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第637章: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凌兮月在那聽著,嘴角冷勾了一下。

  這些老傢伙,怕還不知道,他們這寶貝疙瘩在中州做的那些破事吧?

  不過口說無憑,也不能靠猜測斷人罪狀,自己手中也沒有證據,當然,最好別讓她抓到她的把柄!

  皇甫淺語被竹心扶著,身形疲軟在那,牙齦卻死咬著,滿口血腥氣息,看向凌兮月的眼神,是恨不得將她吞入腹中,竹心的胳膊都被她掐出了血來,卻不敢坑聲。

  她不相信,一定是凌兮月又使了什麼詭計!

  白虎祭司看了一臉嫉恨的皇甫淺語一眼,嘆一聲,「罷了。」

  或許是太突然了,淺語總有一天會接受的,施以小懲大誡,讓她一個人靜靜也好。

  「還愣著幹什麼,帶下去,記住,誰都不得徇私輕怠,否則加倍懲處,還有,沒有本座的命令,任何人也不得進出探視。」大祭司厲眸看兩名護衛,一臉肅穆,不怒自威。

  「是——」

  兩名護衛抓起皇甫淺語。

  「放開!」皇甫淺語甩手掙脫,「本小姐自己會走!」

  她高傲地揚起那紅腫帶血的面頰,猛一揮袖,轉身往回走,努力維持著僅剩的驕傲。

  剛走出幾步,皇甫淺語又回過眸來,狠睥了凌兮月一眼,眸中陰鷙光芒交錯,等著吧,她一定會想辦法,讓是大家都看清這賤人的真面目。

  自己才是皇甫家族唯一的大小姐,繼承人,誰都不能取代,她凌兮月更不能!

  怎麼會是這樣的……白虎祭司看著皇甫淺語離開的背影,不得不仔細思考,這些年,他們是不是太縱著淺語了,以至讓她養成如此刁蠻跋扈,肆無忌憚的性子來。

  還是說,天性如此,朽木不可雕也?

  大祭司轉眼看向凌兮月,舉步過去,手持星輝權杖,一襲銀白的袍子,仿佛沾染著天地光華,緩步踏著台階到她身邊,錯身而過往裡走。

  「大祭司……」衛霖繞到前方去,拱手,欲言又止一聲。

  大祭司緩緩抬眸,沉沉一聲過去,「怎麼,你連本座都要攔。」

  「王上吩咐,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進瑤池殿……」衛霖還是說了,倒是恪盡職守。

  「咚——」

  星輝權杖落地,驚斷他的思緒。

  大祭司氣得鬍鬚都是一翹,「混帳,你說本座就地誅滅了你,再進去,還是你自己讓開,這兩種方式,哪一種好?讓開,本座不會說第二遍!」

  凌兮月抬手,制住衛霖,示意無妨。

  衛霖看了一眼凌兮月的臉色,又看了看一臉怒意的大祭司,他就是攔也拉不住……略一思索,往後退了一步,垂下來的手暗自朝後擺了擺,做了一個手勢。

  兩名護衛看見,悄聲離開。

  大祭司「哼」了一聲,眼神一轉落至凌兮月身上,沉沉的語氣,聽不出來到底是怒,還是什麼,「杵著幹什麼,外面不冷嗎,還不隨本座進來。」

  眾山之巔雲霧繚繞,入夜之後更是寒風陣陣,「熱鬧」氣氛一散之後,涼意還真是一下就明顯起來。

  另外一邊,皇甫皓楓從女兒那出來,踩著月色一路步回到天翎宮。

  剛坐下,還未來得及喝口水,便見得人匆匆來報。

  「你說什麼?」皇甫皓楓英武眉頭一緊。

  這個時辰,大祭司找月兒幹什麼?

  越想越覺不放心,皇甫皓楓擱下茶杯,一陣風似的消失在天翎宮,雖然知曉大祭司不會做出什麼傷及凌兮月性命的事,但前車之鑑,皇甫皓楓不敢有半分疏忽。

  瑤池殿,正殿。

  大祭司坐在上位,上下打量著仔細審視,老眼炯炯有神,看向下面倚坐在那,好像並不準備主動開口搭理他的凌兮月,心中莫名有些憋得慌。

  寂靜的空氣中,流淌著僵持尷尬的氣息。

  「咳……」大祭司一聲輕咳,狀若無意,「咳咳……」

  凌兮月端坐在那,面色淡淡,依舊沒有任何要開口的意思。

  嘿,這死丫頭,不知道該先拜見一下長輩嗎,還非得讓他先服軟是不是?

