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裡,配合上絕對的寂靜,足以讓人心慌。
寧秋水看不見,也聽不見。
人類判斷環境最直觀的感覺就是視聽。
視聽被剝奪,寧秋水完全不知道現在黑暗的房間裡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19號去了哪裡?
進來的時候,寧秋水已經巡視過房間的角落,這裡根本沒有多餘的障礙物可以藏人。
他能夠確定,房間裡就只有他跟19號。
就算19號離開了自己的座位,他總能聽見自己的聲音,而現在,19號遲遲沒有過來,肯定是遭遇了什麼。
難道……
房間裡有鬼襲擊了他?
他腦海里回憶起了今早在食堂里的時候,19號告訴過他,他在廁所里的4號坑位蹲坑的時候遇到過一個很怪的『人』。
倘若19號沒有對他撒謊,那他應該是撞鬼了。
因為早上的時候,寧秋水並沒有在食堂裡面看見任何一個高個子。
「為什麼會有鬼盯上19號,難道是昨晚的那隻鬼?」
寧秋水心頭疑惑。
他不確定,但為了以防萬一,寧秋水還是對著黑暗中大聲道:
「19號,你別怕鬼,它是去找7號的,冤有頭債有主,如果你還聽得見,如果你撞見了它,趕快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
寧秋水也不確定這招好不好使,但眼下屬於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如果真的是慶舜飛來尋仇,那至少要讓對方知道,它面前的這名『志願者』不是殺死它的7號!
如此,或許有一線生機。
黑暗中,有細細簌簌的聲音傳來,但寧秋水聽不到。
如此環境下,煎熬的十分鐘終於過去,直到寧秋水聽到了耳機里傳來了『治療結束』的聲音,他才猛地摘下了自己的耳機,對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叫道:
「19,治療已經結束了,趕快開燈!」
滋滋——
電流聲顫抖著發出了聲音,房間的白熾燈似乎線路不好,閃爍了好幾下。
在白熾燈閃爍的過程里,寧秋水看見了房間的角落有一個蜷縮著的人,而那件『志願者』穿著連體塑膠衣則被扔到了一旁。
滋滋——
又閃爍了幾下之後,白熾燈徹底照亮了房間,原本黑暗驚悚的環境,頓時恢復了正常。
待在房間角落裡蜷縮著的19號還在顫抖著,臉色煞白,不知道剛才到底經歷了什麼,把他嚇成了這樣。
寧秋水走了過去,看著他道:
「喂,19,你沒事吧?」
19號僵硬地抬起頭,凝視寧秋水,一張臉上,全是冷汗。
「沒,沒事!」
他呼出一口氣,強撐著站起了身子,然後朝著那件塑膠衣走去,步伐蹣跚。
寧秋水看出來,19號的腿是軟的。
「剛才到底怎麼回事?」
19號沒有回答寧秋水,像是完全沒有聽見,穿好衣服之後,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錶,有些急躁地對著寧秋水說道:
「快,到吃藥的時間了!」
他帶頭朝著門口走去,開門之後,寧秋水跟著19號向另一條小路而去。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寧秋水總覺得,19號像是……故意在跟他保持距離。
到了吃藥的房間外面,前面有不少志願者帶著他們的病人排隊。
掃了一眼,寧秋水看到了林益平,因為離得遠,對方雖然也看見了他,但是沒有說話,只是那不安和焦急的眼神昭示著,他剛才經歷過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很快,輪到了寧秋水。
負責發藥的那名志願者給了他一個小膠囊與一杯白開水,寧秋水將膠囊藏在了舌頭下面,然後喝了一口白開水,假裝做了吞咽的動作,隨後用袖子擦了擦嘴,將水吐在了袖子上。
這些志願者並不會檢查他們到底把藥吃進肚子裡面沒有,所以寧秋水才敢這麼肆無忌憚。
離開了這裡,寧秋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還沒有融化的膠囊從自己嘴裡吐出,然後扔到了花園的泥土裡面。
當然,他做這一切全都是玩的小動作,避開了一些疑似存在監控與19號的視角。
隨著寧秋水吃完了藥,19號一直有些繃緊的情緒放鬆了些許,也沒有刻意和寧秋水保持距離了。
「之前在治療的房間裡,你到底遇到了什麼,嚇成那樣?」
提到了剛才的事情,19號臉色一僵,隨後訕訕道:
「沒什麼啊,我那是覺得房間裡面太熱了,所以才把衣服脫下來……」
寧秋水瞟了他一眼,沒有下文,只是心裡細細思索道:
「這傢伙,怎麼突然對我的防備這麼重?」
「不對勁啊……」
見到19號對於自己的突然抵制,寧秋水知道,他再繼續問下去,效果只會適得其反。
反正對方也不會說,大抵就是編造一些漏洞百出的謊言來欺騙自己。
「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寧秋水拉開了話題。
19號抬頭望著遠處,呼出口氣:
「去操場上,隨便走走,鍛鍊一會兒,按照規定,你們每天需要有足夠的運動時長。」
「中午齋戒,去教堂禱告,下午四點半吃飯,然後我們送你們回病房休息。」
寧秋水將時間安排記在了心裡。
操場上二人走走停停,後來寧秋水尿意湧來,他去到了操場上的公廁放水,完事之後,寧秋水離開公廁時回頭看了一眼,微微蹙眉。
出廁所後,寧秋水對著在外面等待的19號問道:
「醫院裡的廁所修建格式一樣嗎?」
19號看著遠處,隨口回了句:
「風格大差不差吧。」
「怎麼了?怎麼突然問這個?」
寧秋水沒理他。
看見寧秋水若有所思的表情,19號既覺得奇怪,又有一些不安。
但他最終還是按捺住了自己內心的蠢蠢欲動。
中午禱告的時候,寧秋水看見了幾個熟人,大家的眼神飄忽,瘋狂交流,看來各自都搜索了許多線索,想要分享。
不過,寧秋水沒看見顧少梅。
目光搜索了好幾圈都沒有看到,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禱告持續了很久,房間裡又安靜得要死,寧秋水好幾次都昏昏欲睡,不過他最後還是通過製造疼痛的方法讓自己清醒著堅持了下來。
當教堂的鐘聲響起,禱告結束,眾人終於舒緩了一口氣,陸陸續續前往食堂吃晚飯。
醫院的天黑得很快,才4點多的時候,路上就已經變得昏暗了。
吃飯的時候,寧秋水一直沒說話,19號見著寧秋水那沉思表情,忍不住道:
「你……在想什麼?」
寧秋水回過神,搖搖頭。
「沒什麼,我去趟廁所。」
19號皺眉。
「我陪你去吧。」
寧秋水說道:
「不用了,我很快。」
被寧秋水拒絕,19號還是跟著他來到了廁所門口,等在了外面。
寧秋水走進了廁所里,目光落在了蹲坑的那一邊。
這一眼,讓他的瞳孔有些緊縮。
「果然是這樣嗎……」
他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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