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想為鬼族開脫,而是為玄夜……
雖然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訴她,是玄夜將這個地方變成了人間煉獄!
她也親眼見過,被血咒吞噬的他有多可怕。
他能及時收手不傷害到她,並不代表他不會傷害旁人,可她還是不願意去相信,或者說她抱著希望不是他!
她就是不願那樣去想……
她總覺得,玄夜雖為鬼王之子,但他和鬼族一眾應該是不一樣的。
但凌兮月沒有直接那樣說,也沒有告訴雪族一眾玄夜在雪域,不然若真有誤會,或許會更深,於是她只道,「或許其中有什麼誤會,先查清楚再說。」
畢竟他們現在也沒有確鑿的證據說明什麼,等傻妞醒了也許能問出什麼來。
「能有什麼誤會?」玄天機白衣襟袖猛地一揮,怒不可遏,瞧著眼前的慘烈到極致的情形,氣得白須顫抖,「鬼之一族,都是茹毛飲血的凶怪,非我族人,也只有他們,能做出這等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鬼族攻擊雪族,倒有的一說。
可這些人都是無辜的,為何要如此趕盡殺絕?
豈有此理,這丫頭大概是忘了鬼族都對她幹了些什麼,竟還為鬼族的人說起話來!
這時,外面傳來一道悠揚清鳴,頻率很高的聲音,在夜裡急速擴散,猶如夜鶯啼鳴於寒風之中,呼嘯而至這方天地,也傳入雪族弟子們和玄天機的耳中。
「師尊,是雪族弟子的求救信號。」玄天機的大弟子莫千影在外一聲急喚。
玄天機滄厲老眼之中風霜匯聚,廣袖豁地一揮,「走!」
帶著一眾雪族弟子迅速離開,往訊號源處去。
「幫我照顧好她。」凌兮月將傻妞遞給一名留守疾風部落的雪族弟子,放到她手中,吩咐他們小心照看好傻妞,便快速追著玄天機等人過去。
幾十道雪影飛起,快速掠出。
而在疾風部落幾里外,一處山谷之中,十餘名雪族弟子,皆身著雪白襟服,手持統一的冰紋長劍,結成一個劍陣,將一名玄衣墨袍的男人圍住。
銀光微微的長劍,齊對著他,月光之下殺意凜然。
那張稜角分明的俊臉,被血紋覆了半張去,已不僅僅是眼廓周圍!
在周圍森冷雪光的映照下,猶如地獄羅剎。
他渾身流動的氣息,更是詭異莫測,
一名雪族弟子不退反進,上前一步,在男人那凌人氣息中有幾分窒息,卻絲毫不畏,長劍指他,「玄夜,你殺三山五部數百名無辜族人,如此作孽,天地共誅,還不束手就擒!」
「這裡也不是你鬼族地界,由不得你想來就來,想去就去,今日,我們絕不會讓你活著離開極北雪域!」
「就算是死,我等也要除了你這個禍害!」
「沒錯!」
眾雪族弟子劍指玄夜,視死如歸。
雪族的弟子,不管是族規,還是他們從小受到的教導,都是以天下正義為先,守護蒼生萬民為己任,自己生命為後,就算明知會死,就算明知道對上玄夜,於他們來說是螳臂當車,也依舊不畏。
這就是他們的信仰!
真不知該說他們不懂變通,還是勇於奉獻的好。
玄夜一聲冷嗤,根本懶得解釋,殷紅薄唇浮出一抹輕蔑弧度,「就憑你們?就是你們的老祖來了,也不能奈本主如何,你們幾個游兵散將,不知死活。」
「上!」不再廢話。
十幾名弟子揮舞著手中長劍,一擁而上。
那幾名弟子,也「啊」地慘叫著,被整個掀飛了出去,身上跟著有無數血花飛出,染紅了周遭的片片白雪。
玄夜轉身,血紋密布的俊臉面無表情,頭也不回,「本主只說一遍,你們口中之事,非我所為別,再胡攪蠻纏,便讓納蘭雪衣來為你們收屍。」
嗓音低啞,冷淡至極。
領隊弟子莫修伊艱難站起身來,手中之劍再度對向玄夜,衣襟微微,「我雪族弟子,豈是貪生怕死之輩?只要我們還有一口氣,你就休想走出雪域!」
「沒錯!」
「你個魔頭,還想狡辯!」
「鬼作惡多端,何時又承認過?」
旁邊的幾名弟子也踉蹌站了起來,執著地再度揮劍。
他們一定要拖住這魔頭,族老和其他弟子肯定在來的路上了,此時他落了單,渾身氣息似乎也不是很穩定。
機不可失,不能讓他給跑了!
玄夜卻是一個眼神都未回去,舉步離開,暗眸猶若血染。
「想走,沒那麼容易!」莫修伊不顧身上的傷,手持長劍,傾身沖了上去。
玄夜猛地回頭,五指成爪從衣袍中探出,掌心徑直對上冰紋長劍,「碰」地一聲脆響,非但沒入玄夜之身,反倒震得莫修伊手臂都一陣木然!
乍然對上那暗紅嗜血的眼,莫修伊渾身入陷泥潭,無法動彈!
還未來得及反應,玄夜五指猛地一扣,便將那銳利長劍震成了無數片,下一瞬,「咔嚓」一把遏住他的喉嚨!
玄夜眸中戾氣暴漲,緩緩提臂,「找死。」
輕而易舉的模樣,猶如拂起一片雪花,將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
「師兄!」其他弟子一見莫修伊的危險情形,頓時急了,齊齊沖了上去。
可是,就是他們這種級別的弟子,哪是玄夜的對手,還未衝到跟前,便被玄夜拂袖一股罡風就給打飛了出去,吐血,落在周圍的雪地里滿地開花。
而玄夜,連眼神都沒多給一個過去。
莫修伊感覺喉嚨幾欲斷裂,卻無絲毫反手之力,白皙的面頰憋成了絳紫色。
玄夜眸中血紅滋長而出,手勁徒地加重,那一瞬間,幾乎聽到了喉骨炸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