  「兮月……」最終,還是大祭司沒穩住,先開了口,長長一聲喚後,問了一句,「你剛回王城,有沒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如果有可以告訴本座,本座儘量給你安排。」

  凌兮月轉頭「看」過去,皮笑肉不笑,嗓音淡淡,「多謝大祭司關心,不過我挺好的,如果不是大祭司在這坐著,我現在應該已經做上美夢了。」

  言下之意,你們在這裡,不是耽擱人家休息嗎,都這麼晚了,跑這來坐著幹什麼……

  「還有,大祭司還是連名帶姓叫我吧,我叫凌兮月,您老這樣,我才是真的不適應,你們也不必勉強裝出一副親密樣,這樣大家都很累。」凌兮月笑著補充一句。

  別搞得大家都很親近似的,沒那必要。

  大祭司皺眉,「你這是什麼態度,不是本座強押你回來的吧?」

  凌兮月想起在中州時,和兩位祭司的約定,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下口氣,但依舊面無表情,「晚輩能坐在這裡,心平氣和的和兩位祭司說話,已經是最好的態度,其他的,就別彼此勉強了。」

  她理解過去的事,但並不代表那些隔閡就不存在。

  畢竟眼前的人,是間接害死了戰雪瀾的兇手,不是兇手,那也是對她母親抱有惡意,且傷害過母親的人。

  「你……」大祭司語塞,指著凌兮月,「你這個……」

  只是在那支支吾吾老半天,還是沒將下半句憋出來。

  白虎祭司在旁看著大祭司那百年難得一見的吃癟模樣,一時竟有幾分好笑,垂頭偷彎了下嘴角,卻被大祭司瞥見,當即被狠瞪了一眼:笑笑笑,就知道笑!

  有什麼好笑的?

  大祭司氣鼓鼓的,有本事你來擺平這死丫頭啊!

  白虎祭司輕「咳」一聲,憋下笑意緩緩起身,走至凌兮月身邊,蒼老嗓音溫和,「小丫頭,老夫也知道,你與我們之間,有不少過節隔閡。」

  一邊給大祭司一個眼神:一點都不會說話,你在邊兒安靜會兒,還是讓我來說吧。

  大祭司無聲地「哼」了一下,氣呼呼地將頭轉向一邊。

  凌兮月端坐在那,靜靜聽著,依舊無動於衷。

  「但這一家人,哪有隔夜的仇。」白虎祭司笑意慈和。

  凌兮月聽著那溫和的話語,一時還真不好將心裡話說出口:不好意思,她和他們,還真不是一家人。

  血脈這種東西於凌兮月來說,其實並不那麼重要,她的家人,是她真正認可的存在,若她在意,即便沒有血緣也可為家人,就如凌琅。

  若不在她心上,親如戰歆兒那種,也什麼都不算!

  只是伸手不打笑臉人,白虎祭司態度溫和,凌兮月也知道最起碼的尊重,便側耳聽著。

  白虎祭司笑呵呵的,繼續道,「這先前,你以外族身份潛入王島,後又擅闖惡魔島,毀了天香石蘭的根基,引得天降懲責,連帶惹得王島海域動盪不安,更是禍及周邊島嶼,我等下令捉拿你,也是情理之中不是?」

  凌兮月眉心動了一下,緊擰的眉頭,也緩了幾分。

  當初為了琰來南嶼,她確實是不懷好意,抱著求取不成,乾脆強搶,或者偷拿天香石蘭的心思的,大鬧皇甫家族非她本意,禍及其他並非她之所願,但事情發生了。

  「嗯。」凌兮月輕摸了摸鼻尖,吱一聲。

  那略微鬆動的表情:仿佛有點道理,你繼續說說看。

  瞧著凌兮月的模樣,白虎祭司不由得笑了一下,這小丫頭那闖禍的本事,不服輸的牛脾氣,像王上。

  但瞧著瞧著,那倔強的模樣,祭塵倒也有幾分相似,心高氣傲,不肯服亂,但其實是個明事理的人,只要話語在理,她也不是那麼難相交。

  「再說了,還有天香石蘭,你不也拿走了嗎。」白虎祭司看向凌兮月的眼神,多了一份淡淡的寵溺色彩。

  凌兮月抿唇,神色突地黯淡下來。

  可是,琰還是離她而去了,真是老天在懲罰她嗎?

  這時大祭司偷偷回過眸來,暗瞥了一眼凌兮月的表情,瞧見小傢伙落寞樣子後,眉頭微凝了一下。

  「那既然現在知道,是一家人,就各自都退一步。」白虎祭司笑呵呵的,將星輝權杖置於一側,坐在凌兮月身邊,「我們呢,你捅的那些簍子,可都幫你修補好了,也不追究你無心之下闖下的禍事,你呢,也別計較我等追殺你的事了,前事一筆勾銷,誰都不要再提了,如此可好?」

  凌兮月回過神來,「看」向身邊的白虎祭司,輕抿了抿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