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一次來的是很少見的客人哦,愈史郎。」
在藥劑研發成功的這一天。
珠世終於再次見到了,幾百年前的那副光景,那個氣息是絕對不會錯的。
在黑夜籠罩的街道,那個男人的面容仿佛都浸入了黑暗之中,唯有拔出的日輪刀散發著太陽一樣,溫暖,灼熱,危險的光芒。
「就這樣死在那把刀下也不錯,勝過做一個無法自主的傀儡。」
當時的珠世是這麼想的,因為渴望陽光,因為無法忘記仇恨,所以她暫時擺脫了鬼舞辻無慘的控制。
而幾百年後的今天,她再度遇到了,當初那個曾賦予她希望的男人。
月夜的籠罩下,穿過結界。
黑色的羽織下仿佛包裹著無盡的烈火。
「危險!珠世小姐!」
洋樓內的愈史郎感知到了氣息之後第一時間沖了出來,將珠世攔在了身後。
而站在他們面前的僅僅只是一個人類罷了,一個面帶微笑,擁有少年般稚嫩面容的人類,他渾身上下甚至連個像樣的武器都沒有,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珠世那美麗的瞳眸之中倒映著渴望、激動。
「你,就是之前那個給我們寄信的人,林羽,林君?」
「嗯,終於見面了,珠世小姐。」
十分隨意的語氣,既不會讓人覺得冷漠,也不會讓人覺得莫名其妙,宛如一個在宴會上見過一次面,偶然遇到會打招呼的傢伙。
愈史郎卻警惕的渾身都在顫抖。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眼前的這個傢伙只是個人類,人類能夠對鬼造成威脅的可能性只會來自於日輪刀,可他卻連那樣的武器都沒有。
「放心吧,這次我過來,警衛工作是由鬼殺隊的音柱宇髓天元負責的,他會清掃所有的障礙,將追查你們下路的鬼引到別的地方去。」
林羽笑了笑。
專業的工作自然要交給專業的人負責,他來東京淺草這件事是不可能對外泄露一絲一毫的,直到步入這個宅邸之前,他都很好用易容術化身過了,氣息方面也經過了處理,不過貌似在進入這個結界的那一刻被珠世的血鬼術給破掉了。
這個世界唯一的壞處就是人太多了,正是因為有了那麼多手無寸鐵的血食,惡鬼才會越來越強。
但是這卻成為了干擾鬼舞辻無慘唯一的有利因素,鬼殺隊數百年來都不滅的主要原因就是可以借用這片廣袤的天地,源源不斷地人類繁衍出來的後代進行迂迴鬥爭。
林羽捨棄自己原來的身份,以死者的姿態行走世間,就只是個普通人罷了,鬼舞辻無慘是不可能發現他的。
珠世按耐住了內心的激動。
「你的事情我已經聽產屋敷先生說過了,接下來我們只需要按照計劃進行就可以了,對嗎?」
「嗯。」
愈史郎疑惑道:「計劃……是指……」
「誘餌,讓那個膽小的懦夫從牢靠的城堡之中出來,徹底將他滅殺的行動。」
珠世咬了咬牙。
她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了。
洋樓內部的醫務室。
辦公桌上擺放著各種試劑的藥瓶,櫥窗內竄動著實驗用的小白鼠,托盤上是鑷子和剪刀,現場十分狼藉。
不過實驗還是成功了。
「這就是將鬼重新變成人的解藥,結合了上弦六和上弦貳的鮮血,以及青色彼岸花的種子,從外表上來看就像是鮮血一樣。」
珠世神色凝重的戴上了白手套,將那個裝著溶液的使館從保險箱之中拿了出來。
「不過還沒有經過最後一步測試。」
「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嘛?」
並沒有什麼客套的寒暄,林羽也是下了火車之後直奔這裡,基本上連杯茶的功夫都沒得喝,就是為了這個溶劑。
珠世搖了搖頭。
一旁的愈史郎卻好似明悟了什麼,十分激動的說道:「雖然溶劑適配成功了,成功去除了上弦貳血液之中乾的毒素,用在變異的小白鼠身上也可以讓它們恢復正常,但是……」
「是陽光嘛?」
看到愈史郎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林羽主動開口了。
評判惡鬼是否變為人類的標誌並非是什麼受傷之後不會痊癒的身體,也不是人類的外貌表皮,沒有一絲一毫的變異。
而是陽光,惡鬼是無法站在陽光底下的,即便是鬼舞辻無慘也沒有克服這個弱點,因此他才那麼迫切的想要青色彼岸花。
而想要進行這個實驗測試,這兩個人是不可能的。
愈史郎搖頭道:「實驗很成功,我們改造的小白鼠是可以走在陽光底下的,很大概率用在鬼的身上也能成功。」
說著他充滿憤恨的抬起頭。
「但是!」
「你,打算用誰做這個誘餌?」
大概率用在鬼的身上會成功並不代表一定會成功,也許會出現副作用,血液之間產生排斥,直接死亡,亦或者無法改造,最終還是無法克服陽光。
排除這些可能性之後,就算真的變回了人類……這份解藥的價值,也僅限於鬼舞辻無慘一直關注的那個人,那個曾經被他變成了惡鬼,又擺脫了他控制的人,躲藏了數百年,如今卻又堂而皇之的以人類的身份,重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站在陽光底下。
那個人,是讓鬼舞辻無慘瘋狂的誘餌,能夠成為誘餌的人也只能是她。
理解了這一點之後,愈史郎才明白自己這些天來的行為到底有多愚蠢,他在把自己最深愛的人親手推上絞刑架。
林羽面無表情道:「你最關心的人,將你變成了惡鬼,上百年來一直陪伴著你的人,你旁邊的珠世小姐,她就是誘餌,也只能是她。」
「混蛋…你還真敢說呢!你……」
愈史郎的瞳孔陡然放大,血鬼術正在擴撒,憤怒的朝著林羽釋放。
毫無疑問,這一刻他要殺了眼前這個傢伙。
然而,他旁邊卻響起了一陣平靜而又溫柔的聲音。
「愈史郎!」
「珠世小姐?」
愈史郎宛如失去了希望的行屍走肉一般轉過頭,然而,他看見的卻是珠世臉上無比溫柔的笑臉,這是無數次拯救過他的東西。