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第651章:你一定很恨凌兮月吧

  「滾——」皇甫淺語將案邊湯碗盡數掃落在地,「都給我滾出去!」

  眾宮侍趕緊退下,瞧著皇甫淺語那勃然大怒的模樣,更是人人自危,不敢多吭一個字,往日還有一個竹心,敢在這個時候上前去勸解,現在……他們是真不敢啊。

  瞬間,整個偏殿只剩皇甫淺語一人。

  不,還有一具冰涼的屍體,此時還大睜著眼,死不瞑目。

  「啊啊啊!」皇甫淺語瘋狂捶打床榻,像是要將心中所有的不快,所有的委屈都嘶吼出來,她狠瞪著竹心那慘白的屍體,發了瘋一樣地發泄著,「啊啊啊——」

  此時此刻,此時此地,竹心的死,讓皇甫淺語忽然就有了一種,被全世界孤立起來的感覺。

  她身邊什麼都不剩了,再沒有人無條件地支持她,也再沒有人理解她。

  「為什麼,為什麼要逼我!」皇甫淺語抓狂。

  壓抑了這些天的怒火,再度爆出。

  她氣,她怒。

  不僅僅是因為,失去了從小陪在身邊的侍女,也是這個唯一和她「同仇敵愾」的人。

  更以為,她堂堂皇甫家族的大小姐,到現在竟連自己的一個婢女都護不住,還是自己最親的人,執意奪走了她僅剩的陪伴,這種無力感,挫敗感,對於從小到大,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皇甫淺語來說,是致命的。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凌兮月!

  若說皇甫淺語因認清了現實,而選擇了暫時的蟄伏和忍讓,那麼竹心的死,就是徹底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無關輕重,卻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凌,兮,月。」那嗓音,猶如地獄爬出的厲鬼,「你逼死墨謙哥哥,讓我失去心愛之人,又奪走了我的一切,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你一定會付出代價的!」

  皇甫淺語捏著床邊的褥子,縴手之上青筋暴起。

  她本就已退了一步,她心中也曾有過一個念頭,為了爺爺,為了家族放棄和凌兮月的仇恨,兩人平起平坐相安無事,可為什麼要逼她,所有人都要逼她!

  「呵……」

  這時,殿中忽然響起一道笑聲。

  一道高瘦的黑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殿中,枯瘦身軀被黑色斗篷披蓋著。

  「拜……」她正想開口時,那道黑影卻先一步開口,低聲笑笑,「你一定很恨凌兮月吧。」

  皇甫淺語不語,經歷過自己的親爺爺之後,一時她還真捉摸不透對方的心思,只能先沉默下來。

  「沒關係,只要她消失,一切都會恢復如前。」那黑影倒也不惱,不緊不慢再度開口,從那沙啞粗糲的嗓音聽來,應該是一個老者無疑。

  皇甫淺語看向對方的黑影,美眸眯了眯。

  忽然,她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笑意,臉色變得有幾分玩味。

  原來如此,真是天助她也!

  星宿更迭,太陽東升西落,隨著凌兮月的回歸,熱鬧了好一陣子的王島驟地安靜下來,風平浪靜,真像一片安寧現世,連蘭院峰都安靜的不像話。

  一向刁蠻任性的皇甫淺語,竟破天荒的,向大祭司遞上了悔過書。

  皇甫淺語誠誠懇懇地就她這次的莽撞,以及先前不懂事的行為,表達了悔恨之意。

  為表達誠意,除了被罰的禁閉之外,還主動給自己加重懲罰,手抄皇甫家族族規,組訓,每日罰跪兩個時辰自省,這讓大祭司和其他尊者也很是欣慰。

  大家還感嘆了一番,這孩子終於是懂事了,這算是醒悟了吧?

  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畢竟是自己從小疼愛到大的孩子,大祭司瞧見她如此誠意,又加上大尊者和其他族老求情,便從輕處罰了皇甫淺語,將禁令時間改至了三個月。

  而這些,凌兮月都不在意,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不管大祭司如何「諄諄教導」,眾族老如何善意試好,左磨右泡,凌兮月依舊不怎麼熱絡,甚至對要她承繼帝姬之位,一口便回絕了去。

  大家卻沒有半點法子,只能幹瞪眼。

  因為來時,他們就答應過,不會勉強她做任何事。

  凌兮月就這樣,在自我訓練提升的同時,還要與諸位族老「鬥智鬥勇」。

  這日,天氣明朗,蔚海藍空交相輝映。

  皇甫皓楓忙裡得閒,來了興致,和納蘭雪衣在懸崖亭中對弈,一個殺伐果敢,雷厲風行猶如烈火肆虐,一個心寂如冰,不疾不徐若清風拂柳。

  黑白棋子一張一弛,一熱一冷,兩人你來我往,殺得竟不分上下。

  蘇北和凌琅兩個,一人一邊,撐著下巴在皇甫皓楓和納蘭雪衣身側,仔細觀望「學習」,他們殺得不可開交,這兩小子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哈哈,真是後生可畏啊。」旁邊觀戰的六尊者忽地撫須大笑,「王上,這一次你可大意了。」

  皇甫皓楓丟下手中黑子,指指對面的納蘭雪衣,一陣豪爽大笑,嗓音渾然醇厚,「你小子,可以啊,這虛虛實實,本座這連番躲閃,以攻化勢,還是掉你坑裡面去了。」

  「晚輩也只是僥倖。」納蘭雪衣輕笑笑,拱手輕合。

  皇甫皓楓指指納蘭雪衣,笑而不語,隨後想起什麼,這才開口,「月兒這兩日如何,我這忙著族中之事,也沒去看她。」說著嗓音有幾分揶揄,「倒是你,操心不少。」

  六尊者也跟著瞧向納蘭雪衣,老臉之上的笑意有些微妙。

  納蘭雪衣輕拂衣袖,放下手中棋子,「楓王說笑了,這都是晚輩該做的。」

  皇甫皓楓好笑,「這月兒,整日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我這幾次過去,她都不在瑤池殿,問人也不知去向,神神秘秘的,偏得就雪衣你,每次都能找到她。」

  怎搞得比他這個王上都還要忙,想和她坐在一起,好好吃頓飯的功夫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