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步石階,呈古老的黑灰色,一直通往大門處。
兩邊各架起高高的火盆,兩人高,一邊一排,簇擁起中間的九步石階,那火盆中閃爍著的,竟是幽藍色的火焰光芒,宛若地獄鬼火一般。
八重鬼蜃樓!
凌兮月眼中不見害怕,反而有些好奇,「這是什麼地方。」
「鬼市交易的核心位置。」玄夜嗓音低啞冷然,淡淡解釋,「鬼族王族,世家,強者還有高等賣家最喜歡來的地方,在這裡,你可以買到很多外面買不到的東西,也可以賣一些外面禁止的。」
比如……五石散,毒蟲蛇蟻之類的?
在外面,這些玩意兒她雖然能搞到,但應該要費點功夫,比如五石散,整個中州,包括整個皇甫家族都是嚴令禁止的,她想弄點做藥材都遍尋不得。
想著,凌兮月雙眸刷地亮開,勾唇緩緩點頭,「我喜歡。」
當然她只是打個比方,她以後可是想做一名合格合規的商人,這些東西她是永遠不會去碰滴。
不過來都來了,怎麼也得帶點「紀念品」回去不是?
其實她一路過來,看到很多東西都很感興趣,只是有事在身,不能多做停留,現在就順便囉……
玄夜瞧著她雙眸發亮的樣子,啞然一笑,「走吧。」
男人暗紅長發,如水一般披散在肩頭,在周圍幽藍的焰火照耀下,閃爍出詭秘光澤來。
「麒麟玉符在這裡?」凌兮月跟在他身邊,開口確定一遍。
不知是錯覺還是怎的,她總覺得有人在背後耍他們,讓他們所有人都為了麒麟玉符奔波,甚至於交惡爭奪。
玄夜輕「嗯」一聲,「是陰司命給我的消息,鬼族的探子親眼看見過,這次應該不會有錯。」
「我怎麼覺得這麼懸呢。」凌兮月倒不以為意。
前車之鑑,她覺得這背後一定有人在搞鬼!
大門處,兩個赤裸著上半身,足足有兩米多高的壯漢,渾身被青色的凸起,不知是鱗片還是刺青的東西覆蓋,一左一右猶如牛頭馬面一般屹立,手持闊斧。
同樣青色的眼睛,虎背熊腰,惡鬼一般巡視著進出的人。
只是,兩人一見那赤發紅眸,慢步而來的男人,凶神惡煞的臉龐卻瞬間變得一片肅然。
肅然之中還帶著明顯的畏懼,上前一步迎接,兩手合抱,「夜公子!」
玄夜面無表情,舉步進去,凌兮月自然麻溜地跟上。
只是她的一隻腳剛邁進大門一步,那兩柄鋼閘似的大斧,便「蹭」一下落了下來,在她眼前交成叉狀,空氣都被帶出了熾熱暴鳴的聲音。
凌兮月眉毛暗跳了一下……
大哥,沒必要這麼較真吧,她不想搞事情。
一點都不讓人懷疑,這一斧子下來,絕對能直接將疊在一起的三五個人,都直接砍成兩半!
「你是何人,」這守樓人感知極為敏銳,或許是感覺到了不屬於這裡,或者異樣的氣息,直接便將凌兮月給攔了下來,青色眼眸瞪大巡視她,「可有命牌。」
每個進入八重鬼蜃樓的人,都必須手握通行牌,也就是他們稱作命牌的東西。
而這守樓人並未在凌兮月身上,手上看見。
這時,玄夜回眸看了兩個守樓人一眼。
這輕飄飄的一眼,卻簡直能將人給洞穿,好似能直擊靈魂,低緩的話,更是讓兩個闊斧守樓人一個寒顫,「本主的夫人,這張通行命牌如何?」
凌兮月抬眸,斗篷遮蓋下的容顏一陣「嘴歪眼斜」,眸露殺意瞪向他。
這傢伙,胡說八道什麼!
「當然可以!」
守樓人趕緊低下頭,肌肉勃發的臂膀一收,橫在凌兮月眼前的巨斧唰地交錯揮開。
天,真是要了命!
他們怎麼盡長肌肉去了?
也不用用腦子多想一想,竟連夜主子的夫人都給攔了下來!
玄夜無視凌兮月那要「殺人」的眼神,抬手,修長五指緩緩攤開,朝她伸出。
面上雖沒什麼多餘表情,但那暗紅深邃的眼神,好似淬著點點笑意,示意她:還不過來。
凌兮月氣得是眼皮子都跳了一下,嘴角緊繃。
她現在有兩個選擇,一,笑著將手伸過去,以他夫人的名義!
不然這兩位什麼來著?總之就是人頭馬面的傢伙,多半不會允許她進去。
二,給他一個冷眼,轉身就走。
可後果就是,麒麟玉符可能就此失之交臂。
看著男人那表情神情冷冷,實則「包藏禍心」滿滿的眼神,凌兮月是真的很想甩手就走,但一想到她跟著一路進來,若臨到門口了打道回府,豈不白折騰這一大晚上?
好,他有種!
這個時候,趁機占她便宜。
於是,凌兮月深吸一口氣,笑著將手伸了過去,落在男人寬大的掌心之中。
只是那皮笑肉不笑,且眼神陰森可怖的樣子,看得玄夜寒眉都微微一挑,但他依舊像個沒事人一般,寒面如霜,面不改色地牽過凌兮月的手,強勢無比,一把將她帶進大門。
手是過去了,可凌兮月腳沒跟上,於是一個踉蹌,直接就撲到了他懷裡!
「碰」的一聲,悶響。
「玄,夜!」
玄夜聽到了懷中女子磨牙的聲音。
「嗯?」男人不緊不慢應一聲,尾音上揚,啞然的聲線悅耳至極,若是仔細聽,就能聽出充滿了濃濃的挑逗意味,他緋紅嘴角暗自一勾,「怎麼了,夫人?」
只是那微有些『陰險』的弧度,籠罩在暗影之中,看不清明。
凌兮月瞬間是一臉黑灰,閉上眼,深呼吸,深呼吸,極力遏制胸腔里滾滾涌動的火焰。
她發誓,要不是後面兩雙眼睛虎視眈眈,一直盯著她不放,想將她揪出去,她絕對立刻將這男人的手指,一根,一根,掰斷!
在凌兮月穩住,想要起身的時候,玄夜卻牢牢圈緊了她的腰,將她緊緊桎梏在懷中,不然其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