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朝歌冷嗤,口中之中又有幾分淡淡的無奈:「真難為他們目光這麼長遠,這種時候,還想著自相殘殺。」
她看向瑟縮在屏風後的少年,招了招手,紅唇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幅度,笑道:「杜小弟,屍體就交給你處理了,膽子這么小可不行,很容易死的!」
杜明生打著哆嗦上前。
他今天已經充分見識了這條船的可怕,也知道自己不能老是躲在一邊,顫顫巍巍地拖起一具屍身。
卻在看見那屍身的臉時,身體劇烈一顫,猛地鬆開了手。
「認識?」慕容朝歌問。
少年眼圈紅了紅:「他之前和我住一個房間,我還特意去見過他,跟他說了判斷飯菜能不能入口的方法。」
可這個人,方才卻想要他們的命。
這是為什麼啊……
戰雲揚拍拍少年的肩膀,果然還只是一個孩子啊。
接下來的五天發生的事情,和第一天大同小異,船客的數量一天天下降。
到了終於靠岸那一天,原本的一百人,只剩下了三十多個人。
船隻停靠的地方,是個無人的荒島。
所有人都被趕到了島上。
他們被告知,海島的另外一面,有幾條獨木舟,上面有足夠的淡水和乾糧,以及一張前往暗雲山莊的海圖。
但是,那些獨木舟最多只能容納十個人。
船長葉筠說完這些話,就上了來時的船,駛入茫茫大海中,把三十多名船客留在了海島上。
海船離開後,三十多名船客面面相覷,各自戒備地盯著其他人。
一名長相兇悍的男子道:「這暗雲山莊的意思,是讓我們自相殘殺,奪取那十個上船的名額?」
之前要和慕容朝歌互相照拂的謝玉書還活著,身邊圍著幾名同門。他笑笑道:「我看兄台還是別這麼早就下結論,萬一暗雲山莊是在騙我們呢?在下以為,還是等見那條船後,再下結論吧!」
一眾人聚在一起,向著海島對面走去。
當來到海島中央時,已經是傍晚時分,眾人停了下來,點起篝火,準備過夜。
火光閃動,煙氣升騰,三十多個船客分成了七八個小組,各自升起了篝火,烤著打來的獵物做晚飯。
慕容朝歌把一隻山雞翻了個面,肉香和煙火氣息隨風飄蕩。
她深吸了一口氣,忽然眸光一寒。
戰雲揚也似覺察到了什麼,忽然把慕容朝歌攬進懷中,托起她的臉,吻上了她的唇。
「唔,你……」他們把篝火點在了一株大樹後,恰好能避開別人窺視的目光,但對慕容朝歌來說,還是太刺激了。
腦海有片刻的空白,隨後似有煙火炸開,另一個人的氣息霸道強勢地闖了進來,使得她一陣眩暈昏沉。
而後便覺察到,一粒丹藥被渡進了她的喉嚨,那清涼刺激的感覺,瞬間讓她的大腦清明起來。
果然,她之前的感覺沒出錯,風中有一股不對勁的氣息,多半是迷藥。
戰雲揚拉著她在篝火旁躺了下來,黃色的火光中,慕容朝歌見他口型微動,做了個「將計就計」的口型。
這餵藥的方式還真是……
慕容朝歌羞惱地瞪了戰雲揚一眼,一雙精緻的鳳眸染上些許水色,在搖曳的火光中,媚眼如絲,氤氳動人,就連那毫無出色的易容臉,也憑空生出幾分讓人驚艷的風情。
戰雲揚被這雙絕美的眼睛盯著,只覺得渾身一熱,全身血液倒流。
男子苦笑了一聲,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的衝動,單手蓋在了慕容朝歌臉上,自顧自閉上了眼睛,裝作被迷暈的樣子。
慕容朝歌沒時間與戰雲揚計較太多,也閉上了眼睛,裝作中了迷藥的樣子。
而後便聽到了咒罵聲,以及打鬥聲。
其實只有一半的人著了道,那些還清醒的人,馬上就開始火併。
這些人於打鬥中無暇他顧,沒人注意到,貌似「昏迷」的慕容朝歌和戰雲揚,悄悄睜開了眼睛,找到昏倒在另一邊的杜明生,給他餵下解藥,悄悄離開了林子。
月光下,三人一路疾奔。
午夜時分,終於來到海島的另一邊,看到了葉筠說的獨木舟。
每一條獨木舟可以容納兩人。
慕容朝歌和戰雲揚上了一條獨木舟,借著月明珠的輝光,通過船上的海圖,向著用硃筆標註出來的方向划去。
杜明生獨自乘坐一條船,跟在了後面。
幸好今夜的月光雖然不甚明亮,但勉強可以看清楚十丈內的景色,不至於跟丟。
到了天明時分,視線中出現了一座蔥綠的海島。
海島周圍有無數船隻游弋。
獨木舟剛剛靠近海島,就被一艘巡邏船攔了下下來。
這艘巡邏船看起來分外眼熟,正是他們來時乘坐的那艘葉家大船。
船長葉筠帶著幾名青衣人,把他們接到了船上,又送到了海島上。
而後,幾名青衣人將慕容朝歌和戰雲揚領進了一個房間中,面無表情地說:「兩位,請在這裡稍候,我們島主很快就會過來!」
「你們島主是什麼人,姓甚名誰?」
慕容朝歌打量了這個房間一眼,擺設很簡單,只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實在不像待客的地方。
「兩人見了就知道了!」青衣人沒提那位島主的名字,也不再回答任何問題,面無表情地走出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緊接著就聽「咔嚓」一聲,房門居然被從外面鎖住了。
這是什麼意思?
慕容朝歌和戰雲揚對視了一眼,眸中迅速閃出一抹凌厲色彩。
兩人走到門前,試圖用內力劈開房門,然而這房門也不知是用什麼木材所做,十分結實,居然紋絲不動。
兩人又走到窗前,只見窗戶被一張堅固的鐵絲網罩住,同樣無法打開。
慕容朝歌和戰雲揚仍舊不死心,又把整個房間檢查了一遍,然而,並未找到任何暗格密道和機關。
就在這個時候,窗外出現了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