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楓也有些疑惑。
前些時日,小姐還打算不回護國侯府,提起來也是不咸不淡的,他還以為小姐和戰老爺子小侯爺沒什麼感情呢,還猜測或許當初是真被趕出來,說不定還心有怨恨什麼的。
哎,小姐的心思最難猜。
「看來你是真太閒。」凌兮月瞥眼過去。
蕭九君癟癟嘴角,閉嘴。
這還不讓說了……
冷楓暗笑,也就小姐能製得住這隻騷狐狸。
凌兮月回眸望向梅三娘,繼續道,「將千年雪參拿兩隻來,再取玉露九息丸十枚封好。」
千年雪參,有價無市,此等神藥對常年征戰,落下舊疾的人來說是最好不過,大補卻似水滋潤溫和,潤物細無聲般,調理身體的絕佳之物,就算各朝皇宮之中也不多見。
雨露九息丸,號稱死人咽下都能續命九息!
它的療傷神效,由此可見一斑,最重要的是玄醫閣每年只向外提供一百枚,一出即被搶售一空,絕不多出,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東西。
冷楓和蕭九君交換個秒懂的眼神。
不用說,肯定是給戰老爺子的。
他們平時身上也只帶一兩枚……
「是。」梅三娘笑應,「小姐什麼時候走。」
「今晚。」凌兮月回道,「近段時日我會有些忙,暫時不回山上。」
翻牆出來的,沒打招呼,外公找不到她,怕又會把護國侯府翻過來,最重要的是,她被北辰琰那難纏的傢伙盯上了,頻繁回九重殿,自己的底細怕是要給他摸個透。
那可是一匹狼!
「這麼快。」梅三娘哎一聲,「那我這就去取來。」
蕭九君搖搖頭,滿臉悻悻,玉扇有一下沒一下輕敲手心。
「?」凌兮月扭頭對上冷楓那認真的眼神,略懵。
冷楓也是哭笑不得,解釋道,「有人出一千兩黃金,到地煞閣請五級殺手,要小姐你的命,哦不對,準確一點說是要護國侯府三小姐的命。」
誰敢要九重殿令主的命?
地煞閣殺手,分九級,越往前價格越高。
不過除了冷楓,地煞閣一級之後的殺手,可沒幾個認識凌兮月,更別說知道她的身份底細。
冷楓那是個無語,「本來這點小事,我想著直接處理了,但小姐你回來了,還是知會你一聲的好。」
「哈哈哈哈,還有這樣的事。」蕭九君樂了,笑得魅眼生輝,「哪個不長眼的傢伙,太歲頭上動土,最重要的是,我們小姐就值這點銀子嗎?太看不起人了點,再怎麼也得上個萬兩黃金,請個一級殺手表達一下重視好吧。」
凌兮月嘴角抖了抖。
很好,買兇殺人買到她的地盤上來了?
這個『有人』是誰也不用問,除了護國侯府里的那幫蛀蟲還會有誰。
「還有閒錢請殺手,不錯。」凌兮月勾唇一笑,「看來五萬兩黃金對她們來說,並不算多呀。」
「要不請冷閣主親自動手?」蕭九君調侃。
冷楓橫他一眼,「我還沒活夠。」
要殺護國侯府那個『手無縛雞之力』 的廢物的凌兮月,即便它守衛森嚴,地煞閣隨便拎一個殺手出來,都綽綽有餘,那幫人也算是下血本了。
不過有誰會知道,這兩貨是同一個人!
哎,神坑!
「然後呢。」凌兮月臨窗坐下。
冷楓回道,「當然沒接。」
他不想活了嗎,派人去殺小姐!
「接啊,為什麼不接。」凌兮月笑了。
冷楓愣住,「啊?」
「不是我們接。」凌兮月倚在窗邊,雙眸望向那燈火閃爍的京城方向,紅唇妖嬈,「有人那麼想花銀子,就讓她花唄,鬼影宮不是最愛和地煞閣搶生意了嗎,讓他們接去。」
蕭九君滿臉黑線,「小姐你這都是些什麼愛好?」
布置人來暗殺自己?
「是。」冷楓憋笑。
他已經開始同情鬼影宮那幫傢伙了,估計會被小姐玩死。
「小姐,你要的東西,看還有沒有缺的。」閒聊這會兒梅三娘已經把藥材都備好。
凌兮月清點後,便迅速下山回府,沒作多留。
起風了……
接下來的幾天,凌兮月時不時給老爺子的白粥里偷摻點雪蓮,又忙著給戰雲揚治療腿疾,偶爾還要催催戰歆兒等人,那五萬兩黃金到位,幾乎是腳不沾地。
而這戰歆兒為了留在護國侯府,變賣了她那一脈包括她母親娘家的資產,幾乎是砸鍋賣鐵,才湊齊這些年私吞下去的銀錢交上府庫,倒老實了一回。
又或許,是破釜沉舟。
第三日夜裡,凌兮月才忙裡偷閒出來溜達溜達。
入夜後的天臨京城更為熱鬧,燈火璀璨,處處都透著奢靡氣息,大街小巷吆喝叫賣,老叟孩童談笑奔走聲音不斷,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擦踵。
盛世佳景,不虧為三大王朝之首。
只是那一道身影過處,擁擠人群瞬間讓開一條道來。
給嚇的……
不過凌兮月那張臉乍一出現,再配合著月光慘白,大半夜的確挺滲人的。
「小姐,今天好熱鬧啊。」秋蘭小碎步跟在後面,不老實的左右打望。
凌兮月伸個懶腰,慢悠悠的走著。
夜風拂面,倒是舒服。
偷得浮生半日閒~
直白點說就是,富人區。
再簡單一點,奢侈品聚集的地方。
「小姐,原來天臨京城的三生匙鋪子在這裡呀。」秋蘭雙眸忽的發亮,伸手指向旁邊一處極為別致的衣衫首飾鋪子,「我還是第一次來也,走看看去,小姐我沒衣衫穿了。」
秋蘭心中打著小九九:小姐整天穿著這些素淨衣衫,該換換,最重要的是明天春獵宴,可是要去見離王殿下的,她得把小姐好好拾掇拾掇。
艷壓群芳!
哈哈哈哈……
秋蘭興沖沖的,卻沒去想,凌兮月如今還頂著毀容級別的一張臉……
那玉石台階之上,白木門扁篆刻:三生匙,設計構造都極為的鋪子,卻猶如月宮般高貴無華。
凌兮月順她手指的方向,瞧見門上那再熟悉不過的標識:赤紅似血,只幾筆硃砂勾勒,簡練到極致的藝術感躍然而出,彼岸花開栩栩如生。
她也是第一次來,不過那騷狐狸是挺會挑地兒的。
「果然是個沒見識的土包子。」一道譏諷的男子嗓音傳來,渾濁厚重。
凌兮月順眸望去,卻瞧見個熟人。
什麼叫冤家路窄?
另外一側台階邊的戰歆兒也很鬱悶,裝扮精緻的臉蛋兒頓時像失血過多一般難看。
自己好不容易出府散散心,怎麼到哪兒都能遇到這個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