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凌兮月咧嘴一笑。
笑靨如花燦爛無比,更是意味深長。
戰歆兒身邊站著浩浩蕩蕩一群僕人丫鬟,最惹眼的是站在最前面的一位公子哥,不過雖華服衣冠,身配寶劍美玉,卻虎背熊腰沒有絲毫美感。
驃騎將軍尉遲威的獨苗,尉遲華,是戰歆兒的忠實仰慕者之一,剛那道譏諷之音便是出自他口。
戰歆兒淡淡冷哼回應,「妹妹也有閒情逸緻逛這樣的地方呵。」
心中恨不得不顧形象衝過去,撕爛凌兮月那張笑臉。
尉遲華闊步上前,以護花使者的姿態擋在戰歆兒身前,「你就是凌兮月吧?果然丑得讓人噁心,歆兒我們進去吧,不必和這般跳樑小丑一般見識,鄉野丫頭。」
一個野丫頭還真把自己當鳳凰了,居然有臉逛三生匙這樣的地方,就她這德行也配。
只有他家歆兒,才值得擁有這些好東西。
「這都些什麼人,物以類聚。」秋蘭哪聽得人說她家小姐,朝他們進去的背影跺腳一哼,「你才狗眼看人低!」
她只是說第一次來天臨京城的三生匙,那肥豬哪只耳朵聽見,她從未進過三生匙店鋪了?她看見這些東西的時候,這兩個傢伙還不知道在哪好嗎?
凌兮月只笑笑,提步入內去。
三生匙,世人皆知,天下閣旗下產業!
它是包含成品衣衫,珠釵首飾,胭脂水粉……於一體的商鋪,自成一家品牌,於三年前橫空出世,瞬間風靡天下,讓所有女子為此迷醉痴狂,只為打造天下最為精美的服飾。
無論是偏偏少女,還是高齡老叟,都為擁有一件三生匙的珍品為榮。
那永恆彼岸花的標誌,更是品味,尊貴,奢侈的象徵。
就如愛情,碧落黃泉,悽美而神秘。
最為經典的,也當屬彼岸花系列!
據傳言道,兩年前,龍翔王朝一官家女子麗,憑一襲流星彼岸花裙,驚艷四座,在選秀宴上力壓群芳奪魁,一躍成為龍翔皇帝最為寵愛的妃子。
萬千寵愛於一身!
自那以後,天下女子更是將三生匙奉為一生追求,達官貴人不惜一擲千金,平民百姓家女子,節衣縮食數月甚至數年,哪怕只為擁有印彼岸花標誌的一根錦帶,一顆珍珠。
只能說女人這種動物啊,古來如此。
香爐之中玉煙裊裊,鋪子裡瀰漫著十分好聞的花香,閒逛的人還不少,瞧那些華貴的衣著打扮,估計都是些世家小姐,仿佛欣賞一件件藝術品。
「小姐,你看這對珍珠耳環怎麼樣,好像是最近出的新款式。」秋蘭和尋常女子一樣,一看見漂亮首飾就挪不動腳,先前的不愉快也忘了。
「你喜歡?」凌兮月覺得自己可能不是女人吧,她對這些東西沒什麼興趣。
那櫃檯姑娘瞧見這詭異組合,眼神古怪打量。
其丑無比的小姐,眉清目秀的丫鬟……
還有,到底是給誰挑?
凌兮月淡淡抬眸,一眼掃過去,那眼神:我寵我家丫鬟,礙你事了?
櫃檯姑娘立馬垂下眸,秉承著良好的職業素養,面帶微笑,以那帶了白色手套的縴手,恭敬無比近乎一種神聖感般小心翼翼捧出來給秋蘭觀看。
簡約的彼岸花形流蘇下,一顆珍珠點翠,精巧奪目似畫龍點睛,宛若花開吐蕊,細緻設計巧奪天工。
價格也很美妙:一百九十九兩黃金葉。
「小姐,你這是要吃人呢。」秋蘭嘖嘖感嘆。
即便是極品白珍珠,這般大小的最多也就值十幾兩銀子,到三生匙轉個身就翻了幾百倍的價格,幾乎是一個小老百姓一輩子的口糧錢了。
還說蕭閣主呢,其實最大的奸商是小姐。
凌兮月暗翻白眼,她這賣的是藝術,設計,懂嗎?
