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段時間才知道,自己平日吃的豆子,是九息玉露丸,玄醫閣出品,向來有價無市。
「你能輕而易舉弄來那麼多九息玉露丸,想來是和玄醫閣有些交情。」老爺子說完喝上一口。
凌兮月咽了咽口水,有前車之鑑在,她默默地抬手撐上來,不著痕跡地護住腦袋,才支支吾吾擠出一句話,「那個,玄醫閣也是我,我的……」
話還未說完。
「噗——」
老爺子剛喝到嘴裡的茶水,一下就噴了出來!
正對面,那張傾城絕色的俏麗小臉蛋兒上,零星水漬,還有幾片茶葉掛在那白皙的下巴上,那表情更是滑稽至極,一臉懵逼加生無可戀,這是快哭了。
防住了挨打,沒防住這茬兒……
「你再說一遍。」老爺子哐地撂下茶盞。
凌兮月抹了一把臉上的茶水,敢怒不敢言,嗓音弱弱,「玄醫閣也是我的……」
老爺子瞪著外孫女的表情不停變幻,那是一個精彩,眉毛鬍子同時抖動,憋了半天,才卡出一句話來,「你別告訴我,玄醫閣的聖手神醫,就是你!」
回想起林丞相的話,玄醫閣,十四五歲,女子,還有雲揚莫名其妙忽然好轉的腿,他上次提及要去請那神醫來時,這小兔崽子古怪的表情……
這一切的一切,都只說明一個問題!
「是我。」凌兮月呵呵乾笑出口,密切注意著老爺子的表情。
戰南天老臉好一陣扭曲,抬起手來,凌兮月趕緊伸手去擋,大聲嚷嚷,「外公,君子動口不動手!」
那受驚的小模樣,讓老爺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真是給氣樂呵了,一把打開她的手,將貼在她小臉上的茶葉拿下,語氣惡狠狠地,「你還知道怕啊,我看你騙得外公我挺起勁兒的嘛。」
老爺子真是做夢都沒想過,他想盡辦法要去找的人,就在自己身邊待著!
「我這不是沒找到合適的時機。」見戰南天沒有要揍她的意思,凌兮月鬆一口氣,笑呵呵的放下手來,「我本想著給小舅治好經脈後就告訴你們的。」
誰想中途出了這檔子事,耽擱這麼久。
「你都上哪兒學的這一身醫術。」戰南天對此極為好奇。
「原來如此。」戰南天伸手悠悠順著鬍鬚。
這九州天下,遼闊無邊,多的是隱世高人。
真不知道那些年兮月一個人在外面,吃了多少苦頭。
戰南天想著想著,老眼斜著望向身邊外孫女,沙啞渾厚的嗓音顯得陰測測的,緩緩道,「兮月,你還有什麼事瞞著外公,今天就一起交代了……」
那過時就後果自負的表情,簡直是可怕。
凌兮月瞧著眼角直抖,伸手摸了摸鼻尖,磨磨蹭蹭,眼神左右飄忽不定,權衡了一下,還是選擇老實交代,一聲乾咳,視死如歸閉眼,「還有神機閣。」
「什麼?」正在順鬍鬚的戰南天手一抖,一下扯掉一撮去!
戰南天一點都沒感覺到疼,同時心臟都是一咯噔,懷疑自己在夢遊,各國朝廷都想拉攏神機閣,這背後正主,竟一直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就是自己的小外孫女?
凌兮月尷尬笑笑,表示你沒聽錯。
戰南天虎眸赫然瞪去,起身來,擺出一副嚴刑逼供的陣勢,「還有呢!」
「天下閣。」凌兮月兩手擋住,快速一口氣說完。
戰南天驚得嘴歪眼斜,「還有呢!」
「沒了。」凌兮月快哭了。
那表情:你還有,你一定還有!
「沒了。」凌兮月哭笑不得雙手舉起,「真沒了!」
殺手頭子,無良奸商,『軍火』販子,鬼手毒醫,現在還是一國之後……凌兮月這是集齊所有於一身,這要是再有,恐怕連她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幹點什麼。
戰南天瞧著寶貝外孫女兒那恨不得指天發誓的模樣,這才半信半疑,隨後慢慢移開視線,轉身在書房中間轉悠起來,腳步都有點飄,「別忙,讓我先理一理……」
這下,是真的翻天了!
戰南天已感覺到自己這寶貝疙瘩藏得很深,卻沒想到,這缸水深得差點淹死他!
這樣轉著轉著,戰南天竟轉了出去。
「外公,外公?」
凌兮月起身,錯愕瞪著老爺子的背影。
戰南天頭也不迴轉悠著往外去,喃喃,「我先冷靜冷靜。」
他懷疑自己再和這小兔崽子待下去,不死,也會給嚇出大問題來。
凌兮月:「……」
戰南天就這樣自言自語叨叨著,走出了書房,丟下凌兮月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同時凌兮月也重重吐出一口氣來,揉揉自己的腦袋,幸好沒再挨揍。
都說老小老小,這老人家有時候真的還就像個小孩子,需得連哄帶騙。
只是戰南天歲數大了,這以後還是少受點驚嚇的好……
「哎喲。」凌兮月一彈腦門兒,這才想起,「扯閒話去了,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
剛還想問問娘親有關的事情來著,還有她手中又多的一枚龍紋石符,不知道老爺子還有沒有什麼沒告訴她。
「算了,也不急這會兒,今天不早了,還是讓外公好好休息一下吧,改明兒再說。」凌兮月抬頭望向繁星點點的星空,自言自語喃喃。
她走出書房都已月上柳稍時,吹著愜意涼風往兮月閣去。
碧湖彩燈,綠樹紅花。
老爺子生辰的熱鬧氣氛還遺留在空氣中,久久未能散去。
「啊——」凌兮月剛走到兮月閣門口,一黑影從夜色中狂奔衝出,徑直朝她門面撲來,一邊發出駭人的尖叫聲,驟然打破這寂靜無比的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