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欣喜不已的看向納蘭雪衣,「這是麒麟血參?」
納蘭雪衣頷首一點。
「這只是醫書中有記載的古物,不可多得礦世珍品,沒想到,這世上還存有。」凌兮月將它拿出,在手中反覆研究,才確定自己的判斷沒錯。
麒麟血參,比黃金神草,還珍貴的東西!
雖然比不上血菩提的奇效,但它其中的純陽剛烈藥性,和血菩提是極像的。
傳說,此物乃瑞獸麒麟,嘔出心頭血所凝,匯聚天地精華,玄醫閣要收集珍藏,都數年不可得,她也想到過用此藥來代替,可惜沒有,連嘗試的機會都不得。
「你怎麼會有這東西?」凌兮月隨口問句。
這麼些天,也難得有這樣一件讓人高興的事。
納蘭雪衣嗓音淺淺,回道,「我有一好友收藏有此物,我飛鴿傳書過去,讓他快馬送來青城,剛剛趕至。」漫不經心的話語,輕飄飄的,絲毫不提此中曲折。
凌兮月卻知道,此物肯定得來不易,她看向他,真誠道句,「多謝。」
納蘭雪衣眸光輕輕垂下,濃長的睫毛蓋住眸中漣漪,只是道,「先試試吧。」
「好。」
凌兮月轉身走開。
她拿起剪刀,小心翼翼的剪下米粒大小的麒麟血參,化水。
麒麟雪參極易溶於水,就真的像凝固的人血一般,如水既化為一片猩紅,凌兮月手中的這小小一株,將它化為十桶八桶藥液都不成問題。
所以,如果它能代替凌兮月的血,成為藥引的話,這量就完全不是問題。
凌兮月將它化水,滴入那一百碗水湯藥之中後,揚聲一喚,「來人。」
范景正好走到門外,應聲進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兩名醫工也跟著進來。
凌兮月指著那一百副藥,嗓音冷然沉沉,「將這些,送去給症狀較輕的病人,讓人晝夜守著,若有任何轉好的跡象,立刻向本宮匯報。」
范景這次真糊塗了。
皇后娘娘拿出去的藥,不已經證明,有效了嗎?
凌兮月看過去,時間緊迫,也沒做多解釋,「無需多問,照做就是。」
「遵命……」
范景只能應聲。
皇后娘娘這樣做,肯定是有她的道理的。
一些醫工醫女進來,迅速將藥湯端走,分配下去。
納蘭雪衣眸光再度落到凌兮月掌心,但也只是多看了一眼,什麼都沒說。
凌兮月也跟著看去,用絹帶隨意纏了下,便小心翼翼的,將剩下的麒麟血參封存好,這可是最有希望,能代替她的血,成為有效藥引的東西。
藥香氤氳,寂靜流淌。
「上次的東西,不知皇后娘娘可否交予在下。」納蘭雪衣這時開口。
凌兮月轉眸看過去,紅唇親啟,「凌兮月。」
納蘭雪衣凝眸。
「我叫凌兮月。」凌兮月似笑非笑一語。
她還是要,正式認識一下的。
凌兮月笑笑,「不管你是什麼人,也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至少這一刻,我當你是朋友,你兩次出手相助,我也記在心中,若有機會,定會還禮。」
凌兮月記仇,但她更記恩。
再說,不管有沒有機會,話要這麼說不是?多好聽啊。
納蘭雪衣對著那雙有千般變化,但此時,真摯無比的透亮眸光,微一笑。
說完,凌兮月走到一旁的藥架邊上,拿出一個密封的小鐵盒,回身遞給他,「這裡面是你要的東西。」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算是剛剛他送麒麟血參的一點回禮,誠意。
納蘭雪衣拿在手中,打開。
「你小心,這頭髮上面……」凌兮月剛開口,忽的想起他的體質後,又是一笑,意識到自己多慮,隨後又覺有些緣分,自己竟也成了百病不侵的體質。
她是吃了血菩提的緣故,那他……
凌兮月眸帶狐疑,眼神不由得在這清風雪月般的男子身上,多停留了會兒。
納蘭雪衣拿起那鐵盒中的頭髮,捏在指尖,拇指輕搓了搓後,墨色的眉梢跟著一緊。
「我還是想問一句,這東西,到底有何不同之處?」凌兮月上前一步,也跟著審度那詭異的髮絲,口氣已不似之前『蠻橫』,但依舊好奇。
只是普通染病人的頭髮?
凌兮月無趣地撇撇嘴角。
但對方不肯說,她還不至於強求。
「這東西,我可否帶走?」納蘭雪衣態度,也不是之前那般冷冰冰的,不容拒絕,直接強硬的兩個字『留下』,現在好歹問了問凌兮月的意見。
凌兮月一笑,擺手,「拿去吧,我留著也沒用。」
只是可惜,現在的線索,還不足以證明,此事和西陵墨謙有關,不過西陵墨謙做事一向滴水不漏,將自己撇得乾乾淨淨,她本也沒指望,能拿到什麼決定性的證據。
「多謝。」納蘭雪衣頷首輕點一下,將東西收好。
「你認識皇甫淺語嗎?」凌兮月盯著他的動作,忽然一問。
他絕世傾城的冰霜容顏上不見多少變化,只簡簡單單,回了四個字,「算是認識。」
凌兮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瞧他惜字如金的模樣,似乎也不想多提,追問不出個什麼名堂來,凌兮月也就作罷,這背後估計牽連頗深,只能一點一點挖。
納蘭雪衣廣袖輕拂,無風而動,他轉身離開。
走出兩步之後,他又慢慢停了下來,回身望向凌兮月,那淡漠如冰的眸光,此時卻宛若一泓深潭,不見其底,「兮月,我們還會見面的。」
淡淡的話語,似有深意。
不待凌兮月回應,他便消失在了藥棚中。
清風穿堂,帶起淺淺的藥香浮動,掀起帘子一角在空中飄蕩輕舞。
男人那諱莫如深的眸光,還留在凌兮月眼前,她心中突然生出一股乖乖的感覺來,總覺得剛那非常普通的一句話,似乎包含著什麼,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