三生匙最初的設計者,的確就是眼前這個不喜各種首飾累贅的傢伙,但她自稱懂藝術,其實最重要更懂營銷。
凌兮月偶來幾天無聊設計了些東西,然後包裝包裝,傳了幾個神話故事,悽美愛情什麼的……
不過,凌兮月設計的彼岸花系列確實驚艷,不然也不會被萬千女子奉為神壇經典。
「我們不議價的,所有三生匙的鋪子也都是一個價格,不是我定的,而且這是最新的款式,所以沒有折扣。」那櫃檯姑娘還以為秋蘭說的是她要吃人。
她尷尬笑笑,解釋了一下之後,將東西收回。
估計是普通人家的小姐,只是進來憧憬欣賞一下的吧,這樣的她見太多了。
秋蘭低咳一聲,「我不是說……」
「這個耳墜我要了,給本公子裝起來吧。」還未待秋蘭說完,尉遲華那大嗓門便從旁邊忽的插口過來,說完又道,「小姐都人模鬼樣的,一個丫鬟還肖想這些,真不像話。」
凌兮月皺眉。
櫃檯姑娘不負責這些糾葛,依言包起來,畢竟開門做生意,誰付錢,就賣給誰。
「你——」
秋蘭惡狠狠瞪過去。
「歆兒,快看你喜不喜歡。」尉遲華獻寶似的遞給戰歆兒,笑眯眯的一臉猥瑣,「你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中意的,儘管開口,我都給你買下,喜歡嗎。」
「不愧是驃騎將軍府的金孫,財大氣粗,他對戰大小姐可真大方。」
「這算什麼,小意思而已。」
……
旁邊有人小聲議論,不過離王剛和戰大小姐解除婚約,這事鬧得沸沸揚揚,又有傳言,戰大小姐會被立為太子妃,現在這驃騎將軍家公子又來摻上一腳。
夠亂的……
對於這種奉承話,尉遲華聽著很是順耳。
戰歆兒最愛三生匙家的飾品,每逢節日都會來挑上一兩件,對於她來說也屬於小奢侈,她自然是喜歡的,不過更受用的是尉遲華對她的追捧勁兒,周圍人羨慕的眼光。
她就喜歡眾星捧月的感覺!
「喜歡。」戰歆兒嬌羞回應同時,朝凌兮月挑釁一笑。
「喂,你們講點道理,那是我先看中的!」秋蘭很不高興。
戰歆兒冷笑,一眼掃過去,「你買得起嗎,就你也配。」
什麼時候,連個小丫鬟都敢來和她搶東西了?
「有人囊中羞澀麼,需要別人接濟施捨過日子。」秋蘭看不過那傲慢勁兒,受凌兮月薰陶的毒舌也不是虛的,一針見血,「分明是山雞,偏把自己當鳳凰打扮,何苦這樣強撐呢。」
這一下,可是踩到了戰歆兒的痛處!
她臉色一下刷白,吃屎般難看。
剛砸鍋賣鐵湊齊五萬兩黃金的戰歆兒,此時還真的沒錢再來買這些奢侈品,雖然厭惡尉遲華,卻也只能靠這種方式來得到自己想要的。
畢竟明日的春獵宴,她不想灰溜溜的穿著舊衣,帶著往日過時的首飾出場。
「誒。」凌兮月卻伸手制止秋蘭,笑眯眯的勸誡道,「別在這鬧事,多難看。」
秋蘭「哦」一聲,聽話閉嘴,悻悻哼了哼。
也是,砸自己招牌。
「算你識相。」尉遲華得意一笑。
和他搶風頭,沒那麼容易。
只是話音尚未落句,凌兮月懶洋洋嗓音再度響起:「這裡十對耳墜,那邊的幾幅步搖,珠釵,還有那八盒桂玉雪花膏,不,那一展櫃的我都要了,海棠錦繡衫看著不錯,流雲戲水裙,那邊的幾套春衫……都給我包起來吧。」
「!!」
滿室鴉雀無聲,眼珠抖落一地。
戰歆兒紅唇微張,這傢伙又想做什麼。
「秋蘭,喜歡嗎?」凌兮月轉過頭來,一下把秋蘭也給問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