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字閣的客人是坐在閣間外面望台的座位上的,兩道身影,只是燈光朦朧,兩人的上半身淹沒在陰影之中瞧不太清,只能從露出的袍角辨別出,是一男一女。
異域花紋,顯然也不是本朝人士。
另外一個競拍者沒了聲音,看樣子不準備再追拍,白玉卿和北辰景此時交換個默契的眼神,微微點頭後,在老者叫出第二聲的時候,便再度開口,「五十五。」
「五十五!」灰袍老者有些激動,「玄字間的貴客出五十五!」
「呼……」偌大的場子裡,響起一陣唏噓。
這一下子,場面便有些暴力,五萬五萬的黃金往上加!
對面玉字閣的客人一下便站了起來,走出望台,露出那道結實魁梧的身軀,頭扎細密小辮,眼神鋒利。
閣間之間的視線當然要好一些,北辰景在第一時間便一眼便認出此人,正是前幾日春獵宴上,帶領月神使者團的察哈王子!
沒想到上次鬧翻之後他便揚言即刻啟程歸國,卻還滯留在此。
不過轉而一想也是,這東西怕是要給青木公主用吧?
她的臉傷成那樣,恐怕也只有靠這樣的神藥,才能挽救。
北辰景看過去,俊眸閃爍起微光,那張臉……確實是可惜了,而且那麼像。
凌兮月瞧清之後,微呵一聲,「這圈兒可真小。」
冤家路窄……
「可不是。」蕭九君暗笑,更不由得有些『同情』。
「五十七!」
察哈王子沉聲厲道,似乎沒有要放棄的意思。
「景……」白玉卿有些為難,這一鬧不好,還有可能會影響到兩國邦交,畢竟之前已經有一些不愉快了。
「無妨,不用顧忌其他。」北辰景眸光犀利,微一冷笑,月神國近些年氣焰囂張,就如這察哈王子一般,也是可打壓一下,而且朝堂之下便是私人戰場。
白玉卿點點頭,追加,「五十八。」
見此,他身後的那道身影動了動,顯然有些急了,是誰也不言而喻,青木公主自然親自跟過來了,有任何能治癒她臉傷的機會她都不會放過。
「皇兄!」她躲在黑暗中的那雙眼閃爍著狂熱,勢在必得。
就算傾盡所有,去求父皇,求母后,她也要將這東西拿到手!
察哈王子只遲疑了一下,聽得這一聲後,便立刻追加,「六十!」
「六十!」灰袍老者嗓音拔高,有些激動。
兩個競拍者的戰場!
「六十一。」
「六十二。」
「六十五!」
……
「七十!」
誰都沒想到,這小小一棵巴掌大的藥草,會被一步步炒到七十萬兩黃金的天價!
察哈王子手撐著欄杆,面色潮紅,脖子都粗了一圈。
白玉卿暫時沒再加,眉頭也皺成了川字。
「七十萬兩黃金!玉字閣的客人出七十萬兩黃金一次,有沒有哪位再加價的?」灰袍老者情緒高漲,笑得滿臉褶子,「七十萬兩黃金兩次!」
下面一陣感嘆聲。
「這真的是好東西啊。」
「廢話,誰都知道是好東西!」
「怕是近幾年都再難出一件這般值得的物件了。」
座位上交頭接耳,紛紛感慨,又可恨自己囊中羞澀。
「哎,算了吧。」白玉卿也有些氣餒,眼神流連在那棵神草之上,很是遺憾,只是再斗下去,他也有些吃力了,對方還是一副傾家蕩產都要爭到底的陣仗。
權衡之下有點不值,還是放棄,畢竟於他來說不是必須品。
青木公主視線幾乎黏在了那顆神草之上,激動的雙手都在顫抖。
見對面的閣間沒有動靜,察哈王子終於鬆了一口氣。
可是,他一口氣還未松到底,在灰袍老者即將喊出第三聲的時候,一道女聲插進來,「八十。」
淡淡的口氣,極為平緩的兩個字,仿佛說的不是金子,而是大白菜。
「八十!」旗語拍賣行的老者手都是一抖!
「嘩——」
都聽出了是天字閣的客人。
「八十萬兩黃金,天字閣的客人出八十萬兩黃金!」老者滿面紅光。
白玉卿愕然一眼瞪向北辰景,「她,她……凌兮月是不是瘋了?」他甚至於有些懷疑,「她知道八十萬兩黃金是多少嗎?」
她哪那麼多的錢?剛拍下了四十萬的雪虎,這裡直接開口就是八十萬,嗓子都不打一下結的,恐怕如今整個護國侯府的庫存也沒有這麼多金吧。
旗語拍賣行可只收現!
護國侯再寵她,也經不起這樣折騰吧?
北辰景狠狠皺眉,「這女人真是無法無天!」
她是要將護國侯府和離王府的存金都掏空嗎?
「景,我說這幸好你退婚了,這完全就是個敗家娘們兒啊,誰能養得起。 」白玉卿拍著胸脯,都一陣後怕,給好友一個恭喜你脫離苦海的眼神,暗道整個天臨,恐怕也只有北辰琰經得起她敗。
誰知,他這句話,卻得到北辰景一個更為惱怒的眼神,狠狠的也給了他一眼。
碰了一鼻子灰的白玉卿眨眨眼,一臉莫名:他說錯什麼了?
景真是越來越古怪了!
「可惡的傢伙,是誰!」球都到了門口,最後被這麼橫插一腳,到嘴的鴨子都飛了,察哈王子更是開口罵出了聲。
青木公主「蹭」一下從椅子上起來,這會兒哪還能坐得住?兩步走出在欄杆邊上,冒火的視線直逼對面天字閣,也想看一下到底是誰在和她作對!
而且怎麼聽著聲音仿佛有點熟悉……
「八十二!」青木公主親自開口,面紗下一張臉猙獰若鬼。
「皇妹!」察哈王子看了一眼眸泛瘋狂的妹妹,臉色有些為難,低聲提醒,「要慎重。」
可青木公主早已沒了理智,從她毀容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瘋了,再說一個愛美如命的女人對自己的那張臉,以及永葆青春長生不老,哪有什麼理智可言?
凌兮月只一笑,開口,「一百。」
場面瞬,間,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