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用龍蛇膽汁熬製的,喝了它,除非是那下毒之人再出手,你體內的毒應該不會再發作!」凌兮月捧著木碗,瑩瑩生輝的眸光亮若星辰。
「真的嗎?」
馬隆激動地冒出個腦袋來。
上次娘娘用黃金神草煉製的藥液,說是能將皇上體內的毒壓制下去幾年時間,這龍蛇膽汁,配合黃金神草,真有如此神奇?可以完全壓制下去?
凌兮月笑笑,「我什麼時候騙過人?」
萬物相生相剋,她剛在周圍尋了一圈,果真找到了能消除黃金神草中,暴戾因子的藥草,所以趕緊給琰煉製抑毒的藥液,也好早點放心,對他的傷更有好處。
「也是!」馬隆咧嘴,笑出一排白牙。
皇后娘娘都不靠譜的話,這世上就沒可信的人了。
不對,馬隆轉而一想,前提是別把皇后娘娘給惹著了,否則,這小祖宗是騙死人不償命的……
北辰琰深深地看了凌兮月一眼,勾唇淺笑,接過她手中的木碗,一飲而盡,瀟灑姿態似喝酒一般,只是那濃黑的眉毛,不受控制的扭曲起來。
這味道……
真的是一言難盡,而且久久纏繞不去。
龍蛇的腥臭,膽汁的苦澀,還糅雜著草藥……
北辰琰面上雖沒什麼多餘表情,依舊是那張冷麵修羅臉,但那突突跳騰的太陽穴……看得旁邊的馬隆,表情都一陣扭曲,狠狠咽了咽口水。
一般來說,蛇膽都是整個吞的,這樣直接喝,怕是獨一份吧?
怕也只有他家皇上,能夠受用得起。
只能怪這龍蛇膽實在太大……
北辰琰眉頭緊鎖,眸露『痛苦』的吃癟模樣,還真難得一見,凌兮月瞧著嘴角隱隱憋笑,不再逗他,趕緊伸手,將一個東西快速塞到他嘴中。
「?」北辰琰看向凌兮月。
絲絲甘甜,在他嘴中散開,甜美的汁液沿著舌尖一直滑下喉嚨。
她用下巴指了指那甘泉涌動處,笑嘻嘻道,「我剛找藥草的時候,在那背後找到一株野果子,就順手采了點,我想著你待會兒吃藥的時候,也許用得著,別看它小,可甜了。」
說著,她往自己嘴裡塞了顆,樂滋滋的吃著。
北辰琰看了看蹲在他腳邊,巧笑嫣然的少女,嘴角淺淺的弧度逐漸深邃。
「不過,我是沒想到,你還真怕苦,哈哈……」凌兮月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笑得兩眼彎彎,吃著,又挑了顆大的,塞到北辰琰嘴裡,「甜嗎?」
北辰琰眸光一直停留在凌兮月臉上,嘴中的甘甜,一直流入心間。
他眉頭舒展開,緩緩點頭。
甜。
馬隆心中長「哎」一聲,默默走開。
是很甜,他都感覺到了,簡直是甜得發齁!
他這個老光棍兒,還是離這兩位遠點吧,免受無辜傷害……
另外一邊吃著烤蛇肉的賀毅,不小心瞥見兩人,那神情,那久久交織的眼神,越看越覺得哪裡不對……這不像是兄弟,也不像戰友之間,倒是……情人。
對,就是情人!
他就說,一直覺著哪兒不對來著。
斷……斷袖?
北辰琰喝下藥液後,很快便感覺四肢百骸都暖了起來。
丹田處,更是火燒火燎,有一股熱浪交織纏繞升騰。
「不說了,快,趁著這會兒,抓緊時間運功療傷,黃金時段,事半功倍。」凌兮月自然察覺到了他的變化,一把將果子倒入自己嘴裡,拍拍手掌讓開。
北辰琰點點頭,盤膝端坐。
閉眸,運起內力,額前碎發無風自動。
凌兮月挨著,在旁邊就地坐下,親自給他護法。
看著北辰琰逐漸恢復紅潤的薄唇,嘴角緩緩上揚,一直懸在半空中的心,也慢慢落回胸腔。
這一次,雖然不能根治,消除琰體內的奇毒,但好歹讓它不會再復發。
除非是碰到毒引!
而唯一知道毒引的人,便是那個下毒之人。
若那個人出現,也是一件好事,只要她知道這毒為何物,由何組成,就能研究出如何解,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情不似表面看上去這麼簡單。
這其中,必有曲折。
不管怎樣,能將琰身上的傷根治好,也是一件好事,從第一次見面,琰心脈重創,中間還斷斷續續不斷受傷,沒有神藥輔助一直未能痊癒。
這下好了,她也能真的大鬆一口氣。
凌兮月守在北辰琰身邊,從懷中拿出一塊地圖來,正琢磨從哪邊出去。
這時,霍家的一個小弟舉著兩大串烤好的蛇肉,走過來,笑呵呵的遞給凌兮月,「小兄弟,我家少爺讓給你。」他添上句,「這一路真是辛苦你了。」
凌兮月看看那肉,又瞥向不遠處的霍東陽。
一見凌兮月望過來,霍東陽立馬就轉開了視線,眼神一陣懊惱。
這頭豬!
他怎麼吩咐的來著?
是一下烤多了,吃不完,正好分這小子一點。
有人示弱投來了休戰的白旗,又或者說是好意吧,凌兮月也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矯情人,笑笑後,接下,「多謝。」
「不謝,嘿嘿,不謝。」那霍家小弟抓著頭。
凌兮月一邊細咀著,一邊繼續研究手中的地圖,只是吃了幾口之後,抬頭,發現那小弟還杵在她身邊,不由得皺了皺眉,「還有什麼事嗎?」
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正想著怎麼開口呢,聞言,那霍家小弟清了清嗓子,趕緊開口,「還有這個,我就想問問你,你是在哪兒學的這些啊?」
他滿眸崇拜加驚奇,再不掩飾,手舞足蹈,「怎麼什麼都懂,料事如神,簡直是活神仙!」
生在霍家,跟著走南闖北這麼多年,自己也算是有見識了,到這裡卻完全像個無頭蒼蠅一樣,還不如這一個半大少年,實在是羞愧啊羞愧。
凌兮月停下動作,抬眸,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