了一聲,「還不快謝恩。」
還杵在那裡幹什麼!
眾大臣女眷的眼神紛紛落在澹臺玉瑤身上,眸帶不解,她沒聽到皇上的話嗎?這是在作何啊。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不解一點點變成了擔憂。
「郡主這是做什麼?」凌兮月逮住了說話的機會,笑問一聲。
澹臺玉瑤袖中纖指緩緩收緊,因為頭頂那道凌厲眼神的壓力,她渾身都輕顫了起來。
她輕低著頭,額頭碎發和配飾落下的陰影,遮住了她半張面頰,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從她胸脯和身軀的起伏上,隱約感覺到她的呼吸,似乎一點點急促起來。
若是失去這一次機會,她要等到何年何月?
最好的二八年華已過,自己的年紀已經不起任何等待了。
她從小便說過,自己要嫁就嫁給一個蓋世英雄,立志如此,原以為一生無望,可如今,她等到了,這個人就在她的眼前,她不想放棄,也不能放棄。
是的,富貴險中求,人也是如此!
對於這樣的男人,她必須鼓起所有的勇氣,不能退怯,他也定不會喜歡一個唯唯諾諾,對他謙卑奉承的女子。
凌兮月也就是這樣,才博得他的另眼相待的吧?
凌兮月可以,她未必就不行!
即便因此觸怒龍顏,她至少為此努力過,不會遺憾……
思及此,澹臺玉瑤眸中的色彩一點點堅定,呼吸也一點點沉靜下來。
不成功便成仁,這個男人,他值得她去冒這個險。
在凌兮月的詢問聲中,她徐徐抬起頭來,毫不避諱地直視著帝王,溫婉緩緩,卻再不委婉,低下頭去,直言相道:「臣女仰慕聖上,願以綿薄之軀,侍奉皇上,不求名分,不求任何,哪怕為奴為婢,只求皇上能如臣女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