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下低頭,緋紅薄唇,帶著熾熱無比的氣息,緩緩噴入她的耳中,嗓音溫柔到有點妖邪,「夫人,走路可要小心點,多大的人了,還這樣冒失。」
兩個守樓人看見玄夜懷中那一小團黑影,顫抖了一下……
這不會是要……
兩個守樓人對視一眼,微不可見的點點頭,交換個無法言喻的眼神。
而這眼神,正好被剛從玄夜懷中掙扎出來的凌兮月,餘光瞟到了,有些不爽地皺了皺眉。
這個時候她還不知,兩人那眼神是什麼意思,等她知道的時候,慪得是差點吐血。
鬼族之人豪邁奔放,不受世俗所禁錮,想做什麼更不會懂抑制,甚至不會看場合和地點……
所以他們會那樣想,實屬自然。
想著,兩人又暗自交換一個眼神,不過怎麼感覺哪兒有點奇怪?
夜公子才到中州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動作怎麼就這麼快,連夫人都有了!
他們還以為,夜公子是不會娶夫人的呢,活閻王之稱可不是白來的,怕也沒人敢去招惹,卻不想比花花心腸的玄冥公子,動作都還要快。
今晚就辦正事嗎?
但這一次,他們確實是想歪了。
凌兮月剛在玄夜懷中那一哆嗦,可不是被挑逗得有了感覺,而是完全被氣得啊!
「準備一直看下去?不做事了嗎。」玄夜眼帘緩緩掀起,看向兩個瞪大著銅鈴似的眸子,還直勾勾盯著他們這邊的守樓人,嗓音也真冷下來。
虎背熊腰,手持闊斧的兩個守樓人趕緊移開眼神,一派肅然地再度巡視進出之人……
「走吧,夫人。」玄夜攬著凌兮月轉身,緩緩強調了一下最後兩個音符。
周圍幽暗,幾步過後便走出了守樓人的視線。
凌兮月當即一把將玄夜的手打開!
「玄夜,我再說最後一遍……」只是後半句,緩緩咽下了喉嚨。
她就說,剛那兩頭是什麼眼神!
也是這一刻,凌兮月才真正感覺到,什麼是牛鬼蛇神的盛宴!
幽藍,金黃,森白……各種焰火閃爍在這方空間之中,映得忽明忽暗,像是一個大的殿堂,其中真的是妖魔鬼怪,一副群魔亂舞圖。
美酒飄香,藥石之味,野獸般舒爽嚎叫……靡靡之音,各種交織纏繞。
癱在角落裡吞雲吐霧的,舞台之上狂亂舞動的,還有兩個,甚至於三五幾個纏在一起……總之就是不可描述!
所以,剛那兩個守樓人的眼神?
凌兮月真是要瞎眼了!
吐血……
但與此同時,這才是真正的大!開!眼!界!
「我去……」凌兮月雙眼緩緩瞪大,猝不及防看見,噎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只是她還沒來及得看清具體,便被玄夜大手一撥,扭著腦袋就給按到了懷中,帶著她便往下走,暗光火焰將他的面龐勾勒得陰雲一片。
仿佛還有些青紫……
可能也沒想到,一進門撞到這麼勁爆的。
這種場景,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倒很像是酒吧。
而對於鬼族,還有逃到此地那些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來說,及時行樂,才是他們的宗旨,什麼倫理,道德,那些都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上輩子縱橫殺手界,也包括一些黑市之類的地方,這種場面凌兮月也不是沒見識過。
只是她所見過的,和這種比起來,還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了。
至少,那時她見到的,絕大多數都是正常的人。
而不是目之所及群魔亂舞的牛鬼蛇神!
這一次,凌兮月倒沒多做掙扎。
亦或許是經歷太多次反抗無效,警告沒用,她乾脆就放棄掙扎了,任由玄夜將她帶走,一路往下去,很快,兩人便來到了一間寬敞無比的房間內。
黑木樸實,卻不簡單。
兩名鬼侍女僕關上房門後,恭敬退出去。
房門關上的一剎那,凌兮月一眼掃向玄夜,那眼神……
此時,她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他不懷好意!
玄夜修長筆直的雙腿輕邁,一步步,頎長高大的身軀朝凌兮月靠去,眼神寂寂無波,血紋淺步的雙眼籠罩在暗影之中,神色也瞧不清明。
凌兮月伸手捏著斗篷風帽,準備將他揭下來的動作定住,厲眼防備看向他,「你想幹什麼。」
「如此良辰美景,又只剩我們兩人,你說我想幹什麼?夫……人……」玄夜被陰影吞噬的那半張面頰處,嘴角緩緩上揚,依舊強調著最後兩個字。
玄夜步步逼近,看著凌兮月那緊繃的小臉,忽地勾唇,在那高大身軀即將籠罩下去的一瞬間,與她擦身而過,往對面內里的窗台處走去。
凌兮月懵了下……
什麼意思,雷聲大雨點小?
「怎麼,沒做什麼你好像很失望。」玄夜滿是戲謔的話語從旁邊傳來。
凌兮月原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徹底黢黑,轉身,氣沖沖的幾步到他身邊,陰惻惻一聲,「玄夜你到底在耍什麼花樣,麒麟玉符呢!」
玄夜下顎輕抬,指了指下面。
凌兮月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視線瞬間被一場血腥火爆的場景充斥。
入眼,正中間的位置,是一個巨大鳥籠似的囚籠,直徑約莫十米,兩三丈高,烏黑的鋼筋鐵條編制而成,裡面,兩個面目猙獰的人,正如野獸一般扭打在一起。
「啊!」
完全的肉搏戰。
兩個好像狂化了的野獸,渾身都已是鮮血淋漓!
有一個人好像還被扭斷了一條胳膊,打得依舊難捨難分。
「用力啊!」
「上啊,起來廢物!」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周圍的呼喊聲音此時也滾滾入耳來,鐵籠之外,昏暗的光影中,一雙雙野獸般的眸子,緊盯著場內撕打的兩人,時不時發出興奮的喝彩聲。
生死斗,不死不休!
瞧著這血腥而殘忍的畫面,凌兮月表情沒有太大的波動,隱忍著惱火和無奈看向身邊的男人,「你大半夜,把我帶這裡來,就是為了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