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兮月攥緊的拳頭豁地鬆開。
她的眸中,也劫後餘生般,瞬間雲開霧散!
雖然她能理智的區別,即便那些人真玄夜所殺,她也不能怪他,只能陪他一起去為這一場殺孽贖罪,可又有什麼結果,會比不是他所為好呢?
玄夜看著少女那徒然鬆開的眉宇,血瞳再度清明了幾分,他看出來了,她真的相信他。
就只是簡單的一句話,不需要任何解釋,她就真的相信了他!
這種感覺……好熟悉。
他好像不管不顧,什麼都不去想,緊緊地抱住這個人,再也不要分開!
和凌兮月分開的那一晚,玄夜血咒發作,他無法控制自己,為了不傷害到無辜之人,玄夜便沒有回疾風部落,而是往荒無人煙的雪山深處躲了去。
這就是那一晚,疾風部落打獵晚歸回來的人說,在山中看到了紅眼怪物的由來……
那一次血咒發作很是厲害,以至於玄夜險些徹底失魂入魔,即便血咒褪去,他都依舊沒辦法將自己的狀態穩定下來。
所以,他便只能一直躲在山谷深處,就是因為他不想傷到無辜之人。
他好不容易,讓自己的狀態恢復得穩定一些,想繼續去尋凌兮月,卻遇到了女王派來查看的雪族弟子,被堵住了去了,說他殺了三山五部包括疾風部落的數百人!
玄夜意外之餘,也迅速過去查看。
屍體上所有的痕跡都表明,他們是被鬼族功法所殺,最重要的是,他竟在那些屍體上,感覺到了類似於血咒的殘餘力量,讓他無從辯解。
當然,玄夜行事又何曾需要向任何人解釋?
他那懶得應付的態度,再加上雪族弟子們已經先入為主,認定了人是他所殺,便一路追蹤,是而才有剛剛那一幕。
玄夜也被徹底激怒,差點真下殺手。
午夜,又快到玄夜血咒發作的時間了,他已經感覺到了失控,凌兮月若晚來一步,這十幾名雪族弟子,或許已經殞命於此!
可凌兮月相信,卻並不代表玄天機和雪族弟子們會相信。
他們已認定,玄夜就是屠殺三山五部的罪魁禍首!
玄天機可沒忘,還有一個凌兮月。
即便他們無法將玄夜拿下,若加上凌兮月,絕不是難事!
可是,誰都沒想到,凌兮月竟轉身對向雪族眾人,眸色凜然,言辭肯定,「三尊者,不是玄夜做的,真兇另有其人,如今當務之急,是搜尋三山五部看是否還有倖存者,查明真兇!」
玄夜看著擋在他身前的纖影,薄唇輕抿著淺淺微勾。
玄天機身軀僵住,愕然,「月丫頭,你怎麼了這是?真兇就在眼前啊!」
瞧兮月的樣子,似乎與玄夜已有過交集,難道說,看著玄夜的臉,她想起了什麼?
「皇甫小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莫千影也很是驚訝凌兮月的話,眉頭緊擰著看過去。
周圍幾十名雪族弟子紛紛傳出悉率聲響,神色各異。
「那是玄夜,鬼族少主,皇甫姑娘怎麼了?」
「這樣的魔頭,還有什麼好說的!」
「人人得而誅之!」
……
對於凌兮月那明顯護著玄夜的做法,大家震驚又不解。
退一萬步說,即便這一場屠戮,不是玄夜親手所謂,那作為鬼族少主,鬼族做的,也和他脫不了關係,如今三族維持數千年的和平局面早已被徹底打破。
此時玄夜落單,瞧著氣息紊亂,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如何能錯過?
當然要趁機將他拿下,絕對不能放虎歸山!
「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凌兮月迎著大家不解,甚至於還有些指責的眼神,沉聲緩緩,「這件事情恐怕沒有大家表面看見的那麼簡單。」
她看向玄天機,「三尊者,不如先讓玄夜離開,我可以為他作保,待查清楚了究竟,再作定論可好?」
「皇甫小姐,你怎麼護著這魔頭?」莫千影無法理解。
他手中之劍指向玄夜,雪白襟袖隨風微微,「你看清楚,他可是鬼王之子,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你竟為他辯論?」
凌兮月咬牙。
她護的不僅僅是玄夜啊!
雪族這些人根本就不是玄夜的對手,她最清楚不過。
即便再加上她,都根本無法控制玄夜,除非雪族的所有至尊族老都到場,所以繼續糾纏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只是這些話,凌兮月無法一一向大家解釋。
若是讓他們知道,玄夜很快就要血咒發作,他們也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她不想看見任何一方受傷,所以如此兩難處境,只能從中周旋。
她是在救所有人的命!
「不行!」可玄天機當即一聲便拒絕了凌兮月的請求,也是鐵了心,「今天,本座定要拿他的血,來祭奠我雪域遭此大難的數百亡魂!」
白眉隨著霜風飄飄,一派冷肅。
「沒錯!」
幾十道劍光齊指玄夜。
雪族弟子義憤填膺,沉目以對。
就算死又如何?只要能拿下這魔頭!
玄夜冷「呵」一聲,面龐之上血紋若隱若現。
已為凌兮月忍了幾番惡言的他,此時也不再忍讓,啟唇淡淡,嗤道,「不自量力,那本主就給這雪域,再添幾十道亡魂!」
話音落罷,無形的氣浪將玄夜頭頂的斗篷猛然掀開,一頭暗紅如血的長髮,飄然而出,隨風狂舞。
他渾身殺戮氣息暴漲,好像有實質的血霧,從他頎長身軀瀰漫而起!
不信是吧?
那他就坐實這罪名,染紅一片雪域給他們看!
玄夜的眸光瞬息之間,被鮮血浸透了一般,誰都還未反應過來,甩手一掌轟出,便將十幾名雪族弟子掃飛上了高空!
噴出的血光頃刻之間,染紅了一片夜空!
「玄夜!」凌兮月瞳孔驟縮,一步攔到玄夜身前,